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卷 李爾蒙斯
第九章 折服
灰色射線的速度並不快，卻蘊含著極為濃烈的死亡氣息。以試探性的第一擊而論，這招的攻擊力可謂非常強大，物質攻擊與靈魂攻擊兼備，攻擊方式更是詭異難以捉摸。
叮的一聲！
火胖子仰望天際，忽然說道：「撤掉現場封鎖，錄像。」旋即又嘆道，「杜蘭德用心良苦，不止為了祭奠英雄，也是在為詠戰會議布局，為了彰顯我們森德洛的實力和手段。他在規則上的造詣和手段，已經能夠跨越『非神與神』之間的差異了。」
無形的龐大吸攝力量，陡然爆發！
只見杜蘭德眼神肅穆，單手抬起、虛握，然後做了一個向下放置的動作。
隆隆轟鳴之中，鏡盾被「李爾蒙斯」重重豎立在地，恰好擋在灰色射線的前方。
「零式·李爾蒙斯。」
杜蘭德心想自己剛練成這招，好像還沒起過名字。而且這一招目前只是雛形初成，還有不少進一步發展、完善的空間。比如兩儀眼的融入，還有審判規則的深度融入。
這一場絢爛的煙火終於結束。
怒風靈武老者目視著自己攻出的一縷槍影飛出，筆直刺向杜蘭德的小腹，眼見就要刺中，怒風靈武老者的視線卻忽然跟著槍影，偏轉開去。
所有人都順著灰色射線，看向對面的杜蘭德。
一千道灰撲撲的射線，從這位章魚神袛的眼裡射出，然後匯聚成一股，無聲無息地向杜蘭德逼去。
也不知道在鏡子里的短短一瞬間發生了什麼，灰光重新出現時，已不再是射線形態，而變成了灰色標
所有被吸納的攻擊全部從鏡中噴薄而出，直衝天際，然後在極高的天空當中，隆隆炸開，經久不息。
從鏡中射出的翼殺槍不止一支，而是一千支。噗的一聲，只有一聲，整齊劃一的一千聲合成的一聲，巨魔章魚神袛的一千隻眼同時中槍。它驚呼了一聲，聲音中飽含意外、錯愕、憤怒、困惑、驚駭……然後身體軟軟地縮成了一團，倒地抽搐不起。
「那是什麼招式？」
一名實力算不上太強但也不弱的下位神，竟然一招即敗！
杜蘭德依然一言不發，從戰鬥開始至今，他的臉色越來越肅穆。對杜蘭德來說，這一戰是對逝者的憑弔。是代表生者的一戰，也是代表戰爭中死去的英雄們的一戰！
不斷有異位面神袛中招倒下，被圍在中心的杜蘭德卻始終巋然不動。
巨魔章魚，又名「千手千眼魔章魚」，是主位面妖獸魔獸橫行的主位面「達克羅」的一支王族。
「那次又是費馬的招式！」火胖子菲波的眼神劇烈變化。
他第一次將斬術、法術、體術、瞳力、超精複製之力、還有第三職業疊加規則、拆分規則、接納傳導再反射規則的能力，全部融為一體！
虛影身高十米，冰火鏡子的直徑便超過了七米，在十米高的「李爾蒙斯」手中，彷彿一面巨大的冰火盾牌。
正如怒風靈武老者所說，鏡盾只有一面，如何抵禦四面八方而來的無死角攻擊？
白矮人米洛不明緣由，眼見杜蘭
凱恩斯的「別天隕」、費馬的「雷霆擬龍」、鐵火的「雙圈炎炎刀」、甚至還有曾經與杜蘭德結怨的寧頓的「火焰拳劍」，全都一一展現。
巨龍身上纏裹著濃烈的黑暗規則，正是刺客之前轟入鏡面的規則之力。但巨龍的形態，卻和刺客的螺旋勁力完全不同，而是森德洛的「擬龍流派」的一種運用。
巨大的動靜讓保護墓園的大量陣紋浮現出來，各色光芒交相輝映，似乎那些戰鬥法師先輩們都在此刻睜開了眼，觀看著這一場戰鬥。
「從來沒見杜蘭德用過。」
他本質上並不受力，只將自己作為一個導體和中轉站，全盤接受，再全盤送還回去。這不只是第一職業戰鬥法師的能力，也不只是第二職業刀鋒審判的能力，更不只是第三職業的能力，而是杜蘭德獨有的能力。
然而他剛退出兩步，忽然發現眼前鏡盾上的冰火雙魚急劇旋轉起來，好像一個加速器，將一頭黑暗巨龍從鏡面中「加速噴射」出來。
下一刻，鏡光再閃，剛剛沒入鏡面的灰光重新出現，只是調轉了方向，從鏡面之中穿梭出來，反擊回去。
杜蘭德目光掃向周圍的異位面神袛們，左手一翻，取出了木刀「裁決」。他身後的「李爾蒙斯」也抬手虛握，掌間一柄模模糊糊的、似刀似劍、又
杜蘭德手中空無一物，好像在演啞劇。
那天看到杜蘭德戰勝雙天界大神官，眾人只是震驚。這一次，才是真正折服。
這一次齊射圍攻不分先後，空間上無死角，時間上也再無空隙。
盾面上的緩緩旋轉的「冰火雙魚」忽然停頓下來，旋即由緩至快，急劇地逆轉起來！
只見槍影打了個彎，好像被捲入一個無形的漩渦的無助扁舟，在怒風靈武老者目瞪口呆的注視下，槍影被吸入鏡面。一起被吸入的，還有其他所有人的攻擊。
黑暗巨龍的速度極快，瞬間追上刺客神袛。連綿龍吟聲中，天空中爆開一團黑色的火光，旋即一個無力的身體栽落下來。又一名神袛落敗。
他身後的「李爾蒙斯」同樣做了一個虛握又放置的動作。
神袛們停頓了一瞬，隨著怒風靈武的號令，整齊劃一地攻出了一擊！
蘭子也雙眸閃亮：「那是爺爺的招式！」
「——達克羅秘術：深灰眼光。」
「大家聽我號令，同時攻擊，我就不相信他能一次性擋下我們所有人的攻擊！」怒風靈武怒喝一聲。
杜蘭德深吸一口氣，將盾面朝天，喝道：「去！」
怒風靈武老者上前一步，提聲喝道：「他能將我們的攻擊接受，轉換成戰鬥法師的招式，再重新的反擊回來！但鏡盾只有一面，大家散開，從各個方向遠程攻擊！」
「退！」刺客的本能，讓這人立刻選擇後撤。
「兩儀鏡盾」在杜蘭德手中飛
一時間，墓園中各種射線法術瘋狂飛舞，龍吟轟鳴連綿不絕。
「那是……勞倫斯的招式，翼殺槍？！」和勞倫斯同時代誕生的風神，立刻叫出了標槍招式的名字。
異位面神袛們以極快的速度四下分散，將杜蘭德圍在中間。各色各式攻擊，鋪天蓋地地向杜蘭德轟擊過去。有的攻擊頭部，有的攻擊手臂，有的攻擊杜蘭德身後的「李爾蒙斯」，有的乾脆施展招式，纏向那面「兩儀鏡盾」。
「杜蘭德先生……」怒風靈武老者有些艱難地開口，對杜蘭德的稱呼，不自覺地變成了「先生」。
刺客神袛手中的短匕首擊中了「兩儀鏡盾」，刺客只覺這一擊好像打在空處，自己的暗系規則之力透過神器匕首的增幅，以螺旋方式湧入鏡面，卻好像石沉大海，連點波浪都沒激起。
「李爾蒙斯」手中，卻隨著那一記虛握，浮現出一面冰火雙魚旋繞凝成的巨大圓鏡。
灰色射線旋即攻到，卻沒有被擋下，也沒有像有的人想象中那般被反射，而是……融到了鏡面里去。
說著收回木刀，「李爾蒙斯」手中那柄還未完全成型的奇形兵器，也隨之散去。
杜蘭德長吐出一口氣，露出微笑，乾淨利落道：「很好，那就不必再打了。」
杜蘭德忽然抬手上舉，身後的「李爾蒙斯」隨之舉起「兩儀鏡盾」，鏡面朝天。幾乎就在同時，上空浮現出一道若有若
但所有手段的匯總，都是基於零式刀意所凝聚的李爾蒙斯的虛影。沒有李爾蒙斯的虛影，杜蘭德自己的身體，還不足以承受這麼多神袛的攻擊。
怒風靈武老者臉色大變，大叫一聲：「行了，我們認輸了！這場賭戰，是我們輸了，杜蘭德你贏了！」
這是集大成的一招。而且所有反擊的招式中，都會附加一縷審判規則之力，翼殺槍的槍尖上，黑色巨龍的龍角上，都有一抹不起眼的紫色。
雖然只是形態類似，遠沒有達到真人施展時的威能，但森德洛諸神都已經明白了：杜蘭德正以這種方式，祭奠所有戰死的英雄們。
杜蘭德的這一招，是他將目前自己所學的各種手段的一次整理和匯總。
杜蘭德有了決定：「這招的名字，就叫『零式·李爾蒙斯』。」
「……這裡是怎麼回事？」白矮人米洛不知何時出現在墓園中，臉色連變，「這麼多人打杜蘭德一個？他怎麼只動用了109個單位的能級？」
槍身上，還生著一對羽翼。
「杜蘭德先生，你這招，叫什麼？」
不止是異位面的神袛們，就連在場熟悉杜蘭德的森德洛諸神，也沒看懂杜蘭德鏡盾招式中的玄虛。
杜蘭德又揮手散去鏡盾，然後緩緩撤掉了凝而不散的零式刀意。李爾蒙斯的虛影消失不見，墓園裡一派風平浪靜，杜蘭德站在原地，完全看不出剛經歷了一場大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