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卷 遠古之路
第六十五章 命運使然
夜翼在這個位面呆了十個月了，語言已經不是問題，她聽懂了男人的話，卻好像完全沒看到他們，以不變的速度迎面走了上去。
夜翼腳步微微一頓，面無表情地看著老頭，淡淡問道：「牧城之主，他是什麼人？叫什麼名字？」
然而就在那一瞬間，夜翼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席捲了全身！
回想之前，夜翼急於趕回森德洛參戰，於是選擇了一條筆直前往森德洛的路線。一直線，不繞道！為此她不惜強行穿越了四個對神袛而言都頗為危險的極惡險地。
如此短的時間里，恐怕連從這個位面脫困都是個問題。
夜翼一身黑甲，走在前往牧者之城的主幹道上。在牧者之城取代永輝騎士之域成為大陸主宰之後，每天都有大量職業者不遠萬里來到大陸西北，打算來牧者之城尋找機遇。如果能加入七位牧城之車中的任何一位的軍隊，再混個一官半職，那就發達了。
「很好，看起來是個適合療傷的地方。」夜翼心中默默想著。
從位面大小來看，這是一個很平凡的次級位面，不算很大，也不算很小。位面晶壁包裹著一塊大陸，時刻承受著晶壁外的時空亂流和混亂能量的衝擊。
嘩啦——嘩啦——
「見鬼的！」夜翼默默咬緊了牙齒，如夜的眼瞳中好像有一場黑色風暴在醞釀。
……
「森德羅特……？」夜翼冷漠的眼神明顯波動了一下。
十個月是以這個位面的時間流速計算的結果，如果按照主位面通用的「世界時間」來換算，這個位面的十個月，應該是森德洛的將近一個月。
從上一次凱恩斯傳來的消息來看，森德洛的戰局不容樂觀——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如潮水般的矮人大軍席捲了整個森德洛！整個森德洛都被莫名的力量封鎖住了，這意味著沒有人能從位面中傳送出來，也沒有人能通過已有的傳送門前往森德洛。
夜翼決定前去牧者之城。
然而
所以，夜翼發現自己暫時被困住了。
也就是說，森德洛已是瓮中之鱉。
以夜翼的實力和手段，強行穿越幾個極惡險地也算不得難度太大，然而命運似乎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，她在穿過一大片毀滅星雲時，不慎被一道毀滅星光擊中，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，從毀滅星雲衝出來，結果迎面又撞上了一頭在虛空中晃悠的遠古力泰坦！
「十個月了吧……」
幾個男人擋在夜翼面前，隱成扇形包圍之勢，不懷好意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掃過夜翼的胸臀部位。
避無可避的夜翼選擇了迎戰，並且強勢斬落了對手的一腿一臂，將對手擊退，而她自己也付出了重傷的代價。
——預言者，梭羅。
但由於牧者之城地處偏遠的西北，皇后又不願意遷移城市，於是她下令建立了許多道路，聯通牧者之城與大陸各處。
按理來說，位面壓制是奈何不了一名神袛的，可夜翼本就身受重傷，位面壓制又來得太過突然，在她進入位面晶壁的瞬間就徹底狂暴！
問題也隨之而來，若夜翼狀態全盛，一個被遺棄的位面無論如何都困她不住，可她進入位面之前已經很難維持在時空亂流中的行動了，進入位面之後又被狠狠壓制了一輪，傷上加傷，短期之內是無法離開這裏了。
沉重的壓力從周身的每一寸空間中生出，從體內的每一個角落生出，從夜翼的靈魂的最深處生出！這股壓力是如此巨大，措手不及的夜翼甚至有一種整個位面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的錯覺！
因為她認得那是戰鬥法師們征戰一個次級位面之前建立的前進基地，是打在一個次級位面上的專屬於森德洛的標誌！
她艱難地破開時空亂流，搖搖晃晃地向那個位面飛去。
「這
那個封鎖住整個位面的牢籠，強如青色憤怒馬努斯都無法打破。
凱恩斯能將森德洛遭遇劫難的消息勉強傳遞出來，是因為他一項特殊的血脈能力，更是因為夜翼隨身攜帶的一件用於定位與傳訊的神器。
命運是一種神奇又不可捉摸的存在。
男人們聞言一愣，旋即爆發出一陣哄然大笑，其中一個紅髮傢伙狂笑著說：「你連牧城之主都不知道？他就是以一己之力顛覆了整個永輝騎士之域的男人，杜蘭德·森德羅特啊！」
或許是命運使然吧，就在夜翼想要尋找一個落腳點療傷的時候，在她的前方出現一個位面。
當時正值夜晚，很少有人注意到：那一晚，廣袤的夜空之中，有一個不起眼的漆黑火球，從天而落……
「命運。
她在位面中花了將近十個月的時間，才勉強頂著位面壓制，將傷勢恢復了一部分。在位面內部，她時刻都承受著強大的位面壓制，極大延緩了她修復傷勢的速度。如今她能發揮出來的實力，只有普通能體境的程度，就算勉強離開位面，也無法在時空亂流中行動自如。
以「世界時間」計算的話，夜翼在跌落這個位面之前，已經不眠不休地趕了半個月的路，加上困在這個位面的近一個月，剩下給夜翼的時間，只有堪堪一個半月了。
位面陸塊之下的半位面似乎已經廢棄了，說明森德洛由於某些原因而放棄了征服這個位面，不過無所謂了，既然當初能被森德洛看上，列入征服名單之中，說明這個位面一定不會太低級太差勁，這樣就夠了，應該有充足的能量以供夜翼療傷。
由此她也理解了半位面前進基地被遺棄的原因：一個被神級戰鬥法師攻擊過的次級位面，是沒有徵服價值的，這種位面在森德洛，又被稱為「被遺棄的位面
她已經答應了凱恩斯，答應在三個月內回歸森德洛參戰，途中還要順便找尋一個莫名其妙的「神級血脈能力的覺醒者」，在夜翼原本的打算中，她才不打算浪費時間去找什麼神級能力覺醒者，她只想儘快回歸。當然，如今森德洛諸神還不知道引發血脈共鳴的神級能力覺醒者，就是梭羅預言中對眼下浩劫至關重要的人，若是知道的話，他們大概會是另一番態度了。
只可惜，那件神器在與遠古力泰坦的碰撞中被震碎了。
「森德羅特」是戰鬥法師在異位面的通用姓氏，除非這個位面恰好好一個本土姓氏叫做「森德羅特」，否則的話，那個叫杜蘭德傢伙，一定是一名戰鬥法師！
「嘿，妞！」
帶著儘快找個地方落腳的想法，夜翼拖著傷體，穿過位面晶壁，進入到了位面內部。
這個位面痛恨戰鬥法師，越是境界高深的戰鬥法師，受到的壓力就越是巨大。如果要做一個比較的話，夜翼受到的壓力至少是杜蘭德的百倍以上！
夜翼強撐傷體，想要繼續趕路，卻無奈地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繼續在時空亂流中飛行了，她急需一個落腳點，治療傷勢。
此時正值秋天，夜翼所在之處是大陸西北，據說離這裏不遠就是這個遺棄位面中的最大勢力，牧者之城。
對她來說，眼前這幾個傢伙連螻蟻都算不上，根本就是空氣。
當牧者之城的黑色城牆出現在夜翼的視野中時，一道巨大的光束恰好從城中閃亮，直衝上雲霄，那一剎那展露的璀璨光芒，將東方初升的旭日都蓋了下去！
看似平凡的次級位面，由於那個半位面的存在，在夜翼眼中瞬間變得不再平凡！
至於森德洛放棄這個位面的原因，夜翼重傷之際也沒去細想，區區一個次級位面之中，難不成還能有威脅她這個神袛的存在嗎？
此時，夜翼就走在其中一條主幹道路上，路上還有不少其他職業者，但大多
旭日初升。
夜翼畢竟尊為神袛，在森德洛七大元素神袛中戰力僅次於馬努斯，她幾乎在受到壓制的瞬間，就明白了自己被壓制的理由：這個次級位面一定曾經被戰鬥法師攻擊過！
遠古力泰坦本就誕生於位面之中，哪怕重傷，它一樣很適應時空亂流的環境。但夜翼不同，她是生於位面環境的生靈，仗著神袛實力才能穿梭於時空亂流，一旦重傷，再想在時空亂流中隨意行動，就比較難了。
在旁觀的路人們眼中，夜翼什麼動作都沒有，幾個男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，隨後夜翼重新舉步，跨過幾個男人的屍體，大步向牧者之城走去。
遠遠看去，整個位面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橢圓鵝卵石。而在「大鵝卵石」的下方，還有一個很小的「鵝卵石」——那是一個位於位面大陸底部的半位面，倒映在夜翼純黑的瞳仁中，激起了一陣漣漪。
這一次，面對既定的毀滅，我選擇抗拒。」
凝望著那道明晃晃的筆直光束，夜翼始終冰冷的眼色終於變了，低呼一聲：「那道光束是……新生戰鬥法師的覺醒之光？！」
一場大戰就此爆發！
夜翼從湖水中捧起少許清水，胡亂抹了把臉。時值初秋，大陸西北部的氣溫已經比較低了，涼涼的水打在夜翼臉上，令她躁動的心緒稍稍平復了些。水珠順著臉蛋滑落而下，在尖而精緻下巴匯聚成豆大的一滴，垂直滴下，在胸前黑色甲葉上「啪」地打出一朵水花。
而且這個位面最強的規則是光明，夜翼卻是以黑暗規則成就神位，光暗相互克制，夜翼又沒有杜蘭德的元素抗性，只能以重傷之軀硬抗壓制！
而我，我看到了命運！我看到了命運之玄妙，我看到了命運之神奇！我也看到了命運之難以選擇，命運之不可抗拒。
「……先不管那麼多了，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恢復傷勢，或是找到對付位面壓制的方法。
不出意外的話，男人們一旦進入到夜翼周身兩米範圍內，就會化為飛灰。
對於壽命漫長的神袛來說，放在平時，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不算什麼，但在這個特殊的時期，在這個森德洛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時期，每一分每一秒，對夜翼而言都是煎熬！
成年遠古力泰坦的戰鬥力絲毫不亞於巨龍領主，攻擊性則猶有過之！
幾個心懷不軌的男人忽然感到眼前的視野被一片濃郁的黑暗所佔據，恐怖統治了他們的內心，旋即他們的意識永墮入黑暗，什麼都感覺不到了。
她的腳步似乎並不比剛才快，步幅也不大，然而每一步跨出，整個都會向前疾行出數百米！身形連續幾個閃爍之後，夜翼已經徹底消失在在場人們的視線之中，直奔牧城而去！
天才們憑空預言了命運的存在，瘋子們則以各種手段感應到了命運的存在，可他們都無力看清命運。
夜翼起身，儘管內心並不平靜，她臉上仍是一片冰冷，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某處空氣，自言自語著：「……跌落這個位面，已經有十個月了吧。」
命運之力看不見也摸不到，似乎不存於世，實際上卻充斥著世間的每一個角落。而我們都是玩偶，受命運之力擺弄而不自知的玩偶。
夜翼心中想著，腳下不停，全速向牧者之城前進。
也就是說，夜翼是不僅人被困在了這個見鬼的遺棄位面，就連被困的消息都無法傳遞給凱恩斯！
然而，其中一個形容猥瑣的老頭的話卻讓夜翼改變了主意：「小丫頭，看你頭髮和眼睛的顏色，竟然是罕見的純黑色啊！據說偉大的牧者之城的城主就是黑髮黑瞳。你說，如果我們抓住你，獻給牧城之主的話，會不會得到豐厚的獎勵呢？」
「也不知道森德洛現在怎麼樣了。」夜翼站在一片湖水邊，如刀的雙眉緊緊湊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