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卷 真假矮人
第五十八章 回家
當羅切斯特的腳步，跨過詠戰堡壘大門門檻的那一刻，杜蘭德眼皮劇跳，神情忽然間變得極為奇異，似乎感受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變化。
只見杜蘭德抬起頭來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：「你們倆的方案我都不選，沒人需要犧牲或冒險。接下來交給我吧。」說完他原地盤坐下來，額頭上那個和天選衛士有些類似的淡金色紋路，慢慢地變得閃亮。
米洛的虛影已經變得晦暗不明，似乎隨時都要破滅。可她自己似乎渾然不覺，反而越說越急促，越說越激動。
但獻祭神火這種事情，無論能不能成功，代價恐怕都是巨大的。凱瑟琳雖然沒說獻祭神火之後，她會怎麼樣，但杜蘭德的直覺告訴他，女兒恐怕會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完成獻祭。
羅切斯特冷冷一笑：「那麼，詠戰堡壘也就沒必要存在了。」
凱瑟琳也凝重道：「爸爸，我和米洛阿姨的兩個方案，你選哪一個？」
至於小妞，不知為何，打從雙天界的人出現開始，她就一直縮在杜蘭德的衣袍里，瑟瑟發抖，說什麼也不肯出來。
羅切斯特的神情始終不變，甚至根本沒有理會眼前蓄勢待發的五名強者。他微微抬頭，遙望著佇立於山頂的天選神殿，緩緩說道：「1號，你應該知道我來此的真正目的，李爾蒙斯留給你的那柄鑰匙，拿出來交給我吧。我知道就在你手裡，第一、第二次詠戰之戰時，我已經完全確認了！」
凱瑟琳苦笑著說：「別這麼看我，我對我自己的能力也不是
米洛驚疑不定地看著臉色沉靜的杜蘭德。
杜蘭德一直感到這顆星辰很神異，此時的感受尤其強烈。
她的投影本已經淡得快沒了，此時又重新變得凝實起來。
風、火、光、暗，四名神袛一字排開，站在階梯上方，看著雕塑般肅立不動的羅切斯特和塞爾東。
白矮人米洛被一團黑火狠狠纏裹住，動彈不得。
只見凱瑟琳手裡拎著軟綿綿的大地之神戴爾，走了過來。她頭頂上懸浮著一顆奇異的星辰，閃耀著說不出是什麼顏色的光輝。
在階梯的盡頭，3號天選衛士的身影無聲浮現，他手裡端著一桿樣式古老的森德洛古戰矛，一步步順著台階而下，走到諸神身旁站定。
凱瑟琳的聲音這時候忽然傳過來：「米洛阿姨，我們恐怕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。」
這時候，恰好是塞爾東從內部打開詠戰堡壘的大門，將羅切斯特引入堡壘的一刻。
凱瑟琳也盯著杜蘭德看了好一會兒，然後有些不確定地說：「爸爸他的能級……好像……在漲？」
說完這番話，米洛長長鬆了口氣，臉上浮現出輕鬆釋然的笑容：「杜蘭德，我就要支撐不住了，不過在臨死之前，將你和凱瑟琳送出去，我還是有一定把握的。我會將大地之神戴爾釋放到羅切斯特的時空間里，那個戴
「……杜蘭德，你聽好。」米洛忽然臉色一肅，對杜蘭德說，「你的規則力量無與倫比，哪怕是我父親當年未成神之時，也不具備想你這般強大的規則之力。我建議你今後努力想辦法強化自己的身體與靈魂強度，身體承受負荷的能力越強，你疊加規則的次數與位階上限，也會隨之提升。此為其一。」
杜蘭德走過最後的晉陞死路之後，根基已經無比紮實，只要給他能級，他絕對能掌控得很好。
更何況如今刀魂被雙天界奪走，杜蘭德的基礎審判規則只有20階，就算再次強行疊加四次，也不過80階而已。和之前的160階差了整整一倍。
凱瑟琳的提議則更具風險，如果成功，說不定就能反敗為勝，問題是沒人知道獻祭神火的後果將會如何。凱瑟琳說不定會被反噬而死，森德洛的地系規則可能也會受創。
米洛見杜蘭德始終不說話，不由得急了：「你到底在猶豫什麼？再拖下去，就真的來不及了！杜蘭德！」
杜蘭德卻好像完全沒聽到她們倆的話。
「森德洛並沒有生命、死亡、力量這三種神火。」米洛繼續說著，「諸多主位面曾簽署過一份『互不侵犯神火條約』，但如今是戰爭時期，條約什麼的也只好不去理會了。杜蘭德，你若有機會從
米洛想要犧牲自己，以燃燒自身能級的方式，做最後一拼，將杜蘭德和凱瑟琳送到安全的地方去。
而在米洛自己的時空間中，杜蘭德眉頭緊蹙，問道：「情況怎麼樣？」
羅切斯特的時空間中。
杜蘭德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難言的喜悅感和滿足感，就好像久別故鄉的遊子終於回家！
天選神殿里，傳來一個悠揚古老的女聲：「如果我說不呢。」
「羅切斯特好像正在詠戰堡壘的門口。」
頓了頓，米洛又道：「其二，有關能級，這是你現在的硬傷。其實你的底子已經非常紮實了，你的能級的質非常高，想必修鍊了非同一般的能體式，或許更在馬努斯的『青怒百二十擊』和我父親的『裁決式』之上。」
「尤其是力量神火！」
卻見米洛搖搖頭，自顧自地繼續說道：「杜蘭德，你缺的，只是神火而已。你跟我說過，你的火系和水系融性都不過關，沒錯吧？十大本源神火，四大至高神火，一共十四種，我們森德洛有其中的十種。想要融合至高神火，就必須將部分靈魂出賣給雙天界，所以至高神火暫且不論。本源神火之中，你如果實在找不到火系和水系的融性神物，也可以試試生命或死亡這兩種神火，看能不能成。我估計成功率不太大，但至少值得一試。」
「杜蘭德，別猶豫了，快點做選擇！」米洛喝道。
……
至此，米洛和凱
「……力量！力量神火！這種神火，是沒有任何融性門檻的，唯一的要求，只是修鍊到虛神境界！杜蘭德，只要你能修鍊到虛神領域，再從隨便哪個主位面搶來一個力量神火，就能成神！就能瞬間逆轉你在能級上的缺陷和短板！這是你的捷徑，你要牢牢記住！」
自己就是那隻「小蝦」。失去了米洛的能級支持，規則位階奇高的自己，終究不過是一隻小蝦而已。
杜蘭德一顆心往下沉落。
眼下就看杜蘭德選擇哪一個方案了。
那種奇異的感受越來越強烈，好像電流一般，在杜蘭德的體內流竄著。
杜蘭德和米洛都呆住了。
如果想要和羅切斯特再次戰鬥的話，白矮人米洛的中位神能級，是必不可缺的一個環節。缺了米洛，單靠杜蘭德的「多重審判」和可憐的100多單位的能級，根本不是羅切斯特的對手。
米洛臉上滿是痛苦之色，渾身白光閃耀，正竭力阻擋黑火的侵襲，但看得出她已經是窮弩之末，身上的白光正被黑火一點點消磨。
「依靠你頭頂的這顆星辰嗎？」
米洛叫道：「關鍵時刻，你說什麼傻話呢！」伸手便抓住了杜蘭德的肩頭，結果卻好像觸電一般，被彈了開來。雙方接觸的短短剎那間，米洛只覺一股溫和的能級從杜蘭德體內流向自己，感覺很舒服。
米洛的投影漸漸虛淡，她無奈又苦澀地說，「我恐怕支撐不了太久了。如果不是羅切斯特為了進攻詠戰堡壘，而特意節約力量，暫時沒
即便有審判規則護身，杜蘭德看到這顆星辰的時候，依然難以自制地生出心驚肉跳之感。
「獻祭……神火？」
米洛看著全身顫抖的杜蘭德，放緩了口吻，柔聲說道：「謝謝你，杜蘭德，你我雖然認識沒多少天，但你能為我這個已經變成怪物的人而悲傷，我的心愿已經達成了。至少在臨死之前，我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，認可我為『戰友』。我只有一個請求，幫我殺了塞爾東。」
杜蘭德有些不太好的預感，說道：「等一下，你為什麼突然說這些……」
「嗯？什麼？」杜蘭德和米洛都吃了一驚。
雙方都沒再說話，空氣凝固得令人幾欲窒息。
大魚吃小魚，小魚吃小蝦。雷神要塞中，羅切斯特將米洛吞入時空間，而杜蘭德又在米洛的時空間中，杜蘭德終於深刻認識到了一點——
「……我長話短說吧。」凱瑟琳肅然道，「我有一定把握，將戴爾體內的神火進行一次獻祭，森德洛的大地神火會毀滅，說不定連帶著整個位面的地系規則，都會受到創傷。但在短時間內，我或許能讓神火在破碎的過程中，釋放出中位神級別、甚至上位神級別的巨大能級！」
神火是規則的具象，可以被搶奪，但無論米洛還是杜蘭德，還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將神火獻祭！
「米洛，你……」杜蘭德死死咬緊了牙齒，咯咯作響。
詠戰堡壘。
「……我……早應該回詠戰堡壘的。」杜蘭德低聲喃喃了一句，不過米洛和凱瑟琳都沒聽清這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