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卷 無冕之王
第二十八章 黑色冰點
沒有爆炸餘波透出來，餘波全部被杜蘭德封鎖在有限的範圍內。
凱瑟琳連忙看去，只見森德洛所化的位面虛影裹著雙天，穿過虛空隔膜，向著無盡虛空的方向而去。
「這表情不錯。」羅切斯特由衷贊道，揮手一甩，將一個黑影扔到凱瑟琳懷裡。
大門關閉。
這時，羅切斯特已經將「埋骨之地」的天空龍和雙面天枰的分身，強行拘到了這片虛空之中。
「想哭就哭出來吧，你這樣會傷到自己的。」斯內爾嘆了口氣，「你父親杜蘭德，是個了不起的偉大人物。真的很了不起。」
杜蘭德輕輕撫摸女兒的頭髮，單手將她攬入懷裡，靜靜擁抱了一會兒，然後說：「你和斯內爾先走吧，離開這裏。」
「哦？天空龍和雙面天枰留下來的力量嗎？」
而那遠古之匙迎風暴漲，足有數百公里長，橫貫虛空。
雙天自己也練成了一部分，本打算在利用完羅切斯特之後，用這招幹掉對方的。
反覆在慘死和復生之間，等若經受著人世間最殘忍的酷刑。
妖精靈始祖、雙天、森德洛。
更多的流光接連飛來，好像一波波的浪潮，拍打在羅切斯特如礁石般的身軀上。
森德洛溫柔的聲音傳遞過來：「小凱瑟琳，幫我告訴杜杜，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開心。如果我能活著回來，希望可以……再和他……並肩作……戰……」
凱瑟琳則直接沖了上去，眼神里滿是仇恨的光芒。
轟！
凱瑟琳面無表情，只緊緊抱住杜蘭德。對於她這麼大的少女來說，眼前的一切，實在太過沉重了。
直到他的餘光忽然瞥到凱瑟琳手裡的一樣東西。
兩道流光從遠方繼續而來，狠狠撞向羅切斯特。
「這是最後的時刻了，我也沒辦法瞞你。」杜蘭德溫柔地說，「羅切斯特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傢伙，我沒辦法殺了他，只能和
砰！
那只是初代的一縷殘留之力，根本不算完整的意志，卻依然壓得羅切斯特不得不全力以對！
雙天被那不大卻濃縮的森德洛位面一下裹住，他憤怒地嚎叫，奮力掙扎，身體卻開始融化。
「初代李爾蒙斯？」羅切斯特猛地仰頭，怒吼道，「你一個死人，也想來阻撓我？給我破！」
羅切斯特走到凱瑟琳面前，低頭俯視，接著說：「可惜，死亡的威脅，成了我完成最終進化的催化劑。現在的我，已然完美。」
羅切斯特露出微笑：「我會賜予你生存的權利，還有超乎你想象的力量。」
每一枚鑰匙只有一次使用機會，這就是剛才羅切斯特要強行終止鑰匙開門的原因。
咚的一聲。
當羅切斯特臉色冷漠地突圍而出時，看到的是凱瑟琳一手懷抱杜蘭德，一手抓著奄奄一息的斯內爾。
羅切斯特冷笑一聲，徒手撕開天空龍的肚子，沖了出來，他現在可沒有浪費時間的閒情逸緻。
當鑰匙即將落入羅切斯特手中的一刻，遙遠的森德洛位面陸塊之中，初代李爾蒙斯的身體微微動彈了一下。龐大的意念緩緩復甦，化為一道天瀑，直接出現在羅切斯特的上空，當頭落下。
「不——！！！」羅切斯特臉色猙獰，略一猶豫后，全速沖向那緩緩閉合的大門，試圖在大門關閉之前沖入其中。
強勁的衝擊力讓凱瑟琳當場吐血，勉強落地之後，才發現羅切斯特扔過來的，是父親杜蘭德的身體。
斯內爾一聲慘叫，身體在無形的力量撕扯下，瞬間四分五裂，就連靈魂都支離破碎。可他並沒有就此死去，而是在片刻后，破碎的身體和靈魂又被重組起來。斯內爾驚駭莫名地看著羅切斯特，似乎想開口說什麼，卻再次被撕碎，然後繼續重組。如此反覆。
迥異於位面世界
斯內爾眼神波動了一下，問：「你能給我什麼？」
「你你你……」斯內爾感到自己正被一名至高無上的主宰盯視。想要說話，卻說不出口，想要至少做些什麼，卻根本動彈不得。
凱瑟琳手中居然還有一枚鑰匙！這讓羅切斯特驚喜交加，伸出大手，直接向那小小的鑰匙抓了過去。
剎那間的光華，甚至讓太陽光都無法照亮的無盡虛空，也獲得了短暫的光明。
凱瑟琳沉默著，渾身劇烈地顫抖著。
「大姐姐！！」凱瑟琳大喊。
沒想到此刻在森德洛手中，忽然展現出了完整而強橫的「大界降臨」！
斯內爾停下腳步，把凱瑟琳放下來，兩人孤零零地站在廣袤荒蕪的虛空中，看著遠方那如煙花絢爛的爆炸光輝。
「滾開！」
天空龍咆哮著沖了過來，一口將羅切斯特吞了進去。
第五層空間其實並不存在，或者說那世界羅盤本身，就是第五層空間中的寶物。
這一幕根本顛覆了位面世界的生死法則！
羅切斯特並不著急。沒能親手殺死杜蘭德，是他的一大遺憾，接下來他要好好享受掃清剩餘路障的樂趣。
這既是為了保護凱瑟琳和斯內爾，也是為了讓羅切斯特死得更徹底。
「該死的，真以為我這麼容易對付嗎？半界降臨！」雙天咬牙發動最後的底牌，以不完整的「半界降臨」對「大界降臨」，試圖突圍而出。
一個冷酷的聲音從那爆炸中心傳遞出來。
「真的不行了嗎？就這麼完了嗎？」凱瑟琳不甘地看著漸漸縮小的鑰匙。
然後……
凱瑟琳現在只想讓這場該死的戰爭快點結束，她有點承受不了那種「失去」的痛楚和無力了。
「真是差一點呢，我就被杜蘭德殺死了。我那兄長都做不到的事，杜蘭德幾乎做到了，就差那麼一點點
遠古之匙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，寸寸瓦解。
混亂之中，忽然有一個聲音傳進凱瑟琳耳朵里：「聽著，杜蘭德還沒死。他懷裡應該有一塊世界羅盤，你立刻取出來，快！」
杜蘭德和羅切斯特則在狂暴的餘波濺射中，宛若雕塑，巋然不動。
爸爸還沒死？
凱瑟琳心中湧起極為不祥的預感，抬頭問：「什麼意思？為什麼要我們先走？爸爸你要幹什麼？」
凱瑟琳眼神一震，顧不上去想給自己傳音的是誰，立刻伸手入懷，果然從杜蘭德胸口摸出來一個小小的世界羅盤。這個懷錶模樣的世界羅盤，是李爾蒙斯留給杜蘭德的，而杜蘭德晉陞為至強者后，依然打不開最後的第五層空間。
「我也贊同。」
劇烈轟鳴聲中，鑰匙緩緩插入虛空，向右旋鈕，好像開啟了一個全新世界的大門。
剎那之後，一切重歸漆黑。森德洛和雙天的聲音都聽不到了。
羅切斯特冷笑一聲，任憑那兩道力量撞上自己，然後撞得粉碎，「就算你們的本尊在此，也不是我的對手。我已經超越你們所謂的至強者了。」
斯內爾正指著一個方向說：「那邊……好像已經……有……結果了。」
羅切斯特被撞得倒退回天空龍的肚子。雙面天枰輕輕唱起讚歌，揮動權杖，燃燒了自己，並以自身為火種，以天空龍為燃料，點燃熊熊火焰！要將天空龍體內的羅切斯特燒化。兩名至強者留下的分身，拼上了全部的力量，只為拖住羅切斯特。
羅切斯特陡然瞪圓了眼睛，低呼一聲：「遠古之匙？！拿來！」
凱瑟琳怔怔看著無盡虛空的方向，無聲流下淚來，直到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衣角，凱瑟琳低頭看去，發現斯內爾醒來了。
凱瑟琳趕緊抹去淚水，回頭看去——
一片混亂中，凱瑟琳忽然聽到雙天的驚惶叫聲：「
第五層羅盤空間的開啟條件，或許不是實力，而是契機。
羅切斯特的心跳聲再度響起，響徹虛空。
羅切斯特曾攻入詠戰堡壘，為的就是李爾蒙斯留下的一枚遠古之匙，沒想到已經被1號天選衛士所毀。
兩大分身不過是超級強者的實力，被羅切斯特輕易玩弄于鼓掌。
他伸手一撐，雙臂被壓得咯咯作響，額頭上青筋暴起，俊美的臉蛋瞬間漲紅，居然短暫地撐住了即將合攏的門戶！
斯內爾不可思議地看過去，只見一道身影緩緩從那硝煙塵埃中走出來，臉色蒼白，容貌俊美。
杜蘭德雕塑般不動的身體慢慢恢復了活力，他睜開眼睛，長長舒了口氣。
羅切斯特背負雙手，悠然看向斯內爾，笑道：「斯內爾是吧，你很了不起，居然能看透我發動這場戰爭的真正目的。我給你一個機會，向我效忠。你的研究能力或許能在未來幫到我。」
凱瑟琳清楚地看到，隔膜那頭，爆發出一團巨大的七彩色光芒，混雜著金色。
當天瀑消散，羅切斯特隨手抹去嘴角的鮮血，然後愕然發現：凱瑟琳已經帶著杜蘭德和斯內爾，走入那重新開啟的巨門之中，轉眼消失不見。
凱瑟琳拚命搖頭，死死抓著父親的衣角不肯放手。杜蘭德咬牙一巴掌推在凱瑟琳的肩膀上，一縷審判之力注入，瞬間讓凱瑟琳動彈不得。
「這鑰匙是我的，誰也別想拿走。」羅切斯特輕喝一聲，抬手向那鑰匙一招手。不可抗拒的無形巨力爆發，遠古之匙哀鳴著停下來，居然被羅切斯特強行中斷了開門過程。
羅切斯特俊美的臉上露出惡意的微笑。
強勁的戰鬥餘波向四面八方散發，凱瑟琳不得不退到遠處，順便把昏迷不醒的斯內爾護住。
羅切斯特伸出一根指頭，
而「大界降臨」，這是位面意志化身的獨有能力，被妖精靈始祖改進之後，成為了他們這類存在的最強能力。
可他剛出來，就看到迎面一桿黝黑弩槍，朝自己插來。弩槍似乎是從太陽的方向飛過來的，模樣居然是自己專屬的武器：輪迴槍。
「等你回心轉意了，可以告訴我。我會停下對你的折磨。」
杜蘭德臉色微變，語氣嚴厲起來：「沒時間了，你快點走！」
十分鐘后，驚天動地的爆炸，在位面世界的盡頭處爆發。
「爸爸！已經結束了嗎？你贏了吧？」
羅切斯特淡淡一笑，再次低頭看向凱瑟琳，「輪到你了。雖然對你那奇特的星術很感興趣，但我真的無法對你輕言『放過』。你的潛力太大，就像杜蘭德，我不會給他繼續進步的空間和時間，對你也是一樣。」
只見凱瑟琳掌間散發出柔和的星光，李爾蒙斯留下的世界羅盤，居然在那星光中漸漸融化，然後……漸漸變成了一個鑰匙的形狀。
只是此時的杜蘭德，已經沒了氣息。
「哦，那可太遺憾了。」
這三個位面意志的化身中，妖精靈始祖最強，森德洛潛力最大。而雙天，他看似創造了雙天界，能力無邊，但其實只是用了上層樹世界的技術而已。雙天界其實不是雙天創造的，他只是樹世界派下來的一個執行者罷了。
斯內爾看了看凱瑟琳懷裡的杜蘭德，沉默許久，最終搖搖頭說：「換做從前的我，說不定就真的答應你了。但現在，我實在是做不到。羅切斯特，你殺了我吧，我不會為你服務的。」
杜蘭德將女兒交到斯內爾手裡：「拜託了。」
斯內爾沒多說，最後看了杜蘭德一眼，然後奮起餘力，以最快的速度帶著凱瑟琳離開這片虛空。
拳風化作颶風，與那天瀑般垂落的意念碰撞。
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