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一百四十五章 考試
要是想去就能去，那俺還找你來幹啥。何氏心裏這麼想，嘴上可不敢說出來。
母女兩個將東西都放在炕上。
「不幹活，還想拿錢？這事沒門。」連老爺子的臉也漲紅了，「讓你們倆去作坊幹活，就是讓你們鍛煉鍛煉，也幫襯幫襯老四一家，不是讓你們去啃他們。他們才分出去，掙錢的地方少，花錢的地方多，你們也下得去這個臉。」
「你想去，你就去。我不攔著你。」周氏就對何氏道。
周氏看了何氏一眼，有些心動。現在家裡的日子過得不寬裕，連秀兒跟著吃不上、穿不上，如果真能每天掙幾文錢，或是幫連秀兒攢起來，或是給連秀兒添些什麼東西，那可是太好了。不過，家裡的活計她還捨不得讓連秀兒去干，更捨不得連秀兒去作坊跟那些媳婦們一樣幹活。
「……干半天活，就能拿八文錢，十天就是八十文錢，一個月下來，將近三百文錢哪……，老四家可挺大方的，就這一天，俺看他們就給出去有一吊錢了。」何氏指手畫腳地告訴周氏，就這十天，村裡的這個媳婦就從作坊得了多少錢，那個媳婦又得了多少錢。
何氏和連守信一直在旁邊看著，見連守信他們答應了，這才大呼小叫地上來，勸解周氏，不讓她再打連守信。連老爺子也在旁邊說話，讓周氏快些停手。
周氏簡直太不是一般人了。
周氏心中一動，明白了何氏的意思。作坊
「該咋辦就咋辦，考試，考過了就讓她們進作坊，考不過，就別去。」連老爺子一錘定音。
何氏可等的就是這句話，連忙一扭身又湊到周氏的面前。
連秀兒見周氏的呼吸漸漸平復，就伸手扯了扯周氏的衣襟。
其實，周氏並沒有將連守信的作坊放在眼裡。要去腌酸菜的作坊做工的事，是何氏提出來的。
「老四，不是我當哥的說你，你都是當爹的人了，咋這麼不懂事，你要把咱娘給氣出個好歹地來，看你咋辦。」連守義則是扭頭責怪連守信。
看來即便是盛怒之下，周氏的腦子還是冷靜的，趁張氏護連守信的時候，對張氏下了狠手。要真論起實力來，周氏哪裡能打得過張氏。但是張氏不會對周氏動手，又一心維護連守信，所以就吃了虧。
「娘你跟老四說唄。……俺在旁邊瞅著，那個家多半是老四媳婦和蔓兒那丫頭當家，也就是娘說話，她們還能聽點。」何氏最後道。
「爹、娘，爺和奶都說了，那咱就答應吧。」連蔓兒這麼說著，就偷偷地對連守信和張氏眨了眨眼睛。
連守信和張氏正對周氏沒有辦法，他們知道連蔓兒精靈古怪，定是想到了什麼法子，立時鬆了一口氣。
周氏立刻按住自己的胸口，
周氏見目的達成，連守信、張氏，還有連蔓兒都向她服了軟，也就放開了連守信。
何氏看出周氏這是心裏肯了，又忙招呼連秀兒過來商量。連秀兒心裏也有些眼饞工錢，不用多說就答應了。
周氏聽了何氏的話，心裏當然不痛快。不過她深知二兒媳婦何氏的性子，知道她是來調理壞，周氏不想讓何氏太得意，省得何氏以為得臉，順竿爬。調理壞也是她們鄉間的土話，就是挑撥離間的意思。
「這個行。」何氏立刻道。
連蔓兒瞟了何氏一眼，這個人臉皮的厚度讓她驚嘆。
「爹，你還說娘，你看娘氣的。」連秀兒撅著嘴道。
連蔓兒就輕輕向連守信點了點頭。周氏今天是豁出去了，他們如果不答應，那就無法了局。
「咱這個考試簡單，就是切白菜絲。」連蔓兒道，「爹、娘，還有我，我們都不說話，就讓爺和奶做這個考官，咋樣？」
周氏沒有說話。何氏是啥也不怕，她是死豬不怕開水燙，但是連秀兒還是個沒出嫁的姑娘，要是被人傳出去說是笨手笨腳，幹啥啥不行，那以後可就難找到好婆家了。
「好咧，就聽我爺的。」連蔓兒笑著應了，就和張氏到外屋，拿了菜板、菜刀和一棵白菜走回屋子裡來。
「娘，作坊里
大家都被連蔓兒的話給擠住了，又有連老爺子這句話，更沒了餘地。
「娘，你別打了，我們答應了。」連守信忙向周氏求饒。
連蔓兒不由得又回想起張氏曾經說過的一句話，「你奶可不是一般人。」
連蔓兒說答應讓何氏和連秀兒進作坊幹活，連守信和張氏吃驚地扭過頭去看連蔓兒。兩夫妻心裏清楚，連蔓兒是最不可能答應這件事的。
「娘，秀兒要是去作坊，老四他們還能真狠下心使喚秀兒幹活？俺看他們給人發錢，一點都不心疼。他們這是有錢了，就白給秀兒些，那也是應該的。」
難道真讓何氏和連秀兒進作坊嗎？張氏和連守信就都去看連蔓兒。
「還考試？是啥玩意，你要不想讓你二伯娘和你老姑去，你直說。」周氏瞪著連蔓兒道。
「真有那麼多錢？」周氏當時還真吃了一驚。
「娘。」連秀兒吵張氏這邊努了努嘴。
連蔓兒趕忙上前查看連守信的傷勢，多虧張氏奮不顧身地維護丈夫，連守信臉上只有靠近耳朵的地方有兩道抓痕，脖子上三道抓痕比較深。反而是張氏的耳後被周氏抓出了血，髮髻也亂了，還有衣服上一顆紐襻被撕掉了。
「這考試簡
「你咋不說話，這會工夫就想反悔是咋的？」周氏見連守信沒有立刻回話，就又立起了眉毛。
「你咋真朝孩子們下手！」連老爺子看見了兒子和媳婦的傷，責怪周氏。
連守信夫妻這裏相互打量，頗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，連蔓兒想著要怎麼替張氏出這一口氣。周氏則是坐在炕上，像個得勝的將軍一般，被何氏、連守義和連秀兒仰望著。
「爺、奶，」連蔓兒假裝咳嗽了兩聲道，「咱作坊招人，得先考試。二伯娘和老姑想明天就進作坊幹活，那現在就當著大家的面，試試吧。」
「你們說過的話，可別不算數，明天就讓老二媳婦和秀兒去上工。」周氏收到老閨女的示意，立刻又向連守信施壓，要把事情更鑿實些。不過在心裏，周氏還是很有信心的，她相信她使出了這手絕招，連守信絕不敢違拗她。
「那怕啥，這作坊是咱們自己家開的，俺和秀兒就是不幹活，誰也不敢說啥。」何氏大大咧咧地道。
「答應了的事，咋能反悔哪。娘
「爺、奶，要不這樣吧。二伯娘和老姑也不用去作坊幹活，我們每天就給她倆發錢得了。」連蔓兒道。
還以為這樣，連守信和張氏就不能不答應，可是最後，還是她用了絕招，才將事情說成了。
「可不是咋的。」何氏見周氏對她的話題感興趣，就將大屁股又往周氏的跟前挪了挪，「娘，俺看著，老四一家可跟咱越來越不親了。跟俺們做哥哥、嫂子的還沒啥，他咋能跟娘也不親了哪，對著外人都比對他親娘好。那老些錢，一文錢也捨不得給他親娘花，都給別人了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周氏冷哼了一聲道。
「人家那都是在作坊幹活，你想掙錢，你也去干。」周氏說著話，扭著臉不答理何氏了。
周氏立刻點了頭。不過她心裏清楚，分家之後，四房的人不比從前，所以她還特意將這事跟連老爺子說了，說是何氏和連秀兒在家閑著，正好找點活干，在作坊里幹活，不用出門，對大家都好。連老爺子也答應了。
果真不出連蔓兒的預料，周氏的臉紅了。她是氣的。她心裏想的就是讓連秀兒和何氏做個樣子拿工錢，但是這件事做得，卻說不得。連蔓兒將事情說破，也就是將她的如意算盤給打破了。
連蔓兒只當沒聽見何氏的話，只笑呵呵地看著連老爺子和周氏。她相信，連老爺子和周氏即便想這樣，但是話被她說開了，這兩個人但凡還要一點臉面，就不會答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