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一百七十二章 租金
「爹陪老和尚說話，讓我回來拿錢。」五郎道，「老和尚的意思不用寫字據，依我說，咱還是寫個字據好。一會我把紙筆也帶過去……」
「行啊。」連蔓兒笑著點頭。
馬上就進臘月，然後就是過年。過年期間，山上的工程肯定得歇兩天，這會影響他們的生意。連守信的意思，恐怕是想先做一個月，然後看情況，再決定是不是幹下去。因此先租一個月，免得浪費錢。
「娘，咱先去看看房子，要是有可能，咱就爭取後天開張。」連蔓兒取了錢，看見張氏正在猶豫，就說道。
「我知道，蔓兒姐。我誰也不告訴。」連葉兒馬上道。
「他們吃過了，柜子里還有，這是給你的，你就放心吃吧。」張氏笑道。她在財物方面，歷來大方。
「快撣撣，快撣撣。」張氏忙拿起笤帚，幫五郎掃身上的雪。
元壇擺手說不用，他能背得動那些餑餑。
「蔓兒姐，我也跟你們去行不？」連葉兒道，對於連蔓兒一家不是忙這個，就是忙那個，每天都過得熱熱鬧鬧的，連葉兒看在眼裡，心裏特別羡慕。「我能幫著幹活。」
連蔓兒就去櫃裏面取錢。
連蔓兒想了想，覺得先這樣也行。
「開張的日子給咱算了沒？」張氏問五郎。
「小罈子，今年我家包的餑餑餡又大又甜，你記住了，我家用的葉子和別人家的不一樣，到時候別弄混了。」連蔓兒走進屋去，關照元壇，意思是讓他到時候挑自己家的餑
元壇這才接了點心，自己吃了一塊，卻將另一塊包起來，說是帶回去給他師父吃。元壇的師父是土地廟的住持，法號叫做善遠。
「娘，給廟裡的餑餑準備好了沒？」連蔓兒就問張氏。
「嘿嘿，我幹活習慣了。」元壇直起腰后，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光頭，嘿嘿笑道。
就在這個時候，外面的門哐當響了一聲，接著五郎就從外面走了進來。他走得急，進門的時候甚至忘了撣一撣肩頭和胸背上落的雪花。結果被屋裡的熱乎氣一熏，那些雪花迅速融化成水，浸入棉衣內。
元壇彎下腰將柴火放到地上，一點塵土也沒帶起來。
「就這麼辦。」連蔓兒的話正和了張氏的心意，她立刻就點頭道。
「我爹娘都在哪，小罈子，你進來吧。」連蔓兒將元壇領進屋裡，連葉兒也跟了進來。
「算了幾個日子，最近的是後天，這個怕來不及。然後就是月底，再然後就是臘月初八。」五郎道。
「不是白借，咱給租金。」張氏道，「那幾間屋子空著也是空著，租給咱，廟裡多點進項，他們肯定答應。還有桌子、凳子、碗筷，咱也先不用買。也從廟裡借，不，是租。」
張氏見了元壇，就招呼他上炕坐著，一面倒了碗糖水，又從柜子里拿了兩塊點心給元壇，讓他吃。孤兒加上小和尚的雙重身份，讓張氏看元壇的目光特別的慈愛。
雖是鄉間的一座普通的土地廟，但是有時也會
臘月初八肯定太晚了，就是等到月底，張氏也覺得等的時間太長了。至於後天，又似乎太急，不知道預備不預備得來。
連蔓兒也想說要一起去，轉念一想，就沒說出口。一家人剛才討論了早點鋪子的利潤，他們能負擔的房租錢大致是多少，也都心中有數了，不至於出什麼差錯。畢竟她連蔓兒不是三頭六臂，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。連守信是家裡的頂樑柱，五郎是做大哥的，這父子兩個性子都很謹慎，辦成這樣一件事應該沒問題。
「我跟爹一起去吧。」五郎道。
「娘，我渴了。廟裡的茶水苦，不好喝。」五郎笑著道。
「你師父身子還好？好些天沒見到他了。」連守信就和元壇閑聊起來。
「哥，你可真出息。」連蔓兒白了五郎一眼，這傢伙是歡喜壞了，還學會賣關子了。「姐，你別給他倒水。」
一家人收拾齊整，就往外走。
「那房子，咱能借得來嗎？」連蔓兒就問。
兩人進了園子，張氏早就將打算布施給廟裡的餑餑裝了一個麻袋，靠牆放著。
這是個好的辦法。看來連守信和張氏在回家的路上，就決定要開鋪子了。
「娘，還是我去吧。」連蔓兒說著話，就要下炕。
「爹說先租一個月。」五郎道。
「成了！」五郎只答了兩個字。
「四嬸、蔓兒姐，你們是要借廟裡
「我送元壇回去。」連守信就道。
五郎已經從連枝兒手裡接過了水，得意地朝連蔓兒眨了眨眼睛。
「……留著給蔓兒和小七吃。」元壇看得出，點心是鎮上才有的，是莊戶人家孩子眼中的稀罕物。
「蔓兒姐。」連葉兒跟連蔓兒打招呼，「他上咱家來，看見我抱柴火，就非要搶過去抱。」
元壇憨憨地笑著點頭。
小罈子挺勤快，而且有眼力見兒。連蔓兒就想起她答應要給元壇送餑餑的事。
娘兒倆就將一麻袋餑餑抬著放到了西廂房門口。
「那房子和東西閑著也是閑著，咱都是鄉里鄉親的，廟裡的善遠大師父是個厚道人，不會往多里要。」張氏就道。
「……爹一說就成了，門房三間都租給咱，還有桌椅板凳、碗筷這些，一個月只要咱一串錢。」
可是，如果生意好，過了這一個月，那房子他們還能不能租得到，可就難說了。到時候如果他們要繼續開早點鋪子，就不得不另外建房。建房期間當然做不了生意，就是房子建成了，也要面對已經成熟起來的競爭對手。
「準備好了，正要讓你爹給送去。」張氏說著話，就拉了連蔓兒出來。
有一些風險還是要冒的。丟掉幾串錢，總比將來丟掉幾十、幾百兩銀子要好。
連蔓兒從屋裡走出來，就看見小和尚元壇抱著一捆柴火，和連葉兒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。
家裡來客了，
「剛才不是說開早點鋪子的屋子嗎，我和你爹都想好了。」張氏看看左近無人，就和連蔓兒說道，「咱就借土地廟那幾間門房開咱的早點鋪子。」
剛才連葉兒跟著元壇一起來了之後，就沒有走。連守信他們說話，也沒特意避開連葉兒。
一串錢就是一百文錢，平均下來每天不到四文錢的租錢，這價格相當便宜了。連蔓兒幾乎歡呼出聲。
「善遠師父，你看，我們租一年行嗎？」
「……點心是素的，你放心吃沒事。」張氏對元壇道。
連守信正和善遠老和尚相對坐著說話。連蔓兒走上前，就和連守信說了房子要租一年的打算。
「一個月太短，咱要租，就租長一些。」連蔓兒想了想，就道，「咱租一年吧。」
連枝兒就忙著給五郎倒水。
因為剛才聽張氏說了，連蔓兒就明白連守信是要去找土地廟的住持，談租房子和傢伙什兒的事。
張氏、連枝兒、連蔓兒和小七都忍不住喜上眉梢。
五郎很快喝了水，沒有再耽擱，就將連守信和善遠談話的過程簡單地說了一遍。
一家人鎖了門，頂著飄飛的雪花就往土地廟來。進了土地廟的大門，元壇就跑來將他們迎到後面的禪房裡。
屋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雪花，不過一會工夫，張氏就去門口張望了兩回。連蔓兒知道，
「別鬧了，喝完水，快點說。」張氏看著幾個孩子笑鬧，眼睛里都漾起了笑紋，用笤帚疙瘩輕輕打了五郎一下。
租借土地廟的房屋和傢伙什兒，便捷省事，可以讓他們的早點鋪子提前開張。而且，連蔓兒也可以猜到連守信和張氏的想法。開早點鋪子，對他們而言，是摸著石頭過河。能不能真的賺到錢，他們並沒有完全的把握。雖然他們手裡的錢，是足夠早點鋪子的本錢了，但是採用租借的方式，可以大大降低風險成本。
送連守信、五郎和元壇走了，連蔓兒就又坐回到炕上。
「成了？這麼快！」張氏拉著五郎在炕沿上坐下，「快跟娘說說，咋談的。」
「哥，你咋先回來了，爹哪？」連蔓兒就問，「事談得咋樣了？」
「嗯，嗯。」連蔓兒連連點頭，「哥，說沒說租多長時間的？」
元壇接了糖水，卻不肯要點心。
「嗯。」連蔓兒點頭，「有這個打算。等會看能不能租到屋子。葉兒，這事咱自家知道就行，先別往外說。」
連守信本質上還是個庄稼人，庄稼人種莊稼，只要看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可以。可是做生意，競爭是殘酷的。
「我找你師父有事。」連守信就道，又扭頭跟張氏說，「我去找善遠師父商量房子的事，順便請他幫咱選個日子。」
「雪下大了，我給你爹和五郎送件衣裳去。」又過了一會，張氏說道。
「娘，你說廟裡能朝咱們要多少租金？」連蔓兒問張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