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卷 無冕之王
第二十三章 那一刻的絢爛
而杜蘭德雖然以六刀封印了雙天，如今暫時只有審判戰刀還能動用。
羅切斯特感到自己的心臟被猛地抽緊了！
「因為你太強了啊，比我預想中進步得更快、更多。」
杜蘭德和敵人決戰的地方，好像就在太陽附近。嗯，沒錯，應該是的。
戰鬥至今，刀魂的胳膊奇怪地只有一條，左臂似乎不翼而飛了。隨著那刀形印記的回歸，刀魂的左臂才重新變得完整。
「爸爸，為什麼要封印我的實力啊？」
黑框眼鏡已經破碎了。斯內而勉強伸手從懷，掏摸了半天，摸出一副備用的黑框眼鏡，掙扎著戴上。
說完，杜蘭德的身體「噗」的一聲，破碎成一大灘的清水。
沒有鮮血飛濺，沒有殘肢斷臂，只是一灘清水。
「你沒有逃跑是對的。」
「因為我強所以要封印我……呃，這之間的邏輯怎麼這麼奇怪？」
他也是反應極快、感知無比敏銳之人，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。
呃，太陽？
噗噗，噗噗噗。
羅切斯特心中一沉。
但是晚了。
封印完畢，杜蘭德輕撫刀匣，這才招招手，將滿臉驚喜興奮的凱瑟琳叫到身旁。
杜蘭德笑道：「刀魂以一條手臂為印，加上我本人的全力施為，以及你的配合，才勉強封住了你四成的力量。凱瑟琳，你那無名星辰之力，真的很了不起。」
從位面盡頭的方向上，升騰起一個巨大堪比太陽的星辰開始到現在，似乎已經過了極為漫長的時間。
「不知道。」這次是杜蘭德的聲音，「先拉過來吧，他好像只剩下半條命了。」
全力爆發的雙天，光芒萬丈，氣象萬千。
隨後，除了本尊之外的六個杜蘭德，再度變化，
此時此刻，在位面世界的盡頭，虛空隔膜的旁邊，一顆巨大的無名星辰，正緩緩升騰而起。
沒了雙天這個麻煩的傢伙，杜蘭德一人便足以壓制兩名羅切斯特。而凱瑟琳，就像上戰場前杜蘭德說得那樣——無需有後顧之憂，放手全力進攻即可！
此時雙天還在和凱瑟琳對戰，試圖突破防線，去解羅切斯特之圍，他渾然不覺自己身後，已經悄然浮現出杜蘭德的影子。
凱瑟琳想要助父親一臂之力，卻聽杜蘭德低喝道：「暫時別靠近我！」
凱瑟琳額頭的印記，竟是刀魂以自己的整條左臂所化！
羅切斯特看著杜蘭德父女倆，完全不知道他們這是要做什麼。
指尖所觸，凱瑟琳額頭上清晰地浮現出一個紫色的刀形印記。
「既然了不起，為什麼要在決戰之前封住它？」
雙天的慘叫聲驟然間卡在喉嚨里，然後在刀氣中，無聲無息地裂成了六份，分別是頭、四肢、還有軀幹。
身子軟綿綿的，神智有些恍惚。
杜蘭德本尊輕按住雙天的背心，目光則冷冷看著因來不及趕來救援而臉色慘然的羅切斯特，輕聲說：「七殺封印式，六色匣，開！」
雙天身後的杜蘭德，卻好像光輝之下的一抹淡淡幽影，面無表情，沒有殺氣，有的只是近乎虛無的平淡。
羅切斯特咬了咬牙，說：「杜蘭德，你那封印式的消耗很大吧，而且，沒了六刀，你我的勝負還未可知呢！」
「……幻術……」
最後他嘆了口氣，咧嘴笑起來，這笑容卻顯
羅切斯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，剛才那短短的瞬息之間，他無論如何都拉不下臉逃跑，卻也做不到衝上去和杜蘭德拚命。
凱瑟琳愕然止步，然後就看到一團難以言喻的刀氣，在七個杜蘭德圍攏的中心，爆發出來。
……
斯內爾感到一股生命氣息注入到自己體內，精神不由一振，他轉回過頭，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場景——
其他五名杜蘭德，也接連穿刺了雙天的身體各處，他們的出手落點很有講究。
「所以——？」
「該死！」雙天想也不想，身體陡然沉落，想要從七個杜蘭德的包圍圈下方突圍。
可他忽然身子一僵，張開嘴，咳出一小口金色的血液。他的前胸破開，探出一隻修長的手刀。雙天艱難回頭，只見背後一名身穿純黑色長袍的杜蘭德，冷漠地用一記手刀洞穿了自己的身體。
做這一切的同時，杜蘭德始終沒有看雙天，而是冷漠地看著羅切斯特。
杜蘭德看著羅切斯特說，「但你沒有不顧一切地對我發動攻擊，讓我從容完成了對雙天的封印，是錯的。羅切斯特，你害怕了。」
羅切斯特的眼光見識非常不凡，他很快就看出了那印記到底是什麼。
斯內爾勉強斟酌精神，奮起餘力，從那股能量潮汐中脫身而出。這不只是為了杜蘭德和凱瑟琳，更是為了斯內爾自己，因為繼續這麼飄蕩下去，就要飄進太陽里去了啊。
「很簡單啊，」杜蘭德笑了，「進攻即可。」
羅切斯特有些失神地看著那巨大的無名星辰，還有那星光照耀下的凱瑟琳和杜蘭德，沉默了許久、許久，都沒說話。
凱瑟琳認真想了想，點頭說：「那好，我聽爸爸的。那……必要的時刻到來時，我又該做什麼？」
「的確，我現在感覺很累了。」
凱瑟琳滿頭長發飛揚，巨星就懸浮在她的頭頂。不遠處的太陽劇烈地波動，似乎感受到了強勁的威脅。這一刻的凱瑟琳，氣息之強烈，力量之強橫，甚至在之前全力爆發的杜蘭德之上！
斯內爾感覺時間過了很久很久。
斯內爾雖然有下位神的實力，此時卻感到難以在這片戰後的荒涼而孤寂的虛空中立足。
剩下的杜蘭德本尊，揮手灑出六條系帶。紫色系帶好像裝飾物，輕輕纏繞在六色刀匣上。
「我是說真的。」杜蘭德看著女兒，認真地說，「你現在的實力確實無與倫比，但有一樣東西，我沒辦法教你，那就是戰鬥經驗。你年紀還太小，經驗不夠也是沒辦法的事。也就是說，如果你在上戰場時展現的力量太強，就會立刻被對手盯上。羅切斯特和雙天都是狡猾之輩，如果他們鐵了心，要先除掉你，那麼實力強橫卻經驗太少的你，是絕對逃不掉的。我也沒有自信能護你周全。」
「呵，準備好了嗎？」
盤旋兩周后，六刀落地，化為了六個氣質迥異的杜蘭德。
凱瑟琳乖巧地來到杜蘭德面前。
亦或是更長的時間？
杜蘭德接著說：「不過我覺得，和你這樣的人一起死，並不是特別榮耀的事。所以你放心，我不怕和你同歸
他只記得無與倫比的爆炸衝擊波，迎面而來，根本沒給自己任何反應的時間，便席捲過自己的身體。
「又是魘眸幻式嗎？！」
「該死，身體太虛弱了。」
羅切斯特豁然轉頭，看向雙天和凱瑟琳戰鬥的方向。
一直被虛空中的能量潮汐推著走，好像在夢裡。
……
斯內爾記不清楚了。
但這時的審判戰刀——補全了左臂的刀魂——才是真正完整的審判！
真正的杜蘭德，居然在與羅切斯特戰鬥到最關鍵的一刻，在羅切斯特被壓抑到極點后爆發出最強烈反擊的一刻，抽身而退。
「等、等一下……杜蘭德，不，不要！」雙天的聲音里滿是驚恐，身體抽搐著，瘋狂尖嘶。
凱瑟琳露出甜甜的笑：「這都是爸爸教得好。」
這一刻，羅切斯特握著黑槍的手不自禁地顫抖起來，聲音沙啞地吐出一個詞：「那是……封印？！！」
凱瑟琳從來沒見過那樣的刀氣，甚至從來沒想象過，世間會存在那般純粹、細密、強橫的刀氣！
羅切斯特一聲狂吼，吼聲中甚至有些驚慌。
「雙天，梭羅大人說他擊敗了你，卻殺不了你。我想，這大概和你這特殊的生命形態有關係吧。」
前方，一個紅彤彤的大火球。那是太陽吧。太陽的距離好近啊……
一天、兩天？
杜蘭德愛憐地輕輕撫摸女兒的頭髮，微笑說：「之前你的表現，真的很棒，我也挑不出任何瑕疵。」
趕赴戰場之前，凱瑟琳捂著額頭，嘟嘴抱怨著，「這封印還挺疼的。」
不過挺好的，反正，自己算是趕到了。
杜蘭德並不掩飾這一點，反而點點頭，認真地說，「
……
兩名羅切斯特全身巨震。
是因為對方盯視自己的眼神和氣勢嗎……
挨了六下之後，雙天已然動彈不得。
沒想到自己拼死拼活往這裏趕，最後居然被能量潮汐給卷過來了啊？這真是……太不科學了！
因為一旦雙天倒下，羅切斯特可沒信心獨自面對杜蘭德和凱瑟琳的圍攻，結局必死無疑。甚至有那麼一瞬間，羅切斯特心中冒出這樣一個想法：要不，就趁現在逃回無盡虛空吧……
杜蘭德運轉力量，將這個刀形印記慢慢通過手指，吸回到自己的身體里。紫色的刀形印記回到杜蘭德的心臟中，刀魂站起身來，笑道：「哈哈，終於回來了啊！」
雙天被忽如其來的吼叫驚了一下，愕然道：「什麼？我背後？」
直到一根星光凝成的飄帶飛過來，拉住了他，隨後一個很熟悉的少女的聲音，傳進斯內爾而耳朵里：「爸爸，那不是斯內爾嗎？他怎麼來了？」
於是表面看起來，六色刀匣就好像六個古老精緻的收藏品，封住雙天之後，一字排開在杜蘭德面前。
「嗯！早就準備好了。」
「所以你必須先藏住鋒芒。在『必要的時刻』到來之前，由我來吸引對手的主要注意力。我的經驗比你豐富得多，對羅切斯特和雙天的了解也深，他們殺不了我。」
這時候，刀魂仍穩穩坐鎮杜蘭德的心臟核心。而六角體繫上的其他六柄刀，則一一被杜蘭德鬆開。
……
直到他看見杜蘭德伸出食指，輕輕點在凱瑟琳的額頭正中。
「雙天！後面！杜蘭德在你後面！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