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二百九十七章 父慈子孝
連老爺子也不止是追著犁杖，他也催促連守義、二郎這幾個。當然，他自己個也不肯閑著，累得滿頭大汗，半天的工夫，他就只抽了一袋旱煙。
連守信只得連連地揮鞭子，驅趕小牛走得飛快。不過小牛走得再快，連老爺子也能跟上。連老爺子是點一會種，看見和犁杖拉開了一段距離，就招呼身後的張氏她們來點種，他則緊跟上小牛，繼續催促。
「孩子他爹，那你跟他爺說了沒？」張氏就問連守信。
六個人帶一頭牛幹活，只三個人去吃飯，而且還是男丁。周氏應該不會看誰不順眼了。
至於連守信為什麼要討好她們，幾個孩子心中明鏡似的。
他們比連老爺子先一步到了地頭。
古氏、蔣氏和連葉兒沒來下地，據連老爺子說，是今天下晌要突擊幹活，她們下地礙手礙腳，就留在了家裡，負責晚上做飯。
張氏的臉色微微一變，抿了嘴啥也沒說。
「馬上就收拾完了。」連蔓兒說著話，就去廚房給連守信端來一碗飯和一碗菜，「爹，你剛才就吃了一碗飯。我娘怕你沒吃飽，這是給你留的。……爹，你吃吧，下地幹活也不差這會工夫。晚上還不知道啥時候吃飯哪，你到時候要是餓了，該干不動活了。」
母子幾個人吃晚飯，正在收拾，連守信就又急匆匆地回來了。
連老爺子恨活計，以前連蔓兒就知道。這次，也許是因為前幾天的效率低，連老爺子越發心急了。連蔓兒家自家種
聽張氏答應了，連守信的目光又落在幾個孩子的臉上。
「……我跟他爺說了，老爺子可高興了。老爺子他們吃完飯，馬上就下地。咱也快點收拾，從這直接去地里就行了。」連守信一臉的高興樣，顯然剛才和連老爺子相談甚歡。
「園子里的草我都拔乾淨了。今年咱的菜長得好。新房那邊後院我也收拾得差不多了。……上房的地還沒種完，剛才我下地去看了一回，也沒剩多少了。要是他爺他們自己個種，那明天還得再種上半天。這天眼看著又要陰，不知道明天啥天，要是再下雨，又得耽誤工夫啥的。」
「這樣，那你們娘兒仨回去吃啥，晌午也沒剩飯菜啊。」張氏的賢惠，讓連守信很感激。
要說句良心話，周氏對於五郎和小七還是和其他的幾個孫子一視同仁的。莊戶人家大多重男輕女，這樣的安排，不會讓連老爺子面子上不好看。
連蔓兒一家上午依舊是忙早點鋪子的活計，前兩天為了種地，她們準備了比平常少的吃食，就是為了早點打烊，好下地幹活。現在地里的活做完了，早點鋪子的生意也恢復到原來的樣子。
這是一組。
多了幫手，連老爺子今天的精氣神和幹勁都非常足，追著犁杖後面點種，稍有片刻的空閑，就又跑去幾
連守信的意思，是想讓一家子都去幫連老爺子他們種半天地。
連蔓兒一邊幹活，一邊看著連老爺子的分組安排，不禁暗暗點頭。這種安排，確實是能者多勞、最有效率的安排。
大家心裏都清楚，今天不把這些地都種完，連老爺子是不會讓大家回去的，因此雖然筋疲力盡，也都埋頭幹活。
連老爺子的催促，效果還是很顯著的。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，剩下沒種的地已經不多了。看著周圍的人家紛紛收工，連老爺子一點收工的打算都沒有。
「還沒說，我這不是得先跟你們商量嗎。」連守信說著話，幾口就將一碗飯扒拉進肚子里，急匆匆地穿鞋下地，往外走去。「我這就跟他爺說去。」
聽連老爺子的意思，晚上周氏準備的是白面烙餅和燉豬肉，這在莊戶人家是難得的好吃食。也正因為是好吃食，讓張氏更加不能去吃。
「哎。」連老爺子笑著答應，扭頭看了連守信一眼。連守信正在卸車，將小黃牛套在犁杖上。
果然，轉天吃晌午飯的時候，連守信就再次開口了。
連老爺子抬頭看著天邊，長出了一口氣。連守信帶著一家大小都來幫著種地，他是打心眼裡高興的。一家人可不就得這樣嗎。看著旁邊地里的鄉親向他這邊投來的羡慕的目光，連老爺子就覺得心裏特別的暢快。
「別說話，等回去，咱歇兩天，啥活也不幹。」張氏也小聲道。
「剩飯啥時候吃
「行，你們快點，等你們開飯。」連老爺子見連守信這麼說，就邁步走了。
「明天不知道啥天頭，一會都下點力氣，天黑前把地咱給它種完了。我跟你奶說了，晚上咱吃烙餅、燉肉。管飽！」連老爺子大手一揮，大聲地說道。
小七沒玩法，只得牽著小黃牛繼續走。小七心裏有個小心思。沒下地之前，小七就和連守信說了，他要牽牛。這不是他想偷懶，是他心疼小牛，不想讓小牛被四郎他們驅使。他牽牛，就可以讓小牛走得慢一些，不那麼累。
「爹，你自己個去吧，我和小七跟我娘回家吃飯。」五郎突然道。
「都加把勁，天黑前都把它種完了，明天就省得來了。」連老爺子再次給大家鼓勁。
也算是老天保佑，第二天是個大晴天，連老爺子一大早就帶了一家大小下地幹活。
「這是說啥話哪，你們都去。」連老爺子一錘定音道。
「要是咱帶了犁杖過去，好好幫他爺他們干半天，趕天黑，就能把剩下的地種完了。」
「走，都回家吃飯去。」連老爺子挺直了腰板，語氣中甚是滿意。
刨壟的活最累，連守信帶著妻兒來幫忙種地，就是為了讓連老爺子輕省些，當然不會讓他再去負責刨壟的活。
小七牽牛其實走得也不慢，但連老爺子心急。他又不好明說，就緊跟在犁杖和連守信
「看你爹這著急勁兒，飯都不好好吃了。」張氏看著連守信遠去的背影，嘆了一口氣道。
「咱爹在討好咱哪。」連蔓兒就對連枝兒、五郎和小七笑道。
連守信高興了。
連蔓兒慢慢地吃著飯，心裏想，連守信對於連老爺子和周氏，真是可以用「精忠報國」四個字來形容了。
小七手裡牽著小黃牛落在後面，一邊走，一邊輕輕地撫摸著小牛。連守信在後面扶著犁杖，也跟著慢慢地走。他知道小兒子心疼小牛了，也不好勸說。
「爹，你先走，我們套了牲口就跟上。」連守信看著走遠的人群，就說道。
這剩下的地種的都是高粱。一大家子人，按照連老爺子的安排，分成了幾組。
這兩天，連守信非常的「殷勤」，不僅討好幾個孩子，還討好張氏。而且，連守信剛才說的話，也是可行的。去辛苦半天，求個皆大歡喜，張氏也是願意的。
終於，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，地終於種到了頭。
「慢點走，比站在那歇著還強。就這幾條壟了，幹完這活就完了。」連老爺子道。
「孩子他爹，你帶上五郎和小七去吃飯吧。」張氏就道。
「那就去唄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「要是這麼的，那也行。」張氏就答道。
「爺。」幾個孩子都跟連老爺子打招呼。
「我去套車，你們也趕快來。」連守信放下碗，就往外走。
「都不用你們，我一個人幹得過來。你們該忙啥忙啥。」連守信
小牛身上冒汗，小七心疼得嘴角都耷拉下來了。
「行，我吃。」連守信聽連蔓兒這樣說，就捧起碗，一口飯一口菜，一會的工夫就將飯菜都吃光了。
小七牽牛，連守信扶犁，張氏、連枝兒、連蔓兒、五郎、再加上連葉兒點種、培土，連老爺子本想刨壟，也被連守信叫過來，負責點種。
張氏就和連守信對視了一眼。
既然是去幫忙，那麼就得有個幫忙的樣子。母子幾個收拾了一下，就鎖了鋪子出來，依舊是五郎趕車，連蔓兒和小七坐車，連守信、張氏和連枝兒跟著車步行。
「家裡晌午剩下飯了，爹，我們就不回去吃了。」張氏就道。
第二組是二郎負責刨壟，連守仁點種，何氏培土。還有另外三組，分別是連守義和連守禮負責刨壟，趙氏、連繼祖負責點種，三郎、四郎、六郎幾個負責培土。
「老四，」連老爺子停住腳，等連守信一家走到跟前，「走，都跟我回家吃飯去。」
「今天本來應該俺在家做飯的。」何氏從張氏的身邊走過，「說啥有人來幫忙，嫌俺做的飯不中吃。俺以前也沒少做飯，也沒把誰給吃死了。」
「比咱家種地還累。」連蔓兒小聲跟張氏道。
地里乾爽了，吃完了晌午飯，連蔓兒也要跟著連守信進菜園子拔草。
地終於種完了，一大家子人也都鬆了一口氣，簇擁著連老爺子往回走。
「要不這樣吧，孩子他爹去。我們就不去了。」張氏想了想又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