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卷 所謂世界
第八章 三塊圖板
「來人，帶這兩位先去參加醍醐洗禮吧。」為首的老者霍伯特，微微一笑，指了指薇薇安和卡卡羅特。
「恩？」碎片入體的剎那，杜蘭德似乎感覺到了什麼，自我檢查了一番卻什麼異樣都沒察覺到。
其中一人不動聲色，迅速將黛爾的屍體檢查了一番，眼中露出「果真如此」的震驚神色，然後向那為首的老者微一點頭，靈魂傳音說：「確實是失蹤三個月的黛爾。」
「啊……啊！哦！」裁判抹了把滿頭的汗珠，提聲宣布了這場比斗結果，聲音卻還有些發顫。
霍伯特略一沉默，點頭說：「還有兩塊，不過剩下的兩塊還未破譯出來，杜蘭德先生要看嗎？」
「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。」杜蘭德謙遜了一番，心裏其實真有些不好意思，畢竟帕寧的聖刀被自己丟給刀魂去吞噬進化了，自己又偽裝身份攪亂了武道大會……不過圖板還是要拿的，這種重要的東西，不可以放過。
這時候，杜蘭德自己和冰凝都沒有注意到：冰凝所化的刀身上，掉下來了一塊極為細小的碎片，這是在剛才的碰撞中破碎的。
杜蘭德微微一笑：「可以的話，麻煩拿出來讓我看看吧，說不定我能幫忙破譯出來呢。」
杜蘭德想了想，不去在意，慢慢悠悠地將叫罵詛咒不休的冰凝收回到刀匣里，然後悠然回過身來，背對巨鍾，面對擂台。
音波衝天而起，震散了整個奇藍大草原上空的雲朵。明媚的陽光毫無阻滯地散滿大地，照耀著被無數觀眾圍著的擂台，照耀著擂台一角的杜蘭
肅然欠身回了一禮說：「抱歉，我並非有意隱瞞，只是剛才那火系女孩，其實是我的弟子。我隱藏了身份，陪弟子參加貴位面的武道大會，實在非常抱歉。」
「呃，是不是做太過火了。」饒是杜蘭德經歷過更大的場面和戰場，也有點不適應被這麼多人鴉雀無聲地盯著，於是轉頭對裁判說，「不宣布結果嗎？這應該算是分出勝負，不必再打了吧？」
「武道鍾雖然是帕寧誕生的一件奇物，但論硬度，肯定不如我。」冰凝的口吻充滿譏嘲，「儘快用我砍鍾吧。等你把鍾砍壞了，帕寧的高層們估計要和你拚命！」
杜蘭德伸手在圖板上摩挲片刻，忽然問：「這圖板應該不止一塊吧，還有嗎？」
杜蘭德沒想到奇藍王的宗祠，被帕寧的高層們轉移到了地下。
「啊……啊啊啊！」冰凝的慘叫聲在杜蘭德腦海里猛然炸響，「杜蘭德，你……你卑鄙！你作弊！！！」
「喂，你們倆個，別跑啊，我們還沒打完呢。」卡卡羅特總是比其他人慢一拍，直到被薇薇安拉住，朝武道鍾一指，他才驟然愣住，目瞪口呆地看著鍾旁邊的杜蘭德，張了張嘴，卻說不出話來。
他盯著杜蘭德上下打量了好久，直到氣氛近乎凝滯，他才沉沉嘆了口氣：「森德洛的杜蘭德先生大駕光臨，虧我們還以為是某個神秘的幻魔武士……杜蘭德先生，你倒是瞞得我們好苦。」
近距離仔細觀看，圖板上的確是羅切斯特的形象，雙翼，四眼，黑色皮膚，手持粗長
眼前這老頭非常聰明，認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後，不僅沒有追究，反而表達感謝，並主動拿出圖板來給自己看。
杜蘭德知道對方說的是自己沒有公開揭露黛爾真面目的事，微笑回了一禮：「客氣了。」
「把屍體帶下去。」老者冷靜地吩咐。
冰凝說的沒錯，武道鍾的硬度和強度，確實不及防禦力超凡絕倫的冰凝。
那少年撇了撇嘴，重重哼了一聲。
就在奇藍大草原的下面，不過深度達到了驚人的兩萬多米。
霍伯特頓了頓，從懷裡掏出那塊繪有羅切斯特的圖板，主動遞了過來：「杜蘭德先生，這塊石板是奇藍王大人傳下的，應該和黑色矮人的首領有關，也請您看看吧。」
唰唰唰，帕寧的高層們，不約而同地從看台上下來，閃身出現在比斗擂台上。
一路上，帕寧的高層們也不說話，眾人順著一條幾乎筆直向下的階梯深入地底，通道里只有眾人的腳步聲。
「喂，我說，該不會要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去殺掉吧？」卡卡羅特縮了縮脖子。
「騙人的吧。」
杜蘭德沒太意外，卻有些無可奈何，心想終究還是被看穿了身份。
「你看到了嗎？那幻魔武士動手的剎那……」
「敲、敲響了……」一位觀眾獃獃看著杜蘭德，喃喃說。
而這一次，霍伯特笑眯眯地沒有阻止少年的質問，這老狐狸確實狡猾，自己不方便說的一些話，就讓小孩子說
「杜蘭德先生是我們的貴客，更是位面世界對抗黑色矮人的領袖，怎麼算是外人呢？」霍伯特哈哈一笑，從少年手裡接過剩下的兩塊圖板，大方地交給杜蘭德，「童言無忌，還望不要見怪。」
等薇薇安和卡卡羅特都離開了，霍伯特一點點收斂了笑容。
面對冰凝的嘲弄的挑釁，杜蘭德不為所動，奮力一刀劈砍在眼前的巨大武道鍾上，毫不手軟！
接過圖板，杜蘭德很快排除雜念，認真觀摩起來。
哦？居然這麼乾脆？杜蘭德眉頭微挑，沉默了一下，然後點頭一笑：「好。」
這才，杜蘭德是真的發自內心地讚歎了。
而觀眾們這才慢慢從震驚中回過神來，開始熱烈地議論剛才那瞬間結束的一戰。
「你看到了？」
「喂喂，有沒有看清楚的人啊？」
如果等杜蘭德主動開口，帕寧一方再拿出圖板，這件事的性質就不一樣了。
因為那碎片在融入杜蘭德體內的剎那，便好像水滴入大海，瞬間消融，沒有半點排斥和異物感。
很快，便有人將兩人帶去了宗祠之中。
這一刻，無數觀眾鴉雀無聲，只有鐘聲長鳴。擂台上的另外四人很快停下來，當看清了眼前的局面時，黛爾的兩名隊友不可思議地看著躺在地上沒了氣息的「爾戴」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「霍伯特爺爺，真要把奇藍王大人的圖板拿給外人看嗎？這可是我們帕寧的東西。」少年沒什麼顧忌，走到霍伯特跟前，故意背對杜蘭德。
在杜蘭德身後，剛剛被砍中的武
霍伯特心裏很清楚，以杜蘭德超級強者的實力，沒可能看不出他身上攜帶的那塊圖板的存在。
杜蘭德淡定地收刀，聳聳肩說：「我只說要把你用爛掉、用廢掉，沒說過我不會動用審判之力吧，你這白痴！」
眾人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最後有個人低聲嘀咕了一句：「武道鍾……好像還在響呢……都一分多鍾了。」
然而在刀身和鍾體即將碰撞的剎那，杜蘭德心念一動，鍾體上瞬間鍍上了一層精純的審判之力。
下一刻，冰凝狠狠撞了上去，表面看起來是撞上鍾體，其實所有衝擊力都被杜蘭德的審判之力擋下來了。
「廢話，當然……沒看到啊！」
尤其是第三塊圖板，手指觸摸到的瞬間，竟讓杜蘭德生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。
「我也沒看清楚。」
「居然真的敲響了？」
走了好久，終於到了階梯的盡頭，眾人來到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中，奇藍王的宗祠就設立在這裏。
審判之力凝聚于掌面，掌面所過之處，圖板表面的黑色封印無聲破碎，然後簌簌落下，在杜蘭德身前腳邊堆成一小撮黑色的灰燼。
杜蘭德心知肚明，也不接話，伸手在第二塊石板的表面上輕輕抹過。
然後他深深吸一口氣，率眾來到杜蘭德面前，深深看了杜蘭德一眼，說：「祝賀你，同時，也感謝你。」
而這小小的碎片，飛旋著，飄搖著，無聲無息地融入到了杜蘭德的體內。
這讓杜蘭德有些吃不準：當年那位奇藍王，到底是親眼見過羅切斯特呢？
周圍幾名帕寧的神級強者面露不愉，似乎覺得杜蘭德有點喧賓奪主了。
就這樣，帕寧高層們領著杜蘭德、薇薇安和卡卡羅特，很快離開了。
「不，無需道歉！事實上我們應該感謝您才對。」霍伯特微笑說，「您揭穿了黛爾的偽裝，而且擊響了武道鍾，這對我們帕寧的聲威是有好處的，在此我代表帕寧，再次感謝您。」
杜蘭德自然不會和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，接過圖板后，低頭看了會兒，發現剩下這兩塊圖板完全是黑色的，什麼都看不出來。但杜蘭德明顯能感覺到，這兩塊圖板的氣息非同一般，上面記載的信息可能比第一塊更加重要。
臨走前薇薇安回頭看了杜蘭德一眼，杜蘭德點點頭示意她不必擔心，放鬆一點。醍醐洗禮是帕寧的一個很特別的儀式，對武士的好處非常大，薇薇安應該能從中受益不小。
霍伯特嗯了一聲，吩咐了幾句，很快，宗祠里跑出來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少年，虎頭虎腦的，眼神里滿是桀驁和叛逆。
而薇薇安緊緊盯著杜蘭德，秀美微蹙，沉默不語。
「喂，不是說要幫我們破譯嗎？愣著幹嘛！」那少年斜睨杜蘭德，抱著胳膊，大咧咧地說。
薇薇安沒接話，目光一刻不移動地停留在杜蘭德的背影上，眉頭越湊越緊。
杜蘭德也不管，事關矮人戰爭，自己才管不了那麼多。
老者眼神深處閃過一抹莫名的光，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：「按照約定，請隨我們一起前往奇藍王大人的宗祠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