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重生小地主》正文

第九十七章 相看

正文

第九十七章 相看

何氏本來就不是張氏的對手,現在又來了兩個拉偏手的,她就更沒機會了。
「娘,你別這麼說,我知道你心裏是疼我的。」連枝兒就道。
「上次在幼恆哥家裡吃的桂花糕不錯,」連蔓兒就道,「好像說是柳條街上那家點心鋪子里做的,要不咱買點帶回去大家嘗嘗?」
隔了一個集,連蔓兒又做了二十來斤的蒜香花生,和五郎、小七一起到集上去賣。這次連枝兒沒有來,而是留在了家裡。
連蔓兒就放了心。
被觸到了逆鱗的張氏,爆發了她身上屬於張青山的那部分山裡漢子能斗虎狼的彪悍和血性,用最兇悍的方式給予何氏反擊。
「哦。」連蔓兒點頭,三個孩子就在桌邊坐下。
何氏平時說話就愛牽三扯四,今天是想來撈幾塊肉吃,又沒吃到,心裏有了些酸氣。剛才說話是故意想埋汰連枝兒的。她以為張氏不敢說什麼,誰知道張氏上來就給了她倆嘴巴子。她知道自己理虧,又見張氏這麼兇悍,心裏就怕了。
第二天一早,張氏起來,先將灶里的灰掏乾淨,裝在糞箕子里,到門外去倒掉。她剛走到大門口,就看見連秀兒潑完水,端著空盆從門外走回來。兩個人走了個面對面。
果然是來給二郎相看媳婦的。
「你們咋來了?」何氏抬起頭看見了她們,就問道。
他們依舊按著上次那樣,在集上賣花生。這次賣得很快,不到一個時辰,就把二十斤花生都賣掉了。連蔓兒掂了掂有些壓手的錢袋,和五郎、小七商量該買點什麼東西帶回去。
張氏依舊想不通。
這時就看見王媒婆湊在何氏耳邊不知說什麼,何氏連連地點頭,然後,三個人的目光都轉向斜對過一戶人家的後門。
這次張氏更不信了。
……
「娘,你可真厲害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五郎和小七都點頭。
那母女二人慢慢地從茶攤前面走過去,在點心鋪子停下,買了一包什麼點心,又轉回來,再次經過茶攤。走過二郎面前的時候,那姑娘就微側了臉,瞟了二郎兩眼,眼睛中波光流轉。
「可是有一件事,是你以前從來沒做過的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兩個人都站住了。
「娘。」連枝兒就靠到張氏身邊,她才知道張氏原來是這麼維護她的。
「不能吧,你老姑是害怕我了,才和我說話?」張氏有些不相信。
三個孩子就往柳條街來,拐進介面,就見路邊有一個小小的茶攤,那家點心鋪子就在茶攤的旁邊。
「我就知道,她那老實都是裝的。那會打我,下手可狠了。」古氏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。
「我們也來趕集啊。二伯娘,二哥,你們在這幹啥咧?」連蔓兒就道。
「娘,」連蔓兒道,她沒有想到張氏還有這樣的一面。「你剛才的樣子,可真威風。」
張氏從小的家境在鄉村人家中,算是極為優越的。她因此對物質的東西並不太在意,反而更看重名譽這些精神上的東西。這也是為什麼她能做這些年的包子,還做的比較開心的原因。
「我就是想不出來。」張氏道,看著連蔓兒笑吟吟的,就問,「蔓兒,你知道你老姑這是為啥?」
「蔓兒,你是說我打了你二伯娘那件事。」張氏問,「你老姑,就因為這個和我說話了?」
原來剛才那個就是趙秀娥,何氏和二郎看來很中意這門婚事,就是不知道那麼多聘禮要從哪出。
「我是說這趙姑娘是個美人坯子,二郎眼界高,看著咋樣?」王媒婆已經將二郎的神態看在眼裡,知道二郎的魂怕是被趙秀娥勾走了,卻又故意問道。
張氏愣了一下,才哎地答應了一聲。就是從前沒出事的時候,也是她先招呼連秀兒,連秀兒極少主動和她打招呼的。
「老四媳婦,俺還是你嫂子不。你是吃了槍葯了,啥也不說,你就動手打俺。」何氏被張氏母女三個制住了,說話的語氣就軟和下來。
連蔓兒一路豎著耳朵,仔細地聽大家的議論。果然還有好些人在議論那天發生的事,不過都是說沈家惡奴如何如何霸道,結果被家主發現,如何如何嚴懲,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氣的話。大傢伙兒都沒口子自稱讚沈家治家嚴謹,不護短,說沈家是仁義的世家,是遼東府百姓的福氣。
何氏似乎被張氏給鎮住了,想要掙扎,卻被張氏抓住了頭髮,佔了先機。她就伸出手來,要往張氏臉上抓。
「或許是娘你的巴掌打在二伯娘臉上,老姑就突然開竅了,明白了,知道她以前錯了,心裏愧疚了。」連蔓兒道。
「娘,你這樣挺好的。」連蔓兒就笑。果然是為母則強,為了護著女兒發飆的張氏讓她覺得異常的親切。
連蔓兒在旁邊就有點驚呆了。
連蔓兒暗自搖頭,人心的複雜,她也並不能完全說清楚。
這樣的相看,多是媒婆在中間安排,二郎和何氏要看人家姑娘,人家姑娘和家裡人也要看二郎。
「娘,你想想你昨天做了啥?」連蔓兒就道。
「這事還得王大娘多幫忙說和。」何氏就對王媒婆賠笑道。
連秀兒就又一低頭,從張氏身邊走了過去。
「二姐,你看,」小七突然指著旁邊的茶攤讓連蔓兒看,「是二伯娘和二哥。」
周氏和連秀兒先是吃驚,后是沉默。
「二伯娘她們在這是幹啥?」連蔓兒就想。
「咱們過去看看。」連蔓兒就拉著小七和五郎一起走近茶攤。
沈六這次的處置,為沈家贏得了這樣好的聲譽,其他的事情,就被淡化了。
張氏一手抓著何氏的頭髮,另一隻手又一巴掌扇在何氏的臉上,將何氏打得往旁邊趔趄了一下,若不是張氏還抓著何氏的頭髮,何氏就要摔倒了。
連蔓兒站在院子里,將剛才的事情都看在眼裡,也跟著張氏走回屋裡。
張氏無意中立了威,她自己還不知道。
王媒婆就咯咯地笑了兩聲。
「出來了,出來了。」王媒婆低聲地道。
何氏見張氏突然像是變了個人,看著她的眼神陰森森的,她就有些心虛。
兩個人在門邊停了停,就往茶攤這邊走了過來。
「我枝兒都快長成大姑娘了,娘這些年,對不住你。」張氏摸著連枝兒的背,緩緩地道。
連蔓兒心中激靈一下,扭過頭去,那小姑娘已經走過去了,只能看到一點背影。
「你說什麼招不招的?那是啥好話?你自己也是女人,你也還有個閨女。我幾個孩子上集賣花生,有不要臉的想搶,讓我幾個孩子給打跑了,就是這麼回事。你聽清楚了沒有?」
「娘,那不是怕,是敬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「你個鬼精靈,你連娘你都忽悠。」
何氏和連二郎的眼神,都盯在那姑娘的身上。
上房東屋。
何氏就開心地笑了。
連蔓兒順著小七手指的方向看過去,茶攤上並沒有多少人,靠路邊的一張桌子邊上坐著三個人,正是何氏和連家二郎連繼宗。何氏的頭髮不知抹了什麼,光溜溜地還發著亮。兩個人都穿著嶄新的衣裳,二郎還穿了一件直裰。在她們身邊,還坐著一個中年的婦人,打扮得極為鮮亮,正是那天去連家說親的王媒婆。
「你老姑和我說話了。」張氏進了屋就道。
何氏見現在趕連蔓兒離開已經來不及了,便忙招手讓連蔓兒坐下。
張氏見何氏服軟,這才放開了抓著何氏頭髮的手,隨手將手心的一把頭髮扔在了地下。
連蔓兒也站起身,眼角餘光瞧見巷子口有個小姑娘慢慢地走過,那身影似乎有些熟悉。
二郎有些緊張,脊背挺得直直的,板板整整地坐在那。
張氏就露出沉思的表情。
「依我看,趙家姑娘也看上咱們二郎了,這可是難得的姻緣,就是先前說的那事……」
上房西屋。
張氏倒完了灰回來的時候,還有些愣怔。
她不想當著何氏的面買點心,那樣何氏肯定要向她們要。連蔓兒就想著一會再來,可心中卻又忍不住好奇。
兩個孩子點了點頭。又搖了搖頭。
「我是氣壞了。」張氏就道。
「是啊。」連蔓兒笑了笑,「昨天她見面還不理你哪。」
「我好像看見朵兒了?」
「二郎,你覺得咋樣?」何氏就問二郎。
「俺、俺沒說啥。」何氏磕磕巴巴地道。
「俺肯定啥也不說了。」何氏摸摸自己發疼的頭皮,灰溜溜地走了。
這就是她的底線,她的逆鱗。
「往那邊挪挪。」媒婆就推五郎,怕五郎擋住了二郎,那姑娘看不清。
多干點活,少一些衣食,凡事退讓,為了一家的和睦,張氏是願意這麼做的。但是她絕不能容忍別人污衊她的品行。上一次被周氏指責偷雞蛋,張氏很受傷,就是這個緣故。而相比起自己的品德被質疑,更讓張氏無法容忍的是,有人往她的孩子身上潑污水。
一個院子里,是沒有秘密的,張氏打了何氏的事,一會的工夫大家就都知道了。
「二伯娘,你別欺負我娘。」連蔓兒死死抱住了何氏的一條胳膊。連枝兒跑過來,抱住了何氏的另一條胳膊。
「娘,你是不是在想,老姑為啥突然和你說話了?」連蔓兒就問。
五郎忙將凳子挪到一邊。
「四嫂。」連秀兒低聲叫了一聲。
「她二伯娘,我話也不跟你多說。你就給我記好了,要是我再聽到啥不中聽的話,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不認得你是誰。」張氏沉著臉道。
「都坐下,別吱聲。」何氏道。
連蔓兒就偷偷地去看二郎。二郎的眼睛自打這姑娘一出現,就盯在那姑娘身上沒離開過。
看這樣子,莫非是相親?連蔓兒突然靈機一動地想到。
連蔓兒忙跑過去。
「這個俺們肯定想辦法。」何氏就道,「他家那嫁妝……」
「我昨天做了好多事哪。」張氏不解。
王媒婆說要去趙家打聽信兒,先走了。
「老姑害怕你了,娘。」連蔓兒就笑。
明明是無賴欺負人,連枝兒毫髮未損。可剛才在何氏嘴裏,卻說得好像是連枝兒招引男人似的。張氏怎麼能不生氣,閨女家,最重要的就是個貞潔的名聲。
張氏緩了這一會,臉上的氣色好了點。她剛才是真氣壞了。
二郎憋了一會,最後就吐出三個字:「我看行。」
張氏平時待人寬和,就是被人用言語刺到了,她一般也會選擇忍耐。今天才和何氏說了沒兩句話,就動起手來了?這還是那個溫柔的包子張氏嗎?
「哎喲,來人啊,要打死人啦。」何氏就號了起來。
「俺是有口無心,枝兒是俺親侄女哪,俺咋會壞她的名聲。」何氏就賠笑道,「老四媳婦,你放開俺,俺頭髮都被你給薅掉了。」
「她還越來越有出息了!」周氏沉默了半晌,沒好氣地道。
張氏怒目圓睜的樣子,竟然相當的有氣勢。
「這你就放心吧,你看人家那穿戴打扮,還能虧待了閨女?」
連秀兒先是低著頭不說話,一會就抬起頭來,飛快地看了張氏一眼,又將視線移開,並不敢直視張氏。
「你給我住嘴,你再號,我還打你。」張氏虎著臉道。
連蔓兒也仔細地打量那姑娘,看樣子大概在十七八歲左右的年紀,個頭不矮,胸部和臀部非常豐滿,走起路來嬌嬌俏俏的,如同風擺柳葉。等那姑娘走得近了,連蔓兒看清了她的容貌,一張鴨蛋臉,細細彎彎的兩道眉毛。在連蔓兒看來眉眼倒也平常,只是麵皮白白凈凈的,為她加分不少。
直到那母女兩人走回家去,關上了門,二郎還是滿臉通紅,眼睛盯著那扇門,眼珠子似乎都不會動了。
「你自己說啥了你自己不知道?」張氏氣的聲調都有些變了,「我告訴你說,你平時咋樣,我不管你。你要是再敢壞我閨女的名聲,我就撕爛你的嘴。」
被何氏盯著的那扇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了,一個中年的婦人和一個穿紅掛綠的大姑娘從門裡走了出來,看樣子是母女二人。
「哎呀,你倆不知道,娘聽見你二伯娘嘴裏瞎咧咧,氣得腦子都不聽使喚了,嚇著你倆了吧。」張氏就對連枝兒和連蔓兒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