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卷 無冕之王
第五章 境界
一分鐘后，凱瑟琳滿臉不情願地被杜蘭德帶離了這片星域，老實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敗的。
杜蘭德對女兒說：「能級方面，你現在融合了風系神火和力量神火，已經是貨真價實的中位神。近期再融合兩個神火，以你的資質，也不算難事。」
杜蘭德淡淡地說：「明白自己有什麼，明白自己要什麼，然後用最簡單的方式，用自己有的拿到自己要的，這就是境界。凱瑟琳，你的修鍊只是在不斷強化自己已有的，卻沒有認真思考過強化已有的最終目的，出招沒有針對性，盲目修鍊，一味強化自我，這樣怎麼能贏？」
又過了會兒，這位在森德洛無數少男心目中的完美女神，居然耍起了賴：「不管，既然爸爸你作弊了，我就不跟你走了。我要回亂星窟修鍊。」
凱瑟琳豁出去了，不再掩飾對杜蘭德的不滿，咬牙說：「剛才那次不算，我要再來一次，同樣規則，單手對單手，比誰先敲到對方的額頭！」
卻聽杜蘭德淡笑著說：「我在能級方面沒作弊，在規則位階上，也沒作弊。我是在境界上作弊了。」
「……當然不能！這都什麼時代了啊！」
「具體點？也好。我們玩個小遊戲吧。」杜蘭德豎起一根手指，眼神認真起來，說，「我們單手對單手，誰先在對方額頭上敲一下，誰就贏。不過在正式開始之前，你先閉上眼睛。」
「為什麼不可以？」
「我也在他身邊。」
凱瑟琳撇嘴說：「這也太狡猾了，你的能級和規則都
最後她深吸一口氣，走到杜蘭德身旁，指著紙上的最後兩條，問：「爸爸，這兩條意見，能幫我講解一下嗎？」
少女這下終於被勾起一絲好奇心了，嘴上卻故意用漫不經心的口吻問道：「所以呢，到底要去看什麼呢？」
「真的。」
在凱瑟琳的心目中，父親一直是個無敵的象徵，可靠又安全，讓人很安心。可是一個月前的幾件大事，讓凱瑟琳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。而一個月來杜蘭德的行蹤莫測，更進一步加劇了凱瑟琳心中對父親的懷疑。
「在他身邊幹什麼？」
杜蘭德恰恰對此持相反意見。
是的，懷疑。
「哦，這樣啊……」杜蘭德撓撓頭，笑得有些狡猾，看著女兒說，「那我就以森德洛的首領和統帥的身份，來命令你吧——凱瑟琳·李爾蒙斯小姐，請跟我走，這是來自最高統帥的命令。」
這什麼意思？半神境界，虛神境界，神級境界嗎？所謂境界，不就是能級和規則共同作用的產物嗎？
「誰說父親就一定能命令女兒的？」
「天哪，你真的作弊了！你多用了能級？還是多用了規則？！」
在凱瑟琳內心深處，萌生出了「要靠自己」的想法。因為之前她一直覺得什麼事情都可以依靠父親，結果卻接連死了兩個人，馬努斯也昏迷不醒。
「為什麼？！」一向淡定的凱瑟琳幾乎在尖叫。
「因為我已經贏了啊，為什麼要再給你扳平的機會？」杜蘭德一臉理所當然，然後嚴
凱瑟琳還是不買帳：「強化自己有什麼不對嗎？強化自己就是王道！難道要弱化自己嗎？」
「我會用和你同等單位的能級，和同等位階的規則。」
少女聽了，內心有些不以為然。
少女聽了，點了點頭，沒再問下去。
凱瑟琳有些莫名其妙，不過還是閉上了眼睛，然後就感覺額頭上被人輕輕敲了一下。
所以杜蘭德神色如常地簡要解釋了一番，然後等凱瑟琳全部領會完畢，杜蘭德起身說：「好了，接下來跟我走吧。」
「你閉眼就是了。」
「規則方面……你所能支配的那顆無名星辰的投影，老實說，那絕對是最頂尖的規則力量，或許還要在我的審判規則之上。」
「凱瑟琳，你現在缺的不是能級更不是規則，而是『境界』。境界不足，你即便擁有至強者的能級和規則，也無法參加兩個月後的決戰。」
杜蘭德想了想，平和地說：「也好！我和你一起做這輪修鍊吧。」
凱瑟琳大叫：「你……你無賴！」
這一刻，少女感覺心中的完美父親形象終於徹底崩塌了。
少女一臉茫然：「境界？」
她「啊」的一聲，捂著腦袋，睜開眼睛，就看到杜蘭德臉色平靜地說：「我贏了。你看，這就是我所說的『境界』。」
凱瑟琳問：「爸爸所說的境界，到底是什麼？」
「這個……能具體點嗎？」
少女似乎猶豫了一下，雖然有點不願意承認
「不比了。」杜蘭德輕描淡寫地說。
「……」
少女鬧了半天彆扭也有些無趣，氣鼓鼓地問：「那我們現在去哪兒？去幹什麼？我又需要做什麼？」
凱瑟琳咬著嘴唇，又問：「那梭羅大人死去的時候，爸爸你又在哪裡？」
在少女的心目中，那個只要一出面就能將任何事情解決的杜蘭德的形象，正在慢慢地崩塌。凱瑟琳本想親自找杜蘭德驗證，試圖阻止這種崩塌的趨勢，卻整整一個月沒找到杜蘭德。於是，這種心理落差所造成的巨大失落感，讓她有些自虐式地開始了修鍊。選擇的修鍊地點，更是「亂星窟」這種極為兇險的地方。
少女心裏滿是疑惑，卻見杜蘭德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，凱瑟琳不由賭氣般地，也不主動開口問。
只是紙上的最後兩條意見，著實有些玄妙莫測，少女仔細參詳了好半天，也沒能真正理解。
於是，當凱瑟琳睜開雙眼的時候，這份指導便出現在她眼前。
「因為這是命令。」
杜蘭德沉默，然後說：「……在他身邊看著。」
「這兩條理解不了嗎？」杜蘭德反倒愣了一下，他倒沒有刻意考校女兒的意思，想了想，才發現是自己這一個月來的境界大幅度提升，看問題的角度已經達到了全新的高度，也難怪女兒會看不懂。
「閉眼幹嘛？」
杜蘭德認為凱瑟琳的天賦，以及能夠爆發出的潛能，或許比自己還要大。如今的關鍵，在於能否將之引導出
這時候，前方忽然遇上了一顆巨大的星辰，恰好擋住了前路。
凱瑟琳哦了一聲，接過低頭看了一會兒，眼神漸漸凝重了些。她沉默著從頭到尾看了一遍，想了會兒，然後又看一遍，起身演練了幾個動作，旋即拿起紙張看了第三遍。
「那好，開始吧！」
「你看著就行。」杜蘭德淡淡地說，「看著，很多時候雖然會很無力，卻並不可恥。關鍵在於你看過之後的想法和感受。我要帶你去看的，不是能級的提升，因為那對你並不困難。也不是規則的飛躍，那也不是大事……」
凱瑟琳搖頭：「不了，我要繼續在這裏修鍊。還有兩個月就大決戰了，我必須抓緊時間。」
換了一個月之前，杜蘭德無論說什麼，凱瑟琳都會無條件的相信。但現在她心中已經對杜蘭德的實力生出懷疑，自然聽什麼都會本能地想：這到底說的對不對？靠不靠譜？有沒有依據？
如今整個位面世界，都在為日益接近的決戰做著準備，老實說，凱瑟琳並不是其中最耀眼的一個，她的潛力巨大，但在大部分人眼中，她還沒有真正成長起來。
少女越想越不對勁，忍不住問：「爸爸，你該不會作弊了吧？」
杜蘭德微笑著說：「仔細看一下，把我說的這些調整好，你還能更進一步。」
杜蘭德說：「是基於能級和規則，卻又高於能級和規則的東西。」
「真的？」
「呃，難道不能嗎？」
杜蘭德微微一笑，周身隱約浮現出一柄柄虛幻的戰刀虛影，凱瑟琳也沒看
他平靜地跟在凱瑟琳的身旁，仔細觀察女兒的每一個動作細節。當一輪修鍊結束之後，凱瑟琳盤坐在地，恢復體力。杜蘭德則拿出一張紙，迅速地羅列出密密麻麻的一系列指導意見。
修鍊進行得十分平淡，杜蘭德並沒有為自己辯護解釋，也沒有急著為自己證明什麼。
「不可以。」杜蘭德搖頭。
「當然……作弊了。」
杜蘭德臉色一黯：「……我就在她身旁不遠處，不過已經失去了戰鬥力，要不是馬努斯大人在關鍵時刻壓制住羅切斯特的意志，我可能也被殺了。」
杜蘭德臉色不變，反問道：「那你想怎麼樣？」
「爸爸，我要繼續修鍊了。」凱瑟琳轉過身去，輕聲說，「有什麼事，等我完成了這一輪修鍊再說吧。」
「沒說不是啊。」杜蘭德悠然說，「不然你去問問你媽媽，還有你夜翼阿姨，她們絕對都會贊同你剛才對我的評價。」
「去看境界。」
半晌的沉默之後，虛空中響起凱瑟琳氣急敗壞的叫聲：「這就是境界？你身為大人，居然用這種小孩子的把戲捉弄我？爸爸，你還好意思自稱這就是境界？！天哪，你為什麼能用如此嚴肅認真的口吻說出如此無厘頭的話！」
凱瑟琳：「……」
面對女兒忽如其來的叛逆期，杜蘭德心中忽然覺得十分可愛，微微一笑說：「如果你能打贏我，或者逼平我，那自然隨便你怎麼樣都可以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