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一百零九章 賣不賣
武掌柜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。
這是事實，只是武仲廉想買連蔓兒的方子，卻想著壓價，當然不會主動開口這麼說。現在連蔓兒自己說了出來，他也只好點頭。
連蔓兒她們每次不過是做二三十斤的蒜香花生賣，一次要做二百斤，必定要新買調料。連蔓兒並不隱瞞製作蒜香花生的程序，但是對於所用的調料，卻是早就留心，確保沒人能弄清楚她到底用了哪些調料，更不會知道調料的配比都是多少。
連蔓兒就答應了，她看得出來武仲廉還有話要說。
現在連蔓兒按時交貨，蒜香花生的生產能力和質量都有保證，那麼接下來就可以確立長期的供貨關係了。
「不過是幾個孩子鼓搗出來，賺幾個零花錢。」連守信就道。
「不知道這樣的天氣，這花生是如何弄乾的哪？」武掌柜裝作無意地問道。
武掌柜的臉色好看了一些。
「我們家還指望著這個賺錢哪，當然要加小心了。愛吃蒜香花生的人越來越多，就算每年我們只做一千斤來賣，一年就能賺八兩銀子，二十年就是一百六十兩，四十年就是三百二十兩，我們這連氏蒜香花生代代傳下去，子孫們就不愁吃穿了。」連蔓兒故意說道。
武掌柜說著，往外面看了一眼，外面的雨不大，卻一直沒有停。
「小姑娘，來得還挺早。」首先出來的是那天服侍在武大爺身邊的中年男子。
連蔓兒忙咳嗽了一聲，連守
「那些家都是學的我家，製作的法子差不多，可是卻沒有我們的方子。……那天我和武大爺約定好了，就去買了調料，說不定有心人學著買了，可我敢說，他還是配不出我們這個味。」連蔓兒瞧著武掌柜，笑了笑道。
「小姑娘很聰明。」武仲廉笑道。
這蒜香花生，她們賣了幾次，就有人家學著做了，也拿到集上賣，其中也有三十里營子的人。不過他們做的蒜香花生都沒有連蔓兒做得好吃，而且味道也總是變化。沒有專利保護，大家都是小本的買賣，連蔓兒也不能不讓別人家賣。
武掌柜哈哈笑了兩聲，就讓武掌柜去拿錢。二百斤花生，每斤二十文錢，一共應該是四吊錢，已經給了連蔓兒一吊錢，武掌柜又拿出來三吊錢，交給連蔓兒。
連蔓兒有些猶豫，該不該把方子賣給武仲廉哪？
武仲廉就哈哈地笑了起來。
「東家正等著你們哪。」武掌柜這才告訴連蔓兒，那天那位武大爺是這家酒樓的東家，住在縣裡，名諱是武仲廉。武掌柜就將連蔓兒引進一個雅間內，武仲廉果然坐在裏面。
武仲廉聽連蔓兒這麼說，心下就有些吃驚。這小姑娘年紀雖小，見識卻已經不凡了，幾句話，就將幾處關鍵都挑明了，她很明白她的方子的重要價值。看
「自然是不錯，否則我怎麼會一買就是二百斤？」武仲廉道。
連蔓兒心中暗笑道，這武仲廉看來是一開始就打算要她的方子。那兩天做出二百斤蒜香花生的要求，固然是考察蒜香花生的生產能力和質量，看是否能夠大量製作。如果連蔓兒沒能按時交貨，武仲廉的懲罰，會不會就是張口索要方子？
「武大爺生意興隆，這二百斤花生可夠賣幾天的。你也瞧見了，咱們兩天就能做出二百斤蒜香花生來。武大爺還需要多少，可以放心交給我們做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酒樓的夥計幫著連守信將幾袋子花生背進來，武仲廉將每個袋子都打開看了，還嘗了嘗，這才點頭，讓夥計將花生過秤。四麻袋的花生，稱出來是二百斤掛零。這是連蔓兒怕最後花生不夠，特意多做了幾斤，來的時候自家裡已經稱過了。
「咱們這鎮上，我們是第一家做這蒜香花生賣的，後來那些，都是跟我們學的。除了蒜香花生的方子，別的我們也沒瞞過人。這下雨天如何將花生烘乾的法子，是很容易學，也很容易做的。」連蔓兒又道。
「咱們按照約定，將花生送到了，武大爺已經給了我們一吊錢，那餘下的錢……」連蔓兒笑了笑，並沒有接武掌柜的話。
連蔓兒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悅來酒樓門前。因為是下雨天，酒樓里的客人要比平常少很
「武掌柜，我們送花生來了。那位武大爺可在嗎？」連蔓兒就道。
「我們鄉下人，沒有太多的心思。武大爺有啥話，爽快地說出來就好。」連蔓兒看了一眼武仲廉道。
武仲廉很是健談，先是和連守信閑話，問些他們今年的莊稼如何，每天都做些什麼營生之類的話。連守信都很謹慎地回答了。
「外面還下著雨，也不急著回去，幾位坐下喝杯茶，吃點點心吧。」武掌柜就招呼連守信、連蔓兒幾個道。
而如果要大量製作蒜香花生，就必須要有固定的方子，否則每一批的花生味道都不一樣，是不能形成品牌的。
這武大老闆看著爽朗，心思卻精細得很，若是連蔓兒是普通的鄉村女孩，或許就被他哄住了，幾個錢就把蒜香花生的方子賣給他了。
「武大爺嘗了我們的蒜香花生，覺得怎麼樣？」連蔓兒吃了一小塊點心，突然開口道。
「咱們是按照約定送貨來了，先看看花生，過了秤，看夠不夠數吧。」相互見過禮之後，連蔓兒立刻說起正題。
連蔓兒立刻意識到，這兩個人是有另外的打算。
現在連蔓兒按時將蒜香花生送來了，武仲廉已經能夠確定，蒜香花生可以大量製作，而且不受限於天氣。武仲廉想買蒜香花生的方子，卻不肯多出錢。說什麼不忍心搶她們的生計，如果武仲廉自家的鋪子
「咱們東家除了這個酒樓，在縣城裡和其他鎮上，還有些茶樓、雜貨鋪，炒貨、乾貨鋪子。」武掌柜就替武大老闆答道。
在茶樓和酒樓里，可以用蒜香花生做一道下酒的碟子，雜貨鋪，炒貨和乾貨鋪子里，有炒花生賣，自然也可以賣蒜香花生。
「自然是我家做出來的最好吃，而且味道始終一樣對不對？」連蔓兒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。
武仲廉要買蒜香花生，本來是無需要得這麼急。可他偏偏定下了時間的限制，其中自然是有緣故的。無非是要看看，她們是否有能力在短時間內，做出足夠多的蒜香花生，而且保持味道是一模一樣的，並沒有偏差。武大老闆特意每一袋子花生都親自嘗了嘗，應該就是為了確定這件事。
武大老闆與武掌柜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色。
「嗯，很好。」武掌柜點頭道，「今天下了雨，難得你們真能按時做出了二百斤的花生來。」
「哈哈，這還不能說？」武掌柜笑著向連蔓兒道。
連蔓兒說得絲毫不差，武大老闆也只好點頭。
「小姑娘是爽快人，那麼我也就直說了。你們這蒜香花生不錯，我的炒貨鋪子里打算做這蒜香花生的買賣。因為這是你們第一個開始做的，我不忍心搶了你們的生計，不如你們將那方子一次賣給我，回去能買上幾畝地，以後也不用這麼操勞了。」
「武大爺買這些花生，
雖然蒜香花生製作起來麻煩一些，但是每斤都能賺八文錢。在鄉村人眼裡，柴火不用花錢，那些調料中，用的分量最多是大蒜，是自家出產的，而其他的調料用的分量並不多，可以說成本是很低的，不過就是多用些人力。連蔓兒一家已經商量過，覺得這個錢可以長期賺下去。
「武大爺，集上賣這蒜香花生的不止我一家，家家都說自己的是頭一份，你為啥就買我家的？」連蔓兒問。
「小姑娘想得不錯，只是這幾十年間，怎的就能保得別人家不能做出比你家更好吃的蒜香花生來？」武大老闆哈哈地笑了起來。「不如趁現在賣給我，得了現錢，立刻就有許多好處。小姑娘，你這方子想要多少錢？」
「哎喲。」那中年男子聽見連蔓兒叫他武掌柜，先是愣了一下，隨即就恢復了常態。他正是這悅來酒樓的掌柜，姓武。那天他並沒有向連蔓兒表露身份。可是連蔓兒能夠認出他，也不算是特別奇怪的事情。畢竟他這酒樓在鎮上很有些名氣，連蔓兒是小孩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認識他，但是回家去后，和家裡的大人說起，連蔓兒的長輩里很有可能有人認出了是他。
「這個……」連守信就要回答。
「這蒜香花生，怎麼以前沒有出來賣過？」武大老闆最後問道。
「也沒什麼不能說的，就是咱們不說，不過明天，武掌柜也能打聽出來。」連蔓兒就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