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卷 李爾蒙斯
第三十八章 背影
原來在杜蘭德研究半塊先祖石板的時間里，黑甲老者與梨兒萌死激烈纏鬥，恰好打到了杜蘭德之前悄然布下的幻境結界。
只存在於李爾蒙斯的腳下。
話音落下，杜蘭德已然移行換位，出現在兩名老者身後。
這就是偽大神官的悲哀之處了。
卡薩站在一旁，將這一切看在眼裡，心中既佩服又好奇：「許久不見，杜蘭德似乎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啊，剛才明明一副疲累欲死的狀態，卻在呼吸之間恢復了常態。他這些年到底經歷過什麼啊，五官沒怎麼變，神情氣質卻和以前相差太多了……」
一隻紫色的巨掌憑空浮現，如泰山壓頂般落下，將金光硬生生壓了回來，直到接近了兩名偽大神官的頭頂，紫色巨掌才猛力抓握，將金色信號彈直接捏爆！
杜蘭德看著目瞪口呆的兩名老者，冷漠一笑，「但仔細想想，在你們這種垃圾身上浪費我的時間，似乎不太值得。所以……便宜你們了。」
紅甲老者和黑甲老者的喉嚨滾動了幾下，似乎想說什麼，卻說不出來。他們低頭，驚駭欲絕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心臟部位。
龐大的衝擊力被杜蘭德盡數接納，然後通過身體，隨手導入下方的大海之中，引爆了數百米的巨大水柱和巨浪。
旋即他愕然看著周圍，一臉茫然地問：「之前不是還有好多人嗎？不是還有很多族人們看著我為他們浴血奮戰嗎？」
「哦，那些只是我布下的幻術啦。」杜蘭德輕描淡寫地說。
這一刻，杜蘭德渾身觸電般地劇烈震顫，無數紛亂的光影在腦海中瘋狂地閃過，它們的速度太快了，快到幾
結界轟然破碎，梨兒萌死挨了一槍抽擊，還了一拳，然後整個人扎手紮腳地徑直朝杜蘭德和卡薩這邊撞了過來。
梨兒萌死臉皮抽搐了幾下，問：「那個滿眼含淚看著帥氣戰鬥中的我的清純小蘿莉是……」
杜蘭德看到了一個背生雙翼、手持弩槍的四眼黑色矮人，來往于虛空的陰影之中，小心翼翼地躲藏著不敢露面，那是羅切斯特。
杜蘭德看不到先祖的正臉，只能看到先祖正一步步走著。
「杜、杜蘭德？天哪，你沒事吧。」卡薩低呼著扶住杜蘭德，才發現杜蘭德全身熱得發燙。
杜蘭德看著刀尖上跳躍的火苗，淡淡地說：「你們竊取的本屬於森德洛的至高神火，我就收下了。」
「沒事的，卡薩，你先回家族基地吧。」杜蘭德笑著拍了拍卡薩的肩膀，卡薩便不受自己控制地向一側飛遠，進入了家族基地的大門。
「那，那個身材火爆一直對我含情脈脈暗送秋波的成熟美婦……」
石板上的迷霧在杜蘭德的目光下有了一絲散開的趨勢。
某隻生物盤踞在那棵樹上，張開雙翼，遮天蓋地。四道說不出是什麼顏色的光柱，好像探照燈似的，落在李爾蒙斯的身上。那是盤踞在樹上之物的瞳光。
刀尖上，各自挑著一朵淡金色的火苗。
「沒事，呼呼……我沒事，不必擔心。」杜蘭德稍稍平復了些，轉頭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。這不是勉強的笑，而是真正開心的笑。
杜蘭德卻只淡淡看了一眼那衝天飛起的金光，抬手虛按
先祖石板藏著驚人的秘密——杜蘭德已經確認這點了！雖然還不是很明白究竟怎麼回事，但在石板上看到的一切，卻讓杜蘭德感到似曾相識。沒記錯的話，塑造雙天界的光人，自己見過。那個在陰影中拖藏逃竄的雙翼四眼矮人，杜蘭德也見過。
「本來，我打算慢慢弄死你們這種人渣的。」
「沒錯，就是YY。」杜蘭德打了個響指，笑著說，「謝謝你幫我想到這個如此精準的概括詞彙。」
他們是戰鬥法師，也是神官。無論是戰鬥法師也好，時間/空間神官也罷，都是對各類幻術的免疫力極強的職業，卻沒能發現近在眼前的假象。這隻能說明眼前這個青年的實力和手段，恐怕極為高明！
梨兒萌死感到自己騰雲駕霧般飛了一會兒，又驟然間轉了好幾圈，暈頭轉向地重新站穩時，眼前是杜蘭德微笑的臉。
「幻術……」
梨兒萌死忽然爆發了，張牙舞爪地朝杜蘭德撲了過去：「啊啊啊杜蘭德！我跟你沒完！沒完！！」
但有一點是肯定的——這個杜蘭德極度危險！從他身上，兩名偽大神官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，還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恐怖感覺。
周圍空空如也，只有海浪在咆哮，家族基地在海水中巋然不動。除了杜蘭德、梨兒萌死、還有對面的兩名偽大神官，哪裡還有其他人？
「意淫。」梨兒萌死臉色木然地說。
「我們剛才……都被幻術迷惑住了？」
「咻」的一聲響，金色的光焰衝天而起，直奔向謎之位面的頂端，如果爆開的話，整個位面應該都能看到
在李爾蒙斯的前方，是一片墨色般化不開的巨大陰影，比李爾蒙斯的背影更加巨大，影影綽綽的，好像是棵樹。
杜蘭德聳肩，「別怪我，那不是我故意的，我的幻術會根據中招者的內心想法而靈活變換。小蘿莉也好，美婦人也好，都不是我故意弄出來的，而是你自己腦海中的……唔，某種……那個……」
卡薩只覺呼吸一窒，恐懼地看著直撞過來的梨兒萌死，全身僵立，根本躲不過。
一條道路在李爾蒙斯腳下憑空生出，隨著他的前行而生，卻在他走過之後寸寸斷裂。
如果李爾蒙斯族人還在場的話，說不定還能分頭出手，抓幾個人質，好讓對方投鼠忌器，但現在已經沒辦法了，所有李爾蒙斯家族的人，都已經回到了家族基地。
但剛才為父母親治療的時候，杜蘭德並沒有在身為鴿派首領的父母親身上，感受到先祖石板的存在啊。
「啊啊啊啊啊啊啊！！」杜蘭德再也承受不住，他的靈魂爆發出一連串痛苦的嘶吼，終於從無數的光影之中將自己拔了出來。
「閣下是什麼人？」黑甲老者低沉地問。
「幻術……」
杜蘭德向戒指空間中的先祖石板「看」去，只見石板的材質似乎很普通，只是透著無比古老的氣息。
「是幻術。」
祖先一步步走入黑暗的背影，卻依然在腦海之中留存，深深刻印于靈魂。
「是啊。」杜蘭德勉勵似地拍拍梨兒萌死的肩膀，「不過你應該支撐得更久一點的，你如果再多支撐三十秒，就完美了。」
他們就像被圈養起來的最高級的獵犬，只有在需要的時
「我叫杜蘭德，是李爾蒙斯家族的人。」
「杜蘭德！你你你……你終於出現了！！」梨兒萌死一副終於有救了的表情。
叛徒在任何地方都得不到真正的信任，雙天界吸納了他們，卻對這些背叛了祖位面的傢伙們心存戒心，所以各個位面間的大事件和局勢，是不會讓偽大神官們知道的。
雖然早就想到，這麼重要的先祖石板，肯定不可能由一個人單獨保管，可能分別由鷹派和鴿派的首領持有。
「發信號。」黑甲老者暗中和弟弟交流著。
這是雙天界獨有的發訊手段，是其他位面難以媲美的。
總之，接下來一定要拿到另一半石板，將兩者合一！
如果有其他戰鬥法師在場的話，恐怕會震驚得尖叫出聲，因為石板上的迷霧理應沒人能看穿，那是石板的封印，是李爾蒙斯親自留下的封印式。
「呼。」有了決定的杜蘭德長吐出一口氣，渾身力量流轉，轉瞬之間便恢復了正常狀態。
「也是幻術。」
那是一條沒有前路、也沒有退路的路。
杜蘭德這才回過頭來，不動聲色地將放著半塊先祖石板的戒指收起來，然後一抬手托住急撞而來的梨兒萌死的后腰。
杜蘭德手裡握著兩把刀，一把「審判」，一把「裁決」。
「沒錯了，就是它了！」杜蘭德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奮，「這塊先祖石板，絕對是打贏這場矮人戰爭的關鍵之物！」
「杜蘭德……」兩名老者對望了一眼，都能看到
——不就是如今和梭羅大人對戰的那個光人，還有羅切斯特本尊嗎？
這時候卡薩已將族人們疏散完畢，她剛走近杜蘭德，卻見杜蘭德全身一震，然後大口大口地喘息，渾身大汗淋漓，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。
而杜蘭德現在所做的事情，就是在封印並未解開的時候，以一種好像無視了封印的方式，看到了迷霧下的石板表面！
然後大門封閉，基地封鎖。
黑甲老者和紅甲老者站在一起，看著正被梨兒萌死掐住脖子直翻白眼的杜蘭德，臉色都凝重到了極點。
之前他們沒認出杜蘭德特有的「審判之力」，也是這個原因。
這倒是有些奇怪了。
石板上好像矇著一層迷霧，杜蘭德運足目力，全身力量瘋狂地運轉起來，想要看看這個被所有人所覬覦、甚至某種程度上是這場矮人戰爭爆發的理由的先祖石板，究竟記載著什麼內容。是否真的像冰凝所說的那樣，記載著戰鬥暴君李爾蒙斯舉世無雙的力量。
而且，杜蘭德發現自己似乎能一定程度上無視石板上的封印迷霧，可能是因為走過最後的晉陞死路，已經超越了戰鬥法師的關係吧。
砰，喀啦啦啦！粗暴的破碎聲，打斷了卡薩的心思。
「……人呢？」
杜蘭德看到了一個偉岸又孤獨的背影，那個背影的存在，讓塑造雙天界的光人畏懼，讓羅切斯特終日躲藏，不敢露面。
……
杜蘭德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光人，在虛空中憑空塑造著位面，命運、戰鬥、時間與空間的力量在那個位面上流轉，那是初生的雙天界。
那個背影屬於李爾蒙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