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卷 李爾蒙斯
第四十一章 城戰 一
她沉默了一會兒，走到安德麗雅對面，也盤坐下來。
他緊咬牙齒，除了看著刀魂離開，什麼也做不了，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、能做什麼。
黑刀夜獸浮現掌間，刀身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心思，發出高昂的顫鳴。
這下，艾莉婕徹底地愣住了。
如果有人站在高空，往下俯瞰的話，就會看到：牧者之城外，是夜翼的結界，而在夜翼布下的防禦結界之外，還有一個更大的、好像大氣泡似的結界。
「你確定嗎？」安德麗雅對於這個答案似乎並不意外，微微垂下眼瞼，「我也是女人，不會永遠都表現得這麼大度。如果這一次機會你不抓住的話，以後你若再改變主意，或許我就不會是現在的態度了。」
「所以呢？在一個我們根本看不透的迷宮之中，你想去找他們嗎？」安德麗雅反問。
緊接著，就聽到屬於夜翼的冷漠聲音，在牧城每一個人的耳邊響起：「所有人聽好，就近尋找藏身自保之處，我沒空保護你們。」
站在安德麗雅面前的人，是艾莉婕。她點點頭，問：「我們能做什麼？」
老實說，近距離看著安德麗雅的時候，艾莉婕心中難免會生出一絲嫉妒和惱恨，但她又覺得自己根本沒理由這麼生氣。
至於被「暗界迷宮」捲走的安德麗雅，她還無法參与這場神袛間的戰鬥，不和蘭子或夜翼在一起，反而是最安全的。
安德麗雅聽了，在內心深深嘆了口氣。其實，杜蘭德和艾莉婕是同類人，兩人身上有太過的共同點。或許也正是因為相似，才會錯過。
看破潛近的敵人，並第一時間展開
艾莉婕對眼前這個美麗女人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言辭，感到有點招架不住了。
巨大的黑暗結界籠罩了牧者之城，這是夜翼的領域，結界將牧城分隔成無數個黑色隔間，形成隨時變幻的迷宮，這樣一來，強敵入侵的時候，就無法集中力量。
「等待。」安德麗雅走到一旁坐下來，運轉力量抵擋幻術的侵襲。
「……」艾莉婕沉默，不願回答這個問題。
「需要幫忙嗎？」蘭子的臉色不太好看，「敵人有三個，而且他們的結界已經嚴重干擾了你的結界……」
「艾莉婕走了？」凱撒愣了一下，他也沒注意到這點，舉目四顧，艾莉婕已經不在廣場上了，不知道去了哪裡。
「因為羞愧。」
至於更多的牧者之城的居民，唯一減少他們的損傷的方式，就是儘快結束這場戰鬥。
能讓在凱撒眼中高高在上的夜翼都如此緊張，敵人是誰？凱撒不知道，也正是在這一刻，他忽然覺得自己無比渺小，甚至有些可笑。
「呃，怎麼說？」這次輪到安德麗雅頗感錯愕。
她獃獃看著安德麗雅，結結巴巴地說：「你……你別……別亂說……我怎麼可以……」
城中的牧城眾和李爾蒙斯族人們，應該可以勉強抵擋住「幻境泡沫」的不良影響。
「只要我建立好傳送門，一切危機立刻就會化解了。或者堅持到杜蘭德回來就行。」蘭子也是堅韌果決之人，想明白后立刻不再糾結，一心一意地開始建立傳送門
「沒事，應該是神袛開戰了。」
「怎麼不可以？」安德麗雅繼續用艾莉婕難以理解的平靜和微笑，認真說著，「怎麼，你怕杜蘭德介意你嫁過人嗎？哼，你好歹等了他超過一百年吧，比杜蘭德那小子強多了，應該是你嫌棄他才對啊。」
天黑得全無徵兆，凱撒仰頭看去，愕然發現一個巨大的黑色結界，已經以驚人的速度籠罩了整個牧者之城。
對凱撒來說，來到牧者之城后所發生的所有事情，根本沒有一件是在掌控和預料之內的。本來打算針對杜蘭德鬧點事，結果刀魂拖著五頭超級生命霸氣回城。本來打算至少和刀魂較量一番，結果根本連對方的一招都接不下來。而且搞了半天，對方只是杜蘭德的一個分身，真正的正主兒根本就沒來。
持刀者敗於己之刀。
「我不知道，沒看見她……」凱撒有些意興索然地擺擺手，督蘭德似乎還打算問些什麼，然而就在這時，天忽然黑了。
「……」艾莉婕已經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安德麗雅了。
讓我們……把時鐘向回撥轉些許。
「不必否認，因為我的種族有些特殊，我對這種事情的觀測很準的。」安德麗雅淡淡地說，「但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？為什麼會這樣？」
安德麗雅眼神明顯動了一下，認真想了想，接著說：「既然才三個月，而且我看那個叫督蘭德的傢伙還打了你，要不就到這邊來吧。」
艾莉婕見狀不由蹙起眉頭，語氣也變得有點沖：「你身為牧城的主人，就這麼不作為？你的部下們，還有城中的居民們，現在都有
「這……這是怎麼回事？」凱撒臉色大變。
「凱撒。」
安德麗雅面對艾莉婕時，雖然並不感到抱歉或心虛，但內心確實感到莫名的發堵。
艾莉婕笑了笑，雖然有些苦澀，卻很堅定。
牧城某處，安德麗雅看著眼前之人，微微一笑，「只要我們抵抗住幻術的影響，應該就是安全的，敵人不會盯上我們。」
蘭子想了想，也平靜下來。
變法者死於己之法。
「所以，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了——？」安德麗雅吸了口氣，平復下心情，輕聲問。
她剛走到卧室門口，還未敲門，大戰便毫無徵兆地開啟，接著艾莉婕和安德麗雅便同時被「暗界迷宮」捲入，否則她們哪有那麼巧，在這個迷宮中恰好遇見？
這一刻凱撒意識到：連森德洛七元素神袛之一的夜翼，都未必能應付得了的強敵，已然來襲！
她呆了一會兒，最後搖搖頭說：「我……不能做朝三暮四的女人。那樣的話，不止杜蘭德，我自己也會看不起我自己。」
這是背叛之始。
沒有解釋，或者說，來不及解釋。
這個結界，是對牧城中所有人的保護。從戰術角度來看，是一種主動採取被動守勢，爭取在被動中尋求主動的戰術心理。
這個半透明結界的名字是「幻境泡沫」，它的施展者，是三個裡爾多森人。
在大戰開啟之前，艾莉婕悄然離開了獵手廣場，其實是來找安德麗雅了。
「不必擔心，你留在這裏，繼續建立傳送界門。」夜翼淡淡留下一句，人已消失在房中。
「無法描述……」凱撒
艾莉婕語塞。
牧者之城瞬間就亂了，兩個結界彼此角力，共同作用。夜翼的結界將戰場分割開，盡量減少傷亡。而敵人的結界卻如水滲透，讓城中所有人都生出幻覺，激發出城中人心中的強烈殺意，促使人們自相殘殺。
被左心派來牧者之城的三名里爾多森的偽大神官，已經到了。
夜翼說完這句話之後，城中所有人都感到腳下地面劇烈地震動，似乎有難以估量的巨大碰撞，在牧城範圍內爆發了。
……
說著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。
看著安德麗雅鎮定自若的樣子，艾莉婕忍不住冷冷地說：「就算無法左右局勢，你也表現得太冷漠了吧，你就一點也不擔心你的部下們嗎？」
安德麗雅睜開眼睛，盯著艾莉婕看了好一會兒，忽然問：「你怎麼還是處女？」
「為了把這個給你。」艾莉婕取出一枚儲物戒指，向安德麗雅遞了過去，「請你轉交給杜蘭德吧，這是我們家族最重要的東西……的其中一半。」
「……好吧，明白了。」安德麗雅微微點頭，頓了頓，話鋒驟然一轉，「你之前來找我，有什麼事？」
晨光灑下，杜蘭德和左心還未相遇，牧者之城的獵手廣場上，一場騷亂剛剛結束。
之前偵查敵人時的緊繃感不再，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微笑。
蘭子頓了頓，掃向除了她和夜翼之外，再無一人的卧室，臉色擔憂，「安德麗雅抵抗不了你的結界效力，也被傳送走了，現在應該在城中的某個地方，我怕她……」
李爾蒙斯家族的族人們、牧
艾莉婕的臉色變得十分複雜，她低下頭，慢慢地說：「杜蘭德應該和我一樣痛苦吧，但他沒有停下腳步，連夜斬殺了四頭超級生命，然後去海外迎接我們的家族——在廣場上得知這些后，我覺得，我也有必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……」
督蘭德走到凱撒身邊，低沉地問，「艾莉婕人呢？她什麼時候走的？」
人類也好，非人也罷，一切生靈掌握某種「力量」，並得以強大的那一刻，也誕生出了對力量的「依賴」。
下一刻，劇烈的震蕩波及了整個牧者之城。夜翼已經和敵人交上手了，她刀鋒一圈，便將兩名聖靈術士偽大神官圈到身邊，然後毫不留情地展開了攻勢，絲毫不顧忌這個位面對戰鬥法師的壓制。
每個人贏在什麼上面，最後往往輸在什麼上面。
至於第三名敵人，有刀魂在，還有那頭被杜蘭德降伏的焰爪鬼熊，對付起來也不成問題。
夜翼已經走上融合規則的道路，以一敵二的難度不小，但並非做不到。
安德麗雅並不在意艾莉婕的不友好，反而笑了笑說：「其實我也能猜到，這個位面壓制所有戰鬥法師，如果在這裏懷孕生子的話，是件很麻煩的事。我經歷過，所以知道。你和那個督蘭德，是什麼時候結婚的？」
刀魂臨走前那一句「我說不出本尊比我強多少」，讓所有人久久陷入了沉默。
「呃……」艾莉婕明顯被殺了個措手不及。
……
「典型的聖靈術士的手段。」夜翼淡淡評價。
她看著安德麗雅的笑臉，嘆了口氣，「……三個月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