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卷 所謂世界
第十章 王對王
霍伯特拉著孫子，心頭鬆了口氣，隨後奮力大喝：「諸位，退開，全部退開！不要被波及進去！」
「又或者，你是我們森德洛的敵人的朋友？里爾多森、雙天界、還是羅切斯特？」
杜蘭德冷冷看著，看著那好像能撬動整個世界的霸道戰槍，片刻后，忽然笑了。
一面紅藍交織、表面好似光滑鏡面的巨大盾牌，憑空出現在戰槍砸下的軌跡上，盾面斜斜朝上。
「……」奇藍王不回應，壓迫力仍在不斷攀升，好像沒有極限和盡頭。
在地下洞穴的眾多帕寧強者們的眼裡，落下的就好像一座槍形的山！
槍影倒映在那帕寧少年的眼睛里。少年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，忽然對杜蘭德大喊一聲：「跑啊，白痴！那可是我們帕寧的奇藍王大人，你打不過的！還不快跑！！」
劍頭一轉，捲起一道漩渦般的狂飆，主動狠撞向一槍未果后暫時停下的奇藍王！
甚至還有一份猙獰！
霍伯特身旁的少年攥緊了拳頭，小臉閃過一絲複雜。交擊過後
雙方僵持了片刻。
就在這時，奇藍王忽然臉色一肅。
奇藍王的刀是一種妖異的藍色，奇藍王的槍爆發出的顏色，卻是一種瑰麗璀璨的金紅好似驕陽的色澤。
這時候，奇藍王的塑像，已經膨脹到近千米高，居高臨下，目光冰冷地看著腳前的杜蘭德。
「這算什麼？至強者就可以不講道理了嗎？莫名其妙地對我下死手，你真當我們戰鬥法師是軟柿子嗎？！」
而且只要開打，戰鬥法師就會自然而然地主動進攻，掌握主動。這不是戰術要求，而是銘刻在骨血中的一種本能。
杜蘭德挺直了脊樑，臉色凝重，朗聲說：「奇藍王大人，我不是來這裏搗亂的。我是戰鬥法師杜蘭德，不是帕寧的敵人。」
噹啷——
少年沒聽見霍伯特的話，依然盯著杜蘭德，忽然問：「爺爺，他會死嗎？」
這就是戰鬥法師，一旦真正打起來，管你是帕寧的神話人物還是至強者
但此時杜蘭德，昂首屹立在巨大的先祖石像前，與石像一起面對同樣巨大的奇藍王，臉上和眼神里竟滿是桀驁、興奮、狂熱、好戰。
理論上，奇藍王根本沒理由攻擊自己。
霍伯特被問得愣了一下，似乎沒想到少年會忽然關心起杜蘭德的安危。老人看了看杜蘭德，又看了看杜蘭德對面那正在不斷膨脹的奇藍王的身影，啞聲說：「爺爺也……不知道。」
戰鬥的第二狀態全面爆發，先祖石像和兩儀鏡盾之後，審判魔裝和魘眸幻式接連浮現，最後是裁決尺劍。杜蘭德咧嘴笑著，做了一個將劍盾合一的動作，先祖石像與他同調，也將左右手合，把鏡盾安裝在尺劍的護手部分，形成一柄全新的奇形兵刃。
「不知道，或許奇藍王大人判定杜蘭德是敵人。」霍伯特吸了口氣，臉色變得毅然又冷酷，「如果杜蘭德真的被奇藍王大人判定為敵人，那麼，我們也必須時刻準備著加入戰鬥了。」
在越
在一道道屏息以待的緊張目光注視下，兩柄同樣巨大無匹的兵器，毫無花俏，轟然碰撞在一起！
少年咬緊牙齒，仰頭瞪著霍伯特問：「那雕塑，應該是奇藍王大人留下的投影分身之類的存在吧？為什麼奇藍王大人要攻擊那個森德洛的傢伙？」
因為如果不是直接的敵人，那就是森德洛的敵人的朋友。森德洛的宿敵有自古不睦的雙天界，有被雙天界暗中扶持的里爾多森，以及自稱森德洛變革者的至今來歷與目的都不明確的羅切斯特。
奇藍王的臉色似乎動了一下。
「贏、贏了？奇藍王大人贏了？」霍伯特死死盯著戰局。他作為帕寧人，當然是無條件站在奇藍王這一邊的。雖然不知道兩人為什麼打起來，但霍伯特當然希望奇藍王能夠贏得勝利。
但事實卻是，他不由分說地對自己下了狠手！
被「審判魔裝」控制著，送回到爺爺霍伯特身邊時，魔裝中的少年還呆愣愣的
從眼前這個「轉活過來」的奇藍王塑像身上，杜蘭德居然感到了一股強烈的憤怒和敵意。但森德洛歷史上和帕寧結過仇嗎？沒有吧。兩個位面雖然說不上有多親近，卻也沒有過大規模的衝突。
旋即，金紅色的瑰麗戰槍轟然崩碎，只剩下半截槍桿還在奇藍王手裡。而杜蘭德這邊，從劍尖開始，整個戰鬥第二狀態的五大招式都被破掉了，劍盾裝眸接連崩潰，先祖石像則急劇縮小，最終重新化歸為石板。
少年心臟猛地緊了一下。
碰撞引起的餘波好像刀子般刮過，那帕寧少年在霍伯特的保護下頂過去，再次看向杜蘭德時，竟發現杜蘭德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變了，之前的杜蘭德很平淡，甚至有些平凡，任憑少年如何奚落他也沒什麼反應。
這不完全和實力差距相關，而是一種氣勢上的低人一頭。
杜蘭德感到掌心滿是濕膩，心臟在巨大的壓迫之下瘋狂跳動，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。
巨大的李爾蒙斯石像緩緩抬頭，手持兩儀鏡
他被霍伯特拉到身邊，卻回頭望向杜蘭德的方向。
杜蘭德也被激起了傲氣，之前一直忍著沒動用的先祖石板，從體內旋轉著飛騰出來。
然而面對杜蘭德的質問，奇藍王還是不回答。
奇藍王一手握刀，卻沒有提刀，而是垂在身側。
杜蘭德的身影在狂烈的風暴中模糊不清，卻忽然給少年一種堅若磐石的感覺。
「奇藍王，你……是我們森德洛的敵人嗎？」杜蘭德低沉地問。
持槍的手旋動擰轉，剛剛被盾牌卸開的槍身一抖、再一挑，不知怎的，已挑上了杜蘭德的尺劍。
無邊的金紅強光中，戰槍掄圓了當頭砸下來！
奇藍王還是不為所動，他手中的戰槍也不為所動，高舉到最高點的剎那，巨大的槍身猛烈爆發出強烈的光芒來。
另一手中，隨著身軀一起放大的戰槍槍頭，正以不緊不慢的恆定速度，緩緩抬起。槍身所過之處，時空湮滅，留下長長的黑色空洞，久久無法彌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