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卷 真假矮人
第三十九章 神廟中的戰鬥
杜蘭德低哼一聲，同樣運轉起「兩儀眼」，與對方的「殘兩儀」狠狠碰了一記！
七色城的局勢未明，杜蘭德希望能儘快趕回去。
「原來……原來真正的聖靈流派……竟然這麼……厲……害……」杜蘭德終於明白了，聖靈流派講求以弱勝強，自己空有一身強橫的手段，然而一旦落入對方的靈魂陷阱，竟是什麼手段都無法從容施展出來。
杜蘭德閉上眼睛，緩緩地說：「這個女人，是為了森德洛而戰才弄成這樣的。我能活到現在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受了她父親的遺澤。而且……她是我摯友的親姐姐！我若殺了她的話，我若真的下手的話……」
刀尖距離米洛的胸膛，只有不到半掌的距離，眼前的米洛仍是戰鬥法師之姿，一定會被裁決所克制，只要杜蘭德狠下心來，一刀插下，應該就能將她殺死。杜蘭德卻持刀凝立不動，連番咬了幾次牙，這一刀卻始終刺不下去。
而且，「裁決」暗含公正之意。杜蘭德起這個名字，是希望自己能效仿當年的兩儀裁決大人，即便擁有克制戰鬥法師的力量，也絕不依仗手中這柄兇刀傷害自己的同胞。
杜蘭德喝道：「我是你妹妹夜翼的好朋友，是來救你的！！」
小妞也嘆了口氣，用小手輕輕撫摸杜蘭德的頭髮。
杜蘭德認真想了一會兒，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：「我先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米洛救回來吧，一天之內如果做不到的話……我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！到時候，也只能硬下心腸動手，殺了米洛！」
杜蘭德的目光被文字吸引，吃驚地發現自己竟無法依靠目光，這顯然又是
「你叫我……什麼？」米洛忽然問道，刀身上的血色文字不由慢了一拍。
杜蘭德心裏也清楚，自己連矮人的轉化的原理都不知道，一天內將米洛救回來的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。
「你……是……誰？」米洛含含糊糊地問，口齒有些不清，顯然神志並未完全恢復。
體內的「審判刀氣」蠢蠢欲動，可偏偏自己迷迷糊糊地盯著那血色文字，頭腦越來越糊塗，漸漸地連調動「審判刀氣」也忘記了。
杜蘭德立刻抓住機會，從血色文字上拉開目光，然後長嘯一聲，全力調動起體內的審判刀氣，灌注到裁決之上！
而現在，這柄木刀強度已經不亞於主神器。威力方面，或許是因為被森德洛本源沖刷過的原因吧，這柄木刀對戰鬥法師的殺傷力出奇得大。只要是戰鬥法師，面對這柄刀都會生出莫名的恐懼之感，一旦被刀劈中，所受的傷害可能會擴大數倍。杜蘭德試驗過，哪怕是修鍊過「熔兵煉體」的自己，也無法完全抵擋住這柄刀的斬擊。
這一刻，杜蘭德忽然回想起了約翰。
最後，杜蘭德緩緩收回了裁決，嘆了口氣。
不過既然有了決定，杜蘭德也就不再多想，危險也好，風險也罷，統統都丟到了腦後，深吸一口氣準備先看看米洛目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狀況。
鮮血構成的文字一點點爬過刀身，接近了杜蘭德握刀的手。
「杜杜，怎麼了？」小妞看看杜蘭
杜蘭德依然有雙刀流的情結。木刀「裁決」，也正好可以和戰刀「審判」配成一對，審判裁決，名字也般配。
反正剛才塞爾東已經說了，米洛已經不可能回頭了，一旦她從沉睡中蘇醒，便會永遠地站在森德洛的對立面上，再也難以有回頭之路。
那張憨厚樸實的笑臉在眼前中掠過，杜蘭德知道約翰一開始是正常的戰鬥法師，當時他總說自己心臟疼痛，其實那是約翰逐漸被羅切斯特侵蝕的標誌，杜蘭德雖然不理解其中的原理，卻很清楚一點：如果能提早發現的話，約翰說不定是有救的！
兩個人定格在以刀對指的姿勢上，漸漸地，米洛的指尖上滲出一絲絲的鮮血，指頭已經被裁決刺破了。
這一刻，杜蘭德腦海中連續掠過幾個閃念：她怎麼忽然醒了？難道已經完成轉化了？那她現在是米洛，還是矮人？是自己人，還是敵人？
但當天枰的兩頭，變成了「同胞與親友」與「整個森德洛的戰局」時，選擇竟是如此艱難。
杜蘭德奮力抵抗著，咬牙道：「米洛你……是原來就這麼強，還是……還是被矮人以某種方式改造了……所以……所以才這麼……強？」
可現在，那張傻乎乎的憨厚笑臉，已經永遠成為過去式了。
在這個時空間沒多待一分一秒，就意味著多一份風險和危機。
不過米洛醒得突然，瞳術造詣更是奇高，因此杜蘭德在措手不及之下，身子晃了晃，心臟砰然劇跳，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來。
石台上的米洛身子猛震，從嗓子眼裡發出一聲悶悶的哼聲，可她依然牢牢扣著杜蘭德的手腕，眼神里的神色更是冰冷得完全不似人類！
然而那些鮮血如有生命，扭曲著順著木刀刀身攀爬而上，形成一個個血色的文字。字形似是森德洛文字，細看卻又有些里爾多森文字的結構特點。
對方招式中所蘊含的規則似有似無，飄忽不定，杜蘭德想要動用第三職業「轉嫁規則」的能力，試了幾次，卻也做不到。
殘兩儀本質上是另一種瞳術真形，特性和兩儀眼類似，但最終潛力遠遠不及真正的兩儀眼。
然而此時此刻，杜蘭德卻手持裁決，對準了兩儀裁決大人的女兒米洛！
杜蘭德手中的這柄木刀，最開始的名字為「白色」，而在經過三次森德洛本源之力的沖刷之後，木刀已經不再是曾經的木刀了。
當天枰的兩頭分別是「自己的利益」與「森德洛的利益」時，杜蘭德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。
還來不及細想，杜蘭德忽然眼前一黑，靈魂如受重擊，險些當場栽倒！
「神之視角！」
杜蘭德運轉目力，卻發現米洛周身籠罩著一股奇異的力量，將自己的洞察力量一次次地推拒開來，根本看不清她體內的狀況。杜蘭德想了一下，向米洛伸出手去，打算先看看她現在的肌肉骨骼狀態。
那魚形分
緊接著，米洛的第二波瞳力又已攻至！
然而內心的另一個聲音卻冷冷回道：「塞爾東的分身說她沒救了，就一定沒救了？米洛明明還沒有完全轉化為矮人，既然還沒完成轉化，那就還有救！而且，她是夜翼的姐姐，是兩儀裁決的女兒！是森德洛的同胞，是死守旭日之都的英雄！」
啵的伸手一指，徑直向杜蘭德的眉心點了過來。
於是杜蘭德給這柄刀起了個名字：裁決。
兩儀只存一半，按理來說便不成兩儀，可米洛眸中透出的瞳力，分明就是兩儀眼的瞳力，論瞳術造詣和規則位階，甚至更在杜蘭德之上！
「……他媽的！」杜蘭德額頭上隱隱爆出青筋，咬牙道，「十四年前，我還不知道戰鬥法師能轉化為矮人，所以錯過了救約翰的機會。如今我已經知道，難道還要將沒有徹底轉化的同胞斬于刀下？」
杜蘭德並不知道，當年兩儀裁決將自己對「聖靈流派」的幾乎所有成就，都交給了女兒米洛，唯獨剩下兩儀眼，無法傳授。畢竟米洛不像兩儀裁決那般，擁有光與暗統一又對立的奇特元素屬性。
杜蘭德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個決斷力極強的人，理性而冷酷，十四年前在預備學院山頂，杜蘭德可以不理會自己被冤枉，可以不在乎他人不理解自己，可以不去管自己能否成神的問題，只為與羅切斯特周旋戰鬥。
杜蘭德措手不及下靈魂被牽制，一時間竟連「零式」都用不出來！
「呃，這……？」杜蘭德愕然抬頭，卻見米洛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。
但「兩儀眼」是兩儀裁決的至高成就，不傳授實在太可惜，兩
杜蘭德提起裁決，以刀尖對指尖，只聽砰的一聲，兩人的身子又是同時一震，米洛的能級一點也不低，正正好好是1100個單位，這讓杜蘭德心頭越發凝重。
這木刀最開始從退役神袛鐵火手中得到時，只是勝在材質堅韌，極難損毀，本身不具備任何附加屬性和威力加成。
小妞不說話了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：「這個大姐姐身上的氣息，已經和戰鬥法師有區別啦，不殺死她的話，杜杜沒可能從這裏逃出去的哦，小妞也幫不上什麼忙。」
不過米洛的瞳術雖強，體術卻比不上杜蘭德的斬術。
可以說，對一切森德洛人而言，這柄刀就是名副其實的一柄兇刀！
杜蘭德其實也很清楚，只有殺了眼前的米洛，自己才能儘快從這裏脫困而出。
「妹……妹……？夜……翼……」米洛慢慢從石台上坐了起來，喃喃自語道，似乎想起了什麼，可轉眼間又恢復成冰冷的模樣。
米洛一手擒拿住杜蘭德的手腕，她人雖然還躺在石台上，一對冷電般的目光卻已向杜蘭德射來，那目光幾乎凝成了實質，狠狠撞進杜蘭德的雙眼之中！
「這是……兩儀眼的瞳力？！」杜蘭德險些驚呼出聲，只見米洛的雙眸之中，悄然浮現出一隻乳白色的魚形，繞著瞳孔遊走旋繞。
結果杜蘭德手指剛一觸到米洛的胳膊，眼前忽然一花，自己的手腕已經被一隻潔白如玉的素手牢牢拿住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