第四卷 城裡城外
第一章 黑德森的秘密
一聲爆吼，黑德森的身子猛然拔升起來，全身肌肉賁張，體內骨骼發出一陣陣噼里啪啦的急速響動，整個人好像吹氣球一樣，開始急速膨脹！
這一次，黑德森沉默了許久沒有回話，杜蘭德說得平和委婉，但這种放開身心任人宰割的行為，不止危險，對強者而言更是莫大的屈辱。
「這傢伙叫塞勒斯，是永輝騎士之域的人。」杜蘭德適時地開口說，「如你所見，他已經死了，被我殺的。」
黑德森下意識地感到一種危險之感，只見那刀鞘中插著兩柄刀，刀柄暴露在外，一紅一藍，在監牢昏暗的環境中尤其搶眼。
杜蘭德不答，抬手輕拍了兩下，牢房的大門再次打開，兩名獵手大廳的武士抬進來一口沉重的石棺，砰的一聲，放落地面。杜蘭德隨手一揮，棺蓋向一側滑開，黑德森低頭看去，就看到一個棺材里躺著一具無頭屍體。
深深吸了一口氣，黑德森站起身來，腦袋頂都快碰到監牢天花板了，他看著杜蘭德低沉地說：「放了我。」
黑德森是否是九級對他而言根本沒差別，他在乎的只是對方體內究竟有什麼秘密。洞察之力全開，視野中，黑德森不斷劇烈掙動的身體逐漸轉為透明，杜蘭德看著十分專註，就連黑德森咆哮時飛濺在面前腳下地面上的口水都視而不見。
目光一寸寸探索著對方體內的每一個角落，忽然間，杜蘭德「咦」了一聲，目光就此定格在黑德森的心口處。
一邊說著，杜蘭德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新車選拔時的場景，當時黑德森對戰薇薇安，差點一拳轟殺了女孩兒。杜蘭
——如果沒看錯的話，這刀鞘應該是用灰曜石打磨而成的！灰曜石可是出了名的沉重堅硬，而且韌性十足，是打造武器的好材料，可杜蘭德怎麼會用灰曜石做刀鞘？太浪費了吧。
但那天在街上，黑德森剛剛從塞勒斯的封印之門中脫困而出，就被杜蘭德輕輕鬆鬆放倒，雙方的實力差距根本不是一星半點！
「你——你居然已經突破到九級了？！」白虎吃驚地叫了出來。
「知道什麼？」黑德森直勾勾地死死盯著那人，「城主是誰？誰是城主？！」
「你為什麼抓我？你要什麼？羞辱我嗎？！」黑德森臉上的肌肉一下一下地抽搐著，「我聽說你現在是牧城之主，但別以為我黑德森好欺負！我告訴你——」
……
「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著！」黑德森瘋狂地吼著，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，體型已經膨脹到監牢都容納不下的地步，龐大雄壯的身子被擠在小小的牢籠中，奮力拱動腰背，竟是想要將牢籠生生撐開！
「見鬼的……」黑德森頹然坐倒在地，哼哧哼哧地喘著氣，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在反覆回蕩：我被封印的這段日子里，究竟發生了什麼？
看著這個不起眼的小東西，杜蘭德居然感到雙眼微微刺痛，瞳孔不由縮成了一個小點，皺眉喃喃：「這是……什麼東西…
黑德森聞言一臉震驚：「你、你說什麼？聖騎士——你是說中央聖城的聖騎士，奧古斯都？！」
……
黑德森鼻孔中猛地噴出兩道白氣，氣得胸肺心肝都快炸了，他瘋狂地把鐵柵欄搖得哐啷哐啷響，「臭小子！你找死！你叫什麼名字，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！等我出去，看我怎麼炮製你！！名字！你的名字！！」
「放——我——出——去！！！」
不過她沒有猶豫太久，低聲說：「城主大人之前跟我說過，他只是好奇你體內的秘密，不會有生命危險，更沒有折辱的意思……」
杜蘭德則微微眯起雙眼。
老實說，黑德森心中還是很不淡定的，他記得自己被封印在小旅館時，杜蘭德只不過是牧者之城中的一個實力強勁的神秘人，那時杜蘭德表現出的實力雖然強悍，卻還沒有讓黑德森感到徹底的無力。
黑德森刀子般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，雙眼漸漸變得赤紅，「你說什麼？城主？」
「巨人化嗎？看來你的血脈濃度又上升了不少啊。」杜蘭德面無表情地看著黑德森近在咫尺的扭曲臉龐，對方不止體型暴漲，散發出的氣息也在急劇攀升，竟然一舉衝破了八級巔峰的桎梏，達到了九級的水準！
「行了！」黑德森打斷了她的話，磐石般陽剛硬朗的臉上一點點浮現出猙獰之色，低沉咆哮起來，「想要本大爺配合做你的小白鼠？做你的白日夢去吧！杜蘭德，別以為牧城之主就了不起，你不是之前的你，我也不再是你們以為的那個我了！喝！！」
牢房中，黑德森暴跳如
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。鐵柵欄外的地面上坐著獄卒，他一邊歪著腦袋掏耳朵，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，「城主大人要關你，你還想出去？做夢吧！給我老實點！也不看看那柵欄是什麼材料製成的……就算你看不出那是黑炎鐵，也該看得到鐵條有多粗吧！別妄想著掰彎鐵條啦，雖然你真的很壯實！」
年輕獄卒毫不在乎，把耳朵里掏出來的髒東西朝巨人彈了彈，傲然一笑說：「我叫木木狂歌，怎麼著，你出來咬我啊！哼，秀逗……」
「哎呀，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吵呢？」
「咦咦？你不知道嗎？」獄卒誇張地大叫起來，「你連把你關進來的是誰都不知道嗎？」
杜蘭德哼了一聲，淡淡笑著說：「說起來，你以前還差點傷了我的小徒弟薇薇安，我這個做老師的替她找點場子回來，不過分吧？」
黑德森用力呼吸了幾下，才勉強平復下來，略帶苦澀地說：「原來如此，原來是為了這事……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？」
——就在黑德森的心臟旁邊一點點，杜蘭德發現了一個拇指長短的小巧物事。
不止是他，白虎也跟著一起來到牢房。小小獄卒屁顛兒屁顛兒地搬來椅子伺候，杜蘭德安然落座，白虎則女侍衛般侍立側后。
黑德森微微仰頭，看著頭頂黑漆漆帶著血腥氣的監牢天花板，怔怔出了會兒神，旋即他低頭，目光落在白虎臉上問：「你呢？你怎麼說？」
黑德森抓住面前這該死的鐵柵欄，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搖晃
「告訴我什麼？你在大陸黑暗世界中的凶名嗎？」杜蘭德呵呵笑了起來，眼神中卻沒有笑意，「別鬧了，搞清楚在你面前的是誰，你只知道我現在是牧城之主，卻不知道這個身份意味著什麼吧？——連永輝聖騎士都被我擊敗了，你區區黑德森有什麼資格要求不被欺負？」
「你是說……杜蘭德？」
獄卒終於抬起頭來，露出一張最多不過二十二的年輕臉蛋，這傢伙弱得可以，卻絲毫不懼怕黑德森身上散發出的森森煞氣，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柵欄那頭的巨人，不屑地說：「廢話！不是杜蘭德大人還能是誰？都說體型與智商成反比，我算是見識到了。」
頓了頓，杜蘭德看著一臉莫名其妙的黑德森說：「這麼說吧，你體內的秘密對我很重要，所以我需要你配合我，放開身心，讓我仔細研究一番。你看，當初欺負你的人已經被我收拾了，所以我希望你能稍稍配合一點，這樣你好我也好，大家都好，怎麼樣？」
傍晚時分，杜蘭德來了。
柵欄那頭，幽暗中亮起一雙殺氣逼人的眼睛，黑德森盯著那一坐一站的一男一女，冷冷地說：「杜蘭德，你終於來了！還有你……白虎！」
「那傢伙居然是牧者之城的城主？這怎麼可能？」黑德森心亂如麻，但看那天白虎對杜蘭德的恭敬態度，又由不得他不信。
杜蘭德像往日一樣穿著
杜蘭德好整以暇，從容地說：「你身上有秘密，或者說，你體內有秘密。別這麼看我，我說有就是有，你認為沒有隻是因為你不知道罷了。」
白虎美眸中閃過一絲黯然，當初還是她做主把黑德森叫來牧者之城，為的還是在新車選拔中對付肯特和杜蘭德，沒想到如今……
杜蘭德搖搖頭，微微一笑，「抱歉，做不到。至少暫時不行。」
「塞勒斯嗎，塞勒斯……」黑德森喃喃重複了幾遍，再次抬頭看向杜蘭德時，眼神里又多了几絲疑惑，「我……我不明白，你為什麼給我看這個？你到底什麼意思？」
雖然屍體沒了頭顱，黑德森還是從身形和衣著上認出：這就是那個雪夜裡將自己制伏的年輕人，不由驚異低呼了一聲。
杜蘭德腰際懸挂著一個雙槽刀鞘，造型修長，稜角方方正正的。刀鞘的材質看上去似乎很普通，灰撲撲的沒什麼光澤，並不起眼，但黑德森目光落在刀鞘上的時候，卻是瞳孔瞬間一縮！
這件事頗為蹊蹺，而且事關位面壓制之力，杜蘭德必須研究清楚。
「城主大人就是城主大人呀。」獄卒用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悠然說，「那天在大街上把你揍翻在地的，是城主大人；把你關進來這裏的，也是城主大人；最後派我來這裏看著你的，還是城主大人呀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