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城裡城外
第二十二章 消失的研究資料
但杜蘭德眼中漸漸亮起七色光芒，洞察之眼發動，視野中的一切景物都變得透明起來，當杜蘭德的目光掠過坐在牆角的蘇菲時，他臉色一動，停住了視線。
她不明所以地看著杜蘭德起身走了過來，然後一把將她拉開，皺眉盯著牆角。蘇菲是一個很識趣的女人，明白杜蘭德發現了什麼，雖然胳膊被杜蘭德抓出一個紅印，卻忍痛站在一旁一言不發，靜靜觀察。
「……大人……？」蘇菲明顯被嚇到了，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杜蘭德如此失態的模樣。一直以來杜蘭德給她的感覺都是深不可測的牧城之主，喜怒不形於色，怎麼會有如此失態的癲狂樣子？
回家……
拳勁如山崩，拳風如烈火狂流。
「那麼，這裏的所有研究資料，應該是被永輝的人拿走了？」杜蘭德的語氣微微急促。
杜蘭德忽然閉上雙眼，開始深沉地呼吸。
可以看到杜蘭德的神色有些焦慮。
他注意到一個細節，一個之前始終被他無意間忽略掉的細節——在學者的筆記本上，學者將本森稱為「隔壁的本森」。
架子上還保留各式各樣的分類標籤，將書架分區，其中近半都是有關異位面的，另外一半，則大多被九十九年戰爭的相關標籤所佔據。
而這柄劍的主人，他之所以將「森德羅特」作為姓氏銘刻在劍柄上，只能證明一件事：他打造這柄劍時一定身處異位面，也就是杜蘭德所在的這個次級位面。
沒有任何痕迹留下，沒有任何可供追查的線索。好不容易
既然這個叫本森的學者知道很多秘密，對九十九年戰爭研究極深，那他人呢？
「你聽說過他？」杜蘭德眼中恢復了一絲生氣。
「嘿，嘿嘿嘿……」
他又將書架上剩下的幾本相關研究資料全部取下來，細緻地反覆閱讀，找尋任何有可能是戰鬥法師在位面留下的痕迹的記載。
他期望找到回家的路。
房間中央的書桌上，刻著「本森·坎貝爾」的姓名，意味著這裏就是本森的房間。只可惜，這裏本該由很多資料，此時卻沒有了。
「……應該是。」
戰鬥法師，與自己生長於同一個地方的戰鬥法師，真的來過……
「冷靜，要冷靜。」
杜蘭德卻已經忘記了女人的存在，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紛繁凌亂的念想。
當這個字眼浮現在杜蘭德腦海中時，他心中猛然湧起一種強烈的衝動，衝動好像熊熊火焰，不可阻擋，燒得他五內俱焚！
縱觀位面歷史，九十九年戰爭是少有的對位面規則造成影響的重要時期，如果能進一步了解這一戰，也許就能找到自己被位面規則壓制的原因。是當年的戰鬥法師曾經在這裏做了什麼？還是因為某些杜蘭德想不到、猜不透的其他原因？
重新睜眼。
在蘇菲驚駭的目光注視下，牆面在杜蘭德的拳頭面前寸寸瓦解，破碎的磚石還未來得及落地就被炙熱的拳風燒成灰燼，簌簌而落。
九十九年戰爭對他來說已經
空的，書架都是空的，沒有任何書冊典籍研究資料。
杜蘭德一動不動地站著，好似泥塑。
「咦……等等！」杜蘭德忽然眼神一凝。
走在通道之中，杜蘭德的心臟怦怦狂跳著。如果沒猜錯的話，通道的盡頭，應該就是那位「本森」的房間了。通道不算長。杜蘭德慢慢地走著，他不敢快，也不敢開啟洞察之力直接去看通道盡頭的場景。因為他怕期望越大，失望也越大。
當然，還有更重要的一點，也是杜蘭德笑得如此癲狂無忌的原因所在。
蘇菲心道終於肯說話了，就怕你不說話。
她整理了一下思路，才回答說：「我也是聽我丈夫說的，這位本森·坎貝爾是學者圈子裡非常有名的領袖級人物，他還是一名占星師。對於異位面的研究和論述已經走到了絕大多數人的前頭。當然，我本人是不怎麼相信異位面之說的。在聖城之中，有關異位面的話題更是禁忌。只可惜三年前本森先生當眾發表了『論證異位面存在』的演講，在城內造成轟動，結果被純白聖塔中派來的人抓捕，將他送上了十字審判……我丈夫生前經常說這是學術界近百年來的最大損失。」
杜蘭德不斷這樣告訴自己，他怕自己睜開眼睛發現剛才看到的只是錯覺，他怕再不調整情緒的話，自己的心臟會從嗓子眼裡跳出來！
但有一點很清楚：如果能找到傳送門的話，
這個發現讓杜蘭德的心臟都停跳了幾拍！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，森德洛的戰鬥法師們真的來到過這次級位面！短劍就是最好的證明！！
「還有什麼？還有什麼？我要知道更多！」杜蘭德發了瘋似的將筆記再次翻看了一遍，不放過任何一點細節。
「那劍也沒什麼特別的呀……」女人默默想著，「也就劍柄上刻的字比較奇怪，從來沒有見過啊，難道是某種古文字？」
這意味著戰鬥法師曾經來過這個位面！
「該死的，到底是誰把那些資料拿走了？永輝的王八蛋嗎？」杜蘭德狠狠抓了抓頭皮，又重新抓起筆記本反覆地讀。
「咦？」女人有些錯愕。
筆記本仍在手中，魔法影像還在眼前，短劍栩栩如生，好像真的存在於杜蘭德面前，提醒著他並不是在做一個美妙的夢。
傳送門呢？還在嗎？還在的話它在哪裡？還能使用嗎？一個個問題在杜蘭德腦海中蹦跳出來，讓他的大腦有些紊亂。
下一刻，杜蘭德忽然做了一個讓她驚叫出聲的動作，只見男人默不作聲地提起拳頭，狠狠一拳砸在牆壁上！
隔壁？
這柄短劍，是專屬於森德洛的一種制式短劍，在硬度、鋒利、破甲、附魔效果等諸多方面很均衡，不少戰鬥法師都會隨身攜帶，作為常備武器之一。
這間藏書室中，有關九十九年戰爭的資料是在太少了，相當一部分都被人拿走了，資料很不齊全。杜蘭德搜颳了許久，也沒有找到更有價值的信息，
雖然滿心疑惑，蘇菲卻明白這種時候決不能上前打擾，她想了一下，然後安靜地走到旁邊，靠坐在牆角，靜靜看著那個埋首書本的男人。
杜蘭德忽然笑起來，笑聲由低轉高，漸漸變為癲狂的大笑：「哈哈哈哈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！很好，太好了，非常好！！哈哈哈哈哈！！」
蘇菲想了一下，走到空空如也的書桌前看了幾眼，驚異地低呼一聲：「本森？本森·坎貝爾！這可是學者中的領軍人物之一啊，這裡是他的研究室？」
蘇菲皺著細長好看的眉毛，滿臉困惑地看著陷入狂熱狀態的杜蘭德，她不明白男人為什麼看到那柄短劍圖影之後就變成這樣。
答案也許就在戰爭里！
「有這種可能。」女人謹慎地給出一個毫不誇大的回答。
按照這位不知名的學者所說，一個叫「本森」的學者似乎對九十九年戰爭研究很深，短劍圖影也是他的研究成果之一。
胸膛中，七色心臟以超出平常許多的頻率，激烈地搏動著，越來越快，也越來越有力。強勁的心跳聲甚至讓房間中的蘇菲都聽得一清二楚。
他期望的是找到本森的研究資料，或是找到本森的下落，然後進一步了解更多有關九十九年戰爭的事情，藉以了解戰鬥法師到底在那場戰爭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。
而劍柄上的名字，其意義還有更深一層。「雷埃倫」這個名字沒什麼稀奇的，杜蘭德不認識，也不在乎。他在意的是劍柄上銘刻的姓氏：森德羅特。
——既然戰鬥
杜蘭德認真聽完，思索片刻后凝重地問：「也就是說，這位本森學者最終死在了永輝手上？」
杜蘭德倏然抬頭，舉目四顧，周圍除了書架只有書，哪有什麼隔壁！
比如杜蘭德，他有他的家族姓氏，卻從未在這個位面中使用過。作為牧城之主，他自報姓名的時候始終堅持使用「森德羅特」這個姓氏。
既然戰鬥法師曾經來到過這個位面，那……應該是通過位面傳送門而來的吧？
這時杜蘭德已經大步走了進去。
牆上出現了一個一人高的大洞，洞背後居然是一條走道，蘇菲打量了片刻，皺眉想到：「原來如此……隱藏的暗門嗎？」
杜蘭德自然不知道本森在哪兒，事實上整間藏書室根本找不到一本出自本森之手的書冊典籍，半本都沒有！
「大人。」蘇菲小心翼翼地走到杜蘭德身邊，輕聲叫喚了一聲，「您沒事吧？」
這個姓氏，是所有戰鬥法師在其他位面時共用的姓氏，算是一種傳統，也是戰鬥法師在異位面征戰時的一種身份象徵。
杜蘭德沒吭聲，好像沒聽到女人的話。之前的狂喜、忐忑、激動、期待……所有情緒，如今都化為烏有。有人將這裏的資料拿走了。
可惜，現實終究是殘酷的。片刻之後，杜蘭德站在一間面積巨大的藏書室中，舉目四顧，略顯獃滯的目光掃過周圍空空如也的書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