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一百五十章 賺了
「兩位小哥，鄉下地方比不上府城裡，你們想吃什麼，就和夥計要。」
他們雖然並不常做生意，但是這些天與武掌柜、吳玉貴等人接觸，又聽吳玉貴說了許多生意行中的事情，大戶人家的管事出門採辦東西，歷來都要分潤一二。
關於價格的問題，連蔓兒一家人早就商量過了。
「那可是沈家，宰相門人三品官，你小孩子家懂得什麼？」連守仁仰著頭，用手撣了撣直裰上並不存在的灰塵。
連守信去了上房，少頃，便和連老爺子一起出來了。連老爺子也換了一身新衣，拾掇得很精神。
連蔓兒轉了轉眼珠，心說這小廝很機靈。
四十六壇的葡萄酒，每壇二十斤，一共就是九百二十斤。按照市價每斤二錢銀子，總價就是一百八十四兩銀子。
「娘，咱也去鎮上看看唄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還真是大買家啊，而且買得這麼痛快。連蔓兒很是高興，一次就能將所有的葡萄酒賣掉，可省去了許多的麻煩。
「爹，你帶哥和小七去，家裡有娘，我和我姐就行了。」連蔓兒就對連守通道。
「這是大人的事，小孩子家去幹啥。」連守仁沒等連守信說話，就先說道。
「我們這兒可離小沈屯不遠，我們村裡有人在那做零工。」連蔓兒就道，她並不想讓人知道她認識沈六和沈小胖。
張氏立刻就出去，將銀子給了那兩個小廝。那兩個小廝見鍾管事待連家人十分客氣，就不肯收
「這應該。」張氏笑著道。
鍾管事就說時辰不早，該回去了。連守信自然挽留，不過鍾管事還是站起了身。
「我去跟爹說一聲，請爹一起去？」連守信換了衣服，揣好了銀子，和自己媳婦，還有兒子、閨女們商量。
連守信和張氏自然挽留，連蔓兒又拿了一封銀子出來，由連守信遞給鍾管事。
從來都是賣家要價，買家來壓價，鍾管事這樣卻是少見。就是客氣，也沒有這個客氣法。
「去吧。」張氏點頭。
手裡的銀子包頗有些分量，這分量讓連蔓兒的心裏格外的踏實。掂一掂這銀子包，就讓人覺得從手到腳，全身都舒暢無比。
「對。」連守信點頭。
「大伯父可是秀才，鍾管事是沈家的家僕，還是來買東西的。」連蔓兒故意說道。
不過，為什麼連守仁跟在後面，也是一副要出門的樣子？
大家說笑一陣，由王掌柜在旁邊幫襯，就將價格這麼定了下來。
「我也這麼想。」張氏道，「鄉下東西不值錢，好歹是咱一點心思。」
「小沈屯我還沒去過哪，聽說啊，沈家的祖上原來就住在那……」
連守仁回來，知道她們家開了作坊賣酸菜，很是說教了幾回。說這是賤役，買賣東西，拉低了連家的地位，落了他連秀才的臉面。連守信聽了很生氣，他不會不和家人商量，就請連守仁一起
「連四爺的好意我心領了。府里幾位爺，尤其是六爺治家頗嚴，六爺的教誨我都記在心裏。」
連蔓兒心裏不高興，就抿著嘴看連守信。
鍾管事另外帶了兩個小廝來，和連守信將四十六壇葡萄酒都開了封，每一壇都驗看了，表示很滿意，才重新將酒罈封上，又貼上了沈家的標記。所謂標記，就是一張紅紙，連蔓兒粗略地看了一下，上面似乎寫著某年月日，購於三十里營子連家等語。
「府里的幾位爺吩咐，只要酒好，價格好說。」鍾管事道，「連四爺為人很是厚道，鍾某人非常佩服。這價格嘛，就按照市價算好了。」
買得痛快，付錢也絲毫不拖泥帶水。連蔓兒對鍾管事的好感值噌噌噌地上升。張氏收了銀子，像往常一樣交給連蔓兒，讓她存放起來。連蔓兒忙將那四兩一塊的銀子拿出來，悄悄囑咐張氏把錢給那兩個跟鍾管事來的小廝。
連蔓兒也沒有反對。現在的時代，不僅家族觀念濃厚，而且講究敬老尊賢，連守信和張氏又是十分孝順的人。而且連老爺子能說會道，很有些見識，一起去待客，還可以幫襯連守信一些。
連蔓兒在心裏喜滋滋地計算了一番。釀製葡萄酒的成本中，只有七十個罈子是七百文錢，後來加了三次白糖，共用了白糖大約有七十斤
「是啊，我們高攀，和鍾管事結識了一場，鍾管事就讓我們做個東道，咋樣。」
那兩個小廝推讓了一陣，才將銀子收了，向張氏道了謝，心裏都覺得這連家人通情達理，辦事痛快。
鍾管事叫了小廝來，取出九封銀子，共是一百八十兩，連同四兩一塊的銀子，一錢不少。
「……給鍾管事潤潤手。」連守通道。
「咱這鄉下也沒啥好的，這是給兩個小兄弟買盞茶吃的。」張氏笑著道。
連蔓兒就坐了沈家的馬車，一路上和那小廝說話，拐彎抹角地打聽沈六和沈小胖的消息。這小廝很健談，見連蔓兒年紀小，說話也不避忌。連蔓兒就知道了，沈六並不在府城，而是去了京城。至於沈小胖，則是留在府里讀書。
連守信立刻會意。
「我哥十二了，人家都說我哥和小七懂事，看著和大人似的。」連蔓兒立刻喜笑顏開。
二十兩銀子在連家是一大筆錢，連守信和張氏雖然沒有經過什麼大富貴，可都明白這個錢該花就得花，因此出手並不心疼。
連守信去了鎮上，張氏、連蔓兒母女則先留在家裡，等著那兩個小廝帶人來運葡萄酒。
減去成本，還有給兩個小廝的
「行，五郎和小七都跟我去。」連守通道。其實他本心並沒想著要帶孩子去，但是連守仁越俎代庖，孩子們都很生氣，他索性就答應了。
「鍾管事一次買了四十六壇，這價格，便照市價低上一成，鍾管事看怎麼樣？」連守通道。
鍾管事無論如何都不肯收銀子，連守信就向王掌柜求助，王掌柜輕輕搖了搖頭。他也有些奇怪，這分潤本是慣例，鍾管事卻是誠心不收，其中必定有些緣故，只是猜測不透。
連家人想的這樣周到，兩個小廝都很高興。
大家重新回到屋中，鍾管事這才問葡萄酒的價格。
沈家的人辦事就是快，不到一個時辰，就來了幾輛大車，將幾十壇的葡萄酒運走了。張氏就和一個小廝說了，把給鍾管事的東西搬上了沈家的馬車。
鍾管事並沒有接這個銀子。
「蔓兒，你去看看，別讓你爹喝多了。」張氏道，「我和你姐就不去了。」
連蔓兒問清楚連守信訂的酒席在哪裡，就直接走到樓上，才走到雅間的門口，就聽見裏面連守仁的笑聲。
一家人又商量了一下，就讓連守信帶著銀子去鎮上，訂一桌最上等的席面，另外又包了幾兩銀子謝王掌柜。
「鍾管事再忙，可總得吃飯吧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連蔓兒有些小陶醉，絲毫沒有意識到，她此刻的模樣，十足是個小財迷。
小廝
「那好吧。」
今天吃飯的都是男客，女人們不能上桌。張氏擔心連守信喝多了酒，又掛心五郎和小七兩個，被連蔓兒勸了幾句，也就點頭答應了。
連家人這樣熱誠，鍾管事也不好總是拒絕，便笑著點了頭。
「大哥也一起去。」連守信解釋道。
母女幾個就在一處商量，最後決定送一小壇葡萄酒、一罈子酸菜、再加上一籃子李氏送來的山貨。
「出來時府里幾位爺吩咐，多多益善。既然這樣，那連四爺這四十六壇葡萄酒，我就全要了吧。」鍾管事道。
「這是價銀。」鍾管事道，又打發小廝去鎮上找拉腳的馬車，打算今天就將這些葡萄酒都運回府城。
「娘，鍾管事不肯拿錢，咱看看有啥東西送他些吧。」連蔓兒就和張氏商量。
「好，好啊。」連守信當然也高興，就站起身，請鍾管事去看酒。
「鍾管事，這葡萄酒我們家裡要留四壇，其他的都可以賣。請問鍾管事要買多少壇？」連蔓兒忙道。
「大嬸，我們也要回鎮上，你們要去，就坐我們的馬車吧。」一個小廝笑著道。
「是我讓你大伯陪我去的。」連老爺子插口道。
連蔓兒本來還準備了一些話要說，連老爺子將事情攬過去，她就忍住了沒有再說什麼。
到了悅來酒樓，連蔓兒忙讓武掌柜又另外準備一桌酒席給那兩個小廝。
鍾管事將事情安排好，就起身告辭。
「小姑娘，你咋知道咱們六爺和九爺哪？」小廝突然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