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卷 神之預備
第一百七十二章 干預
「沒有所謂的裁判員。如果有，那就是『神預擂台』本身。」夜乙說。
夜乙的一對眉毛陡然立起！
不過她不愧是能夠擔任觀察員的強大1級預備神，很快便又冷靜下來，點頭淡淡道：「明白了，既然如此，我的下一擊會不再留手，直接要你性命。」
「怎麼沒人阻止戰鬥？」杜蘭德冷冷地問。
說到這，蘭子頓了頓，嘴角抿著一抹狠笑，「你想啊，如果在戰鬥力上，我將你逼平。而我的神火融性卻比你高。在神火最終歸屬權的爭奪上，最終勝利的人，會是誰？」
「好啊，那就攻過來吧。」蘭子微笑著提起標槍，深深吸了口氣，心臟上的那處破損傷口被她強行合攏，她的身子不再顫抖，臉上甚至湧起一抹健康的血色。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，她這樣的做法只是透支潛力的行為，短暫的恢復之後，傷勢反而會更加沉重。
這完全是與敵皆傷的慘烈打法，卻被蘭子一個平日里溫柔有禮的女孩子施展出來。
朵朵的臉色終於完全變了！變得森冷鋒銳，如亘古冰山的尖峰！
蘭子盯著朵朵看了好一會兒，忽然明媚地笑起來，嘆道：「你對我屢次手下留情，沒有下殺手，不也是因為他嗎？顧忌到我是他的朋友……那傢伙就是這樣呢，喜歡在女孩子心中留下印記，自己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。我啊，就是看了他在詠戰堡壘上空那一戰，就喜歡上他了，也沒什麼不敢承認的。相比起來，你就差多了。」
然而就在這時，蘭子忽然胸口劇痛，心臟上的傷口再次迸裂，再也壓制不住傷勢。
她的左眼變為碧色，右邊則為橘紅，竟在同時發動
「不是不想終止，而是沒人能終止得了。」夜乙低聲解釋道，「你不知道嗎？這擂台叫做『神預擂台』，除非台上兩人分出勝負，否則的話，沒人能干預比斗。在戰鬥雙方中，有一人認輸、倒下、或死亡之前，戰鬥就會一直持續下去。」
夜乙有些奇怪地看了杜蘭德一眼。
這番話似乎戳到了朵朵心中某個不能被觸及的點，她嘴角明顯向下一扯，鳳眼之中，精芒瞬息暴漲！
當需要選拔出最強的預備神時，擂台會自行開啟，並強制讓1級預備神兩兩上台對戰。整個擂台不算很大，卻異常堅固，有密密麻麻的陣紋保護。擂台外的人，能夠清晰地看到擂台中的戰況。但擂台上的人卻看不到外面，這是為了防止他們受到外界的干擾，讓對戰者能夠全心全意地投入戰鬥。
如果是朵朵試圖以這場比斗為契機，徹底殺死蘭子，而其他人被朵朵的威勢所懾，不敢終止比賽的話，杜蘭德會讓朵朵和那些保持緘默的人知道，什麼叫做後悔。
她提起標槍，根本不管對方抓向自己胸口的手掌，反而以攻對攻，標槍槍頭直接點向朵朵的眼睛。
蘭子的身體在顫抖著，握著標槍的手掌也無法保持穩定，但她卻在笑，看著朵朵笑著：「你問我有沒有這個必要死撐？當然……沒有這個必要！」
「你我之間的戰力差距，我比你更清楚。」蘭子的聲音很輕很柔，也很冷靜，「所以，死撐是沒有必要的，這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。但求勝，卻是很有必要的。我不是在死撐，只
夜乙聽到了真正的梨兒萌死的那聲驚呼，目光循聲看去，然後她也呆住了。
朵朵臉色微變。
就連主位面「里爾多森」中，那些真正的聖靈術士們，也沒多少人能做到這種程度！
輕描淡寫的就好像絲毫不費力氣！
夜乙這麼多年來留在2級預備區，目的正是為了找尋天選之路的入口，但梨兒萌死應該不知道這件事才對。知道這件事的人不算很多，斯內爾算一個，費馬也有所了解，知道最多的人，還是杜蘭德那混帳小子。
朵朵險些被氣笑了：「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……原來已經瘋了，凈說瘋話！求勝，你居然……還認為自己會勝？」
杜蘭德愣住了，這麼說是蘭子始終不肯退卻，堅持要死戰到底？
在她看來，眼前這位「梨兒萌死」和朵朵是好友，看到這局面，應該替穩操勝券的朵朵高興才對，怎麼反倒很生氣的樣子。
梨兒萌死就算有所猜測，也不該用這麼肯定的口吻說出來才對是！？
一時間，低呼聲、訝異聲、疑惑聲……此起彼伏。
「小丫頭，既然你自己找死，我也就不再給汨羅家族和勞倫斯大人情面了！」冷喝聲中，朵朵身形一個閃爍，便直接出現在了蘭子面前，兩種瞳力同時籠罩住蘭子的同時，手掌成爪，直接抓向蘭子的胸口！
「放手吧。」杜蘭德輕輕一擰手臂，就掙脫了夜乙抓著自己的手。
兩個女人眼中只有彼此，只有勝負。
她不由有些迷茫地喃喃說道：「蘭子和那杜蘭德是好朋友吧，她都被打成這樣了，那杜蘭德卻連個影子都沒見到，看來，那混蛋是真的不在山頂1級預備
「不會怎麼樣。」夜乙搖頭道，「因為這是沒可能的，沒有人能敢於神預擂台上的戰鬥！」
這時杜蘭德追問道：「所以，這擂台上的戰鬥沒人能阻止？但總要有一個裁判，或主持比斗的人吧？」
蘭子臉色依然認真又寧定，輕聲道：「我和你的戰鬥力差距，我自己很清楚。那麼，你和我的神火融性差距，你清楚嗎？」
她感到：自己腳下這堅固穩定得好像和整座預備神山連為一體的神預擂台……竟劇烈地抖動了一下！
朵朵眼皮猛地跳了跳，低沉地問：「為什麼？」
但像朵朵這樣，左眼用一種瞳術，右眼用的卻是迥然有異的另一種瞳術，這可就極為艱難了。
面對如此凌厲的一擊，蘭子凝重卻不慌亂，甚至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意：「被戳穿了心事也不敢承認，非要把我爺爺拉出來當借口，哼，你也算是不誠實之極了。」
「這、怎麼……回事？」
然而就在這時，也不知道是不是蘭子的錯覺……
杜蘭德哦了一聲，點了點頭，舉步向擂台上走去。
夜乙也看向似乎隨時都要倒下的蘭子，又看了看擂台邊的洛凡和約翰，卻始終沒見到杜蘭德的身影。
夜乙目瞪口呆，再看自己手裡抓著的這個「梨兒萌死」，動了動嘴唇，說不出完整的話來。
擂台另一頭，火胖子那對小眼睛微不可查地眯了一下。
這一刻，論狠辣，她比一向以冰山美人形象示人的朵朵更狠辣！
杜蘭德語氣微嘲：「我懶得跟你解釋。你這種一心一意想去做天選衛士的女人，跟你解釋了你也不懂。」
蘭子俏臉蒼白，看著即將插入自己胸膛的如鉤手指，心
還有，洛凡呢？約翰呢？打到這份兒上了，那兩個混蛋幹什麼吃的，幹嘛不阻止蘭子？
朵朵蹙眉不解：「這是什麼意思？」
不過這也沒什麼，杜蘭德偽裝成梨兒萌死，只是為了向執法者夜乙詢問消息，現在暴露了也就暴露了，杜蘭德根本就不在意。
她似乎就要發作，旋即卻又忽然愣住了，獃獃看著眼前的「梨兒萌死」，滿臉吃驚：「等、等一下，你怎麼……怎麼會知道我……」
「阻止這場比斗。」杜蘭德平靜地說，「老實說，我早就看這學院里的不少規矩不順眼了。擂台做主、學院做主、機製做主……那人是幹什麼吃的？我們都是學院的玩物嗎？外界的戰爭消息也陸續傳進來了吧，非常時期不能拘泥不化，還管他狗屁的擂台規則！」
正因如此，當偽裝成梨兒萌死的杜蘭德，在擂台外引發一陣騷亂的時候，對戰中的蘭子和朵朵毫無所覺。
杜蘭德能感受到看過來的目光越來越多，那些目光中包含的意味，也越發古怪複雜起來。
聖靈流派一共三十六種瞳術真形，同時修鍊多種瞳術並不十分罕見，甚至有人學會了全部的三十六種瞳術。
夜乙臉色一變，沒有放開抓著杜蘭德的手，口吻轉冷道：「這所學院的一切規則，都是為了選拔出最強、最優秀、而且最合適的神袛，你算什麼東西，憑什麼在這兒說三道四？」
攏在袖子里的手掌之上，悄然閃過一抹紫色。那紫色一閃而逝，薄薄淡淡的，卻透著一股凜冽如刀的氣息！
夜乙一把拉住他，愕然道：「梨兒萌死，你幹嘛？」
杜蘭德也不多說，掙脫之後，在一道道疑惑不解
兩人這一番對話，音量漸高，不由引來了周圍不少1級預備神的注意力。一些人看了過來，其中，也包括了火胖子和他身邊真正的梨兒萌死。梨兒萌死看到另一個自己時，頓時傻了眼，火胖子也明顯呆了一下。
夜乙的大腦一團亂糟糟的，哪怕她平時再機智敏銳，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。畢竟「千幻假面」這一能力非常冷門，杜蘭德目前也只在營救洛凡和約翰時用過一次，並未深入人心。
神預擂台是一個很神奇的擂台。
朵朵不由冷笑起來：「說到底還是為了男人？而且是為了那個連山頂都沒上來的杜蘭德？無聊透頂！」
夜乙心情激蕩之下，手上下意識地死死抓緊，換了真正的梨兒萌死被抓住，恐怕沒那麼容易掙脫。但杜蘭德心念一動，被抓住的手腕上閃過一抹紫意，夜乙只覺手掌猛地麻木，進而麻木感擴散到全身，然後被杜蘭德輕輕一擰手腕，就掙開了她的抓握。
蘭子接著說道：「這擂台還有一個隱藏機制，那就是：如果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，始終未分勝負，擂台便會判定為——平手。」
朵朵明顯感到刺過來的標槍失了力道，變得一陣紊亂，再看眼前蘭子驟然慘白的臉蛋，朵朵不由冷笑一聲：「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場！我說了不再留情，便不會再留情！剛才給你機會你不要，現在就算你想認輸，也晚了！！」
「強行干預比斗的話，會怎麼樣？」杜蘭德又問。
蘭子略一猶豫，然後坦然說道：「為了捍衛被你觸犯過的我的尊嚴，也是為了能夠追上杜蘭德的腳步。現在的我……真的很想成神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