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二百四十四章 工具
張氏也笑了。
「對。」五郎道，「娘你看，鋪子里離不開你，蔓兒要記賬，還得管洗衣裳那一攤，家裡的活都指著我姐，再開菜地，根本就忙不過來。」
「娘，你看那是啥？」連蔓兒心中盤算的時候，目光從官道上掃過，心中立刻一動，指著一處讓張氏看。
「你倆趕緊上學去吧，別操心這些。這菜地，不用你們，我們娘兒仨，也肯定能開得出來。」張氏也暫時停下手，說道。
不過，人都是要學會適應環境的。連蔓兒想，以後這院子里，不受周氏掌控的人和事物還會更多，周氏不能忍受，也得學著忍受。
「犁杖！」張氏恍然大悟，「蔓兒，你是想雇架犁杖，幫咱把這地翻了？」
新的早點鋪子要在種地前蓋好，還有桌椅、盤碗、鍋鏟等等的東西，都要採辦，連蔓兒按照預算，留了一筆錢出來，早點鋪子也需要一筆留作周轉的流動資金，另外連蔓兒還留出了一些錢，打算做種地的開銷。當然，在這之外，連蔓兒還留了一些銀子，作為突發事件緊急備用的。這四筆錢是不能動的。
「我看我奶是覺得咱雞鴨養多了。」連蔓兒就笑道，「娘，你沒看見，我奶這些天給她那些雞餵食，可捨得餵了。」
再到後來，連家有了足夠多的男丁，同時地更少了，他們一切都是自己動手，就更買不起同時也沒必要買這些了。
連守信也點頭。
連家從前的事，連蔓兒當然沒經歷過，她知道的都是從連守信和張氏那聽來的
菜地的位置連蔓兒早就選好了，就在新建的鋪子後面，她們剛買下的那塊地上。
至於她們的日常開銷，還有五郎和小七上學的花費，現在早點鋪子每天的盈利就能完全負擔下來。
她們現在共有田地三十一畝，家裡成年的勞力只有連守信和張氏兩個，要種這些地，顯然人手不夠。而且，她手裡還有些銀子，還打算在春耕錢再買進些地。
只是這樣的地，還不能用來種菜。燒掉荒草和灌木，只是開荒的第一步。
五郎提的這個問題很實際，連蔓兒舉目四望，除了要留作未來宅基地的那塊地，還有那片雜樹林，她想留著不動之外，她打算將買下的這一大片地都開出來。
「先把牛和犁杖買了，到時候地就先少買點。」連守通道。
這些天只要連蔓兒或者連枝兒給自家的雞鴨餵食，周氏隨後就會去喂她的那些雞，哪怕她剛給那些雞餵過食，也是一樣。
雖然周氏說了這些話，而且每次看見連蔓兒幾個都臉色陰沉，但是連蔓兒一家並沒有給小雞小鴨換地方的打算。
天氣乍暖還寒，離糧食耕種和種菜，都還有些日子，但是翻地卻是迫在眉睫的。
「哥，小七，你倆別幹了，趕緊上學去吧，要不該遲到了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可是依照這個勞動強度，以她們娘
比起青陽鎮的大集，靠山屯的大集，有一個更大、生意更興隆的騾馬市。張青山家現養的有牛、有羊，還有騾子，家裡也有犁杖。他以前還販過馬，對於牛馬騾子等大牲口都很熟悉。就是現在，他已經把這些手藝傳給了張慶年，有時候他還是會親自去靠山屯的騾馬市上，幫著人相牲口、做買賣的中間人。
「娘，我知道你能幹。」五郎道，「可咱工夫不夠用啊。你看，咱家裡還有一大堆雞鴨，這鋪子一早一晚的活也一大堆，你們還得給蓋房子的人做三頓飯。再開這塊地，就是我爹那樣的勞力也受不了。」
「娘，看來咱得請人幫工。」連蔓兒很快地面對現實，提出了解決方法。
接下來要做的，是要將這些荒草和灌木的根都刨出來，還要翻地、整地，修整出菜畦，才能開始種菜。
「咋咱養點雞鴨，又害著他奶的事了？」張氏皺眉。
娘兒幾個幹得滿頭大汗，半個時辰過去了，也才開出小小的一塊。
用犁杖翻地，那樣她們就只需要跟在後面將些草根之類的雜物撿出去就行了，既省力，又省時。她們現在很能付得起雇犁杖的錢。
「蔓兒，這活比我想的累多了。就你和姐，還有咱娘，這得多少天才能弄完？」
「現在這菜地，以後就是地里的活，咱恐怕也得請人幫工。」連蔓兒想了想，說道。
時間是一個問題，還有更重要的問題就是：正如五郎所說，她
連蔓兒點頭，周氏這是雞蛋裡挑骨頭。他們的雞圈是在上房西屋窗下，離著周氏住的東屋有著好長一段距離。而且小雞小鴨，就算叫，那能有多大的聲。莊戶人家，聽慣了這些庄稼院特有的聲響，根本就不會對生活有任何的妨礙。
……
被連蔓兒打算用來做菜地的這一片，除了有一塊是原來人家的菜地，其他的一直都荒著。在新鋪子破土動工之前，連守信放了一把火，將那些沒用的荒草和灌木都燒了。燒出來的灰，落在原地，經過一場春雨後，與土地完全融合，就成了滋養土地最好的肥料。
一個老農趕著一頭黃牛在官道上慢慢地走，黃牛身上綁著幫套，後面拖著一架犁，老農一手拿著鞭子，另一隻手握在犁的扶手將，鐵犁刀略微提起，高出地面。
而且這些天晚上，張氏都是將小雞小鴨抓進西廂房裡過夜的，連蔓兒一家不是睡得挺香，根本就不關周氏什麼事。
用牛拉犁杖，代替人工，能夠大大地提高生產力，降低人的勞動強度。但不論是牛，還是一架犁杖，都是相當貴的勞動工具，不是每戶莊戶人家都買得起的。
一家人商量定了要買，接下來就討論該怎麼買。
「你奶那人要強，」張氏道，「這是怕咱的雞鴨養得比她好，她沒面子。」
連蔓兒點頭，早點鋪子，收攬洗衣，這都是賺錢的營生，一點都不能耽誤。換句話說
連蔓兒家要買這些東西，要人幫忙，真是沒有比張青山更合適的人了。
後來，連老爺子帶著一家人搬回來，地也沒有一下子收回來。再後來，因為花銷大，連老爺子開始賣地、開始收回土地自家人耕種，卻沒捨得買牛和犁杖。
五郎直起腰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。
俗話說，瓜菜半年糧。由此可見，菜蔬對於莊戶人家的重要性。連老爺子分給連蔓兒家的菜園子，只有兩三分地，就是邊邊角角都種上菜，要供她們一家吃，絕對是緊緊巴巴的，怕是不夠。要想吃上豐富的蔬菜，她們需要另開菜地。
「這牛和犁杖，還真得買。」五郎想了想，就道。
事有輕重緩急，他們已經有了三十一畝地，增買土地的迫切性就落在了購買必要的生產工具的後面。
「明天靠山屯的集，王石榴不是跟你說他要去趕集？」張氏就道，「我讓他給孩子他大舅捎個信，讓我爹幫咱買。」
連守信要帶人蓋房，五郎和小七要上學，每天能幫忙幹活的時間有限。開荒翻地的活，就主要落在了張氏、連枝兒和連蔓兒身上。
「娘，我想，咱應該自己買架犁，」連蔓兒慢慢地說道，「還有牛，咱也該買一頭。」
「這樣的話，咱還有九十兩銀子能動。」連蔓兒道。這九十兩，是連蔓兒打算在春耕前再買些田地的銀子。
周氏這樣說，連守信只能唯唯諾諾地聽
連蔓兒點點頭，還有一個想法，她沒說出來。周氏之所以不高興，還因為她自認為是這個院子的掌權人，她無法忍受院子里有任何超出她掌控的事物。
「娘，」連蔓兒趕緊巴住張氏，兩隻大眼睛亮晶晶地道，「除了買牛和犁杖，咱再讓我姥爺幫咱點別的忙唄！」
買牛和犁杖，是筆大開銷，也是莊戶人家的一件大事。所以吃過了晚飯，連蔓兒一家坐下來，就開始商量這件事。
連家就沒有牛，也沒有犁杖。
連蔓兒揮著比她還高的鐵鎬。這塊地是肥沃的黑土，種植土層幾乎沒有石子。但是這不代表翻地的活計就輕鬆。因為地一直荒著，有的地塊，表層很堅硬，要用鐵鎬才能刨開。而有的灌木根系發達，要挖得很深，才能將這些根都挖出來。荒草的根倒是埋得比較淺，但卻到處都是。
她們還有更多的事要忙。
吃過晌午飯，張氏帶著連枝兒、連蔓兒扛著鐵鎬和鋤頭來到的地里，五郎和小七也扛著鐵鎬跟了來。離下午上學還有些時間，兄弟倆沒有歇著，想趁著這個工夫，幫家裡多干點活。
張氏幹勁十足，連蔓兒信心滿滿。
「蔓兒，你算了沒，咱的錢夠不夠？」連守信問連蔓兒。
「咱家從來沒有過這些，我也不懂，咱得找懂行的人幫咱買。」連守通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