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卷 李爾蒙斯
第十四章 古語有云
「而我從你的刀氣中感受到的，是對我的極端惡念。」
入侵者答道：「因為李爾蒙斯要做的事太危險了，他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因為太過強大而引人注意。但他又希望能留下強大的火種，所以石板是被封印的，只有在特定的契機和條件下，才有可能解開封印。」
這兩個問題讓杜蘭德瞬間想到了很多——
「契機和條件？你覺得這場矮人戰爭就是契機？」
「至於森德洛的極凍審判，兩儀裁決，頂多隻能短時間內強行突破百階屏障，無法持久，而且消耗巨大。」
冰凝仰頭，看著那足有百米之高、眉目儼然的李爾蒙斯的虛影，似乎能感受到虛影雙眼中射出的兩道目光，落在自己身上。
「再告訴你一句吧，我發明的古語。」杜蘭德看著身形驟僵的冰凝，微笑著說，「找人聯手搶奪李爾蒙斯家族的東西之前，先問問那人，是不是李爾蒙斯家族的人！」
似乎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，入侵者接著說了下去：「首先聲明，我不是羅切斯特的部下，雖然我從他那裡獲得了變身為超級矮人的力量，但我沒有接受他給我的水系神火，所以你們看，我的能級還只是下位神的級別；別不相信，如果真是羅切斯特派我來的，我怎麼會不知道森德洛出了你這樣一個上位神級別的人物？更重要的是……」
老實說，夜翼和蘭子也有些不理解杜蘭德為何如此堅決地不願暫時聯手。
「哦？你也知道遠古之匙？」入侵者驚訝道，「不過那並不是最重要的東西，恐怕只有羅切斯特一人想要而已。而且遠古之匙或許並不在李爾蒙斯家族手裡。」
「那你幹嘛不跟我聯手？」入侵者難以理解。
「為什麼？為什麼！」入侵者怒道，「我都已經透露了這麼多情報給你，你這小鬼，是白痴嗎？沒有我，你知道命運之門怎麼開啟嗎？你知道怎麼讓命運之門將我們送到李爾蒙斯家族目前的所在地嗎？你知道怎麼得到、並開啟那塊石板嗎？」
夜翼和蘭子聽了都只覺困惑好奇。杜蘭德卻心中一凜，臉上則不動聲色，只做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。
入侵者氣得幾乎一口血噴出來：「該死的，我從李爾
梨兒萌死見杜蘭德等人一齊看向自己，不由苦笑著搖頭：「不是的，我什麼都不知道啊。我只是覺得自己的記憶似乎有某種缺失。而缺失的部分，可能和李爾蒙斯家族有關，所以才去那裡的。」
自稱冰凝的入侵者聞言沉默了很久，隨後恢復了平靜，說：「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。最後問一遍，你真的打算拒絕與我聯手嗎？」
夜翼閉眼揉了揉眉心：「一個傢伙憑空捏造古語拒絕聯手，另一個傢伙居然也憑空捏造出個下半句來應付，服了……」
杜蘭德微微一笑，抬腳重踏地面。
杜蘭德想了一下，故意說道：「我猜李爾蒙斯留下的重要之物，是一把鑰匙吧。」
眼前這個傢伙，悄無聲息地突破了森德洛的位面晶壁，又避開了斯內爾研發出的真矮人甄別技術，鬼鬼祟祟地在李爾蒙斯家族舊址兜了一圈，又秘密來到這個被1號稱為命運安排之地的沙中遺迹。
「只啊，只有一半不到的把握，一半都不到！」入侵者大聲強調了一遍，又問，「那你聯不聯手？」
杜蘭德遙望冰凝，雙掌一合。
杜蘭德搖頭道：「不是打算。我已經拒絕了。」
杜蘭德承認自己有點被說動了。
冰凝放緩了口吻，認真說道，「好了，既然如此，我們就一起打開命運之門，去找李爾蒙斯家族吧。」
夜翼眼角抽搐，面無表情道：「傻妮子，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嗎？是杜蘭德那小子胡扯的，他只是不想和對方聯手而已。」
聽完這番話，杜蘭德沉默了好一會兒。
「零式·李爾蒙斯！」
說到這，入侵者故意一頓，聲調陡然間高昂起來：「……更重要的是，羅切斯特給予我的這份力量，又怎麼能和李爾蒙斯留下的東西相比？」
刀魂問：「那石板上有什麼？你們為什麼都這麼想要？」
但是讓兩女都沒想到的是，那入侵者聽了杜蘭德的話，竟然點了點頭，同樣一本正經地回道：「你說得不錯！但你說的這句古語，其實還有下半句——必須和蒙面無名之人聯手打架的話，別沖在前頭
一股強烈的氣息從遺迹各處升騰起來，與此同時，杜蘭德身上騰起濃烈的零式刀意。兩股氣息剛一觸碰，便立刻水乳交融地匯成一體。
「不，冰凝你誤會了……」杜蘭德抿嘴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，「我好像，沒說過我同意和你聯手啊。」
「雙天界那些只能依靠雙天典來突破百階屏障的廢物們，就更不用說了。」
「好吧，我承認被你勾起好奇心了。」杜蘭德嘆了口氣，做了個「我暫時不動手」的手勢，「麻煩你，長話短說吧。」
杜蘭德自忖沒有十足的把握留下這人，那就索性先聽聽對方怎麼說好了。
這一點，杜蘭德很清楚，對方更清楚，所以才拋出聯手這一方案。
只聽入侵者說道：「簡單來說，找到李爾蒙斯家族的所在，就能找到李爾蒙斯留下的重要之物。不然的話，雙天界和羅切斯特，怎麼會花那麼大的力氣尋找李爾蒙斯家族？那邊那個紅袍小子，之前在李爾蒙斯家族的舊址晃悠時，正好被我撞見，他恐怕也多少知道些什麼吧。」
刀魂、夜翼、蘭子、還有梨兒萌死都不由看向杜蘭德。
冰凝忽然一言不發地轉身，急速沖向遺迹正中間的那扇石門。
「我和你一樣，也是用刀的。」杜蘭德說，「所以我知道，兩個用刀之人，能夠在彼此交鋒的瞬間，多少看到讀到或聽到對方心中的某些情緒和想法。」
哪些真實？哪些虛妄？
確實，從冰凝身上，刀魂感受到了一種非常奇怪的惡意，只是刀魂沒能像杜蘭德感受得那麼清晰。
刀魂用手肘捅了杜蘭德一下，悄然交流著：「你白痴嗎？我覺得聯手一下也沒什麼不好啊，幹嘛一口回絕？」
「不是說『冰凝你好』嗎？」
入侵者顯得很大方，淡淡道：「簡而言之，李爾蒙斯家族中，保留著一塊李爾蒙斯留下的石板，那塊石板是雙天界和羅切斯特都想要的東西。但他們都不知道這個地方，這個『命運之門』的所在地。」說著指了指眾人所在的遺迹，還有遺迹
說到這，杜蘭德的臉上竟然顯露出一絲恐懼，不過很開變為堅定：「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你對我生出這種程度的惡念，但有一點很肯定：你的惡念，竟然讓我難以自控的感到恐懼！所以，對於你這樣的人，我不願、更加不敢聯手啊。」
杜蘭德懶洋洋地掏掏耳朵：「不知道啊。」
下一刻，一尊籠罩了整個遺迹的巨大的李爾蒙斯虛影，緩緩浮現、抬頭！
杜蘭德一本正經地說：「下半句是你亂扯出來的，上半句卻是貨真價實的！我不騙你。」
梨兒萌死卻用力抓了抓頭皮，總覺得似乎這個石板，和自己缺失的那段記憶有關。
「但問題是……」夜翼敏銳道，「如果李爾蒙斯家族中真有這麼厲害的東西，為什麼這個家族這麼多年來一直不算強？」
入侵者的防禦力確實強到變態，要殺她很難，但要活捉她，杜蘭德還有一定把握。
「最多四成吧。」
「什麼意思？」
「不聯手。」
這人看來真的知道不少事情。如今雙天界和羅切斯特都在尋找李爾蒙斯家族，時間有限，強敵眾多，如果和這麼一個知情人聯手，絕對能搶得先機。只不過，需要承擔一些未知的風險。
入侵者森然問道：「怎麼，你難道有十足的把握將我留下嗎？」
「他當年離開之前，為了幫後世子孫們掃滅威脅，可是親手宰了雙天界的那名至高神官，滅掉了那個時代唯一有可能挑戰他的存在，然後才悄然離開。而他留下的石板上，記載著這個世界上最真實、最本源、最強大的力量。足以將至神級別的人物，都滅殺得一乾二淨的力量！」
「……好吧，我告訴你我的名字，這樣你那句古語就不作數了吧。」入侵者看來是真的不想和杜蘭德在此拼個魚死網破，強抑怒氣，又退了一步，「我
紫袍刀魂嘆了口氣，回想起之前自己被冰凝困住的那一刻，目光負責。
她不可置信地尖叫了一聲：「李爾蒙斯？怎麼會是李爾蒙斯的零式？！小鬼你……你難道是……」
「李爾蒙斯，是當之無愧的位面之王！」
她手一翻，掌間浮現出一團殷紅的鮮血，然後屈指輕彈，將血珠彈向石門門楣上的一個小小的血槽。
「所以我來到這裏，尋找被命運之門送走的李爾蒙斯家族。」
杜蘭德搖頭：「沒有。」
「命運傳送之門，給我開！」冰凝狂喝著沖向命運之門。
蘭子一愣，悄悄問夜翼：「森德洛真有這麼一句古語嗎？我從來沒聽說過。」
「杜蘭德，既然我們要聯手，那麼，告訴你們也沒什麼。」
「嗯，小鬼你也好。」
究竟什麼是力量？
刀魂比夜翼和蘭子更能理解杜蘭德的話。
種種這些非常可疑的作為……其實都不算什麼！誰還沒一點秘密呢，只有這些的話，合作是有可能的。
「那麼，李爾蒙斯家族到底有什麼呢？讓你、雙天界、還有羅切斯特都這麼迫切地想要得到？」
「是的。」
入侵者嘿嘿低笑起來：「為什麼想要？嘿嘿，哈哈哈，當然是因為想要獲取力量！李爾蒙斯是位面世界誕生以來，當之無愧的最強者。什麼帕寧的奇藍王、什麼龍族的天空龍、什麼妖精靈始祖、什麼雙子光明的雙面天枰、還有當年那位超越了上位神、達到至神級別的天界至高神官——這些能夠完全無視百階屏障的偉大存在，又有哪一個能超越李爾蒙斯？」
「冰凝你好。」
隨著他這一踏，整個遺迹都震動起來，卻不是受到壓迫時的搖晃震感，而是一種「共振」。
「不過！我們森德洛有句古語，你應該聽說過吧。」杜蘭德看著對方，認真地說，「不和蒙面無名之人聯手打架，因為最後，刀子一定會從自己的背後來。」
遺迹中變得死寂一片。
說到這，入侵者顯得有些激動：「究竟什麼是力量，你們想過嗎？李爾蒙斯一人兼具森德洛七元
「……」杜蘭德臉色微僵。
入侵者暴跳如雷：「見鬼！見鬼的！我那都是順著你的話胡扯的，你難道不懂嗎？你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？」
「打個招呼，你別多想。」
只見杜蘭德沉默了好一會兒，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，斬釘截鐵地說：「不、要！」
入侵者也盯著杜蘭德：「怎麼樣？要不要和我聯手，一齊去找李爾蒙斯家族？你的實力加上我的情報，事情一定會進展得非常高效。」
她的怒火都是極度冰冷的，一字一頓低沉地問：「你耍我？」
「一塊石板。」入侵者說。
羅切斯特的絕對防禦，超級生命們龐大到堪比神袛的基礎能級，魔龍羅德格特的種種神奇手段，女兒凱瑟琳頭頂的那顆無名星辰，梭羅看穿未來的瞳力，還有杜蘭德自己那好像能夠審判一切的審判規則之力，以及虛空中那道無形的百階屏障……這些人們正在使用著的，見證著的，卻又不能真正理解的力量，真的有很多。
杜蘭德心中瞭然：梨兒萌死被小妞洗掉了與晉陞死路有關的全部記憶。梨兒萌死之所以知道晉陞死路的存在，全因為他偷了一塊李爾蒙斯留下的石板碎片。如今那塊石板碎片，就在杜蘭德手上。
「哦……」
「……」
只見杜蘭德收斂了嬉笑之色，看著對方輕聲道：「剛才你我的那一輪交鋒，我故意採取守勢，並不只是為了試探你的手段和底細，更是為了試探『心意』。」
杜蘭德滿臉驚訝：「你不是都說出後半句了嗎？」
冰凝身上的斗篷忽然靜止，在風中一動不動，猶如鐵鑄。周圍的風與沙漸漸地也都靜止了。冰寒刺骨的殺氣，從冰凝身上散發開來。
至此，對於這個神秘入侵者的話，在場幾人都相信了。
杜蘭德看著入侵者說：「古語說了：不要和蒙面無名之輩聯手。」
「你有幾成把握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