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三百章 馬蘭花開
「家玉在家裡還說，知道你們蓋了新房子，還沒看過……」王氏突然說道。
連蔓兒心想，看這個情形，這兩位做娘的是談成了連枝兒和吳家興的婚事了。
連枝兒、連蔓兒和吳家玉三個小姑娘坐在一邊，說著她們自己的話。
「枝兒、蔓兒，你倆領家玉去看看咱的新房子。」張氏就招呼兩個閨女道。
張氏就笑了，也不留王氏。
「三嬸，」連枝兒微微紅著臉，將菜籃子遞給王氏，「剛從園子里摘點新鮮菜，給三嬸拿回家去嘗嘗。」
剛才，趙氏送來了白面烙餅和豬肉燉粉條。趙氏並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，不過她們還是知道了，老宅子那邊鬧得很不愉快。送走了趙氏，張氏就說誰餓了，誰就先吃點。結果大傢伙兒誰都沒動筷子。
「前兩天我去鎮上，幼恆哥和我說，今年他們的鋪子還會收苦姑娘兒。幼恆哥還說，不只他家的鋪子，別人家的鋪子怕也會收。」連蔓兒跟一家人說道，「我想著，這麼一來，到時候野地里的苦姑娘兒大傢伙兒肯定都得搶著摘。咱家能摘到的就有數，不如咱自己種一些。」
最後一家子坐在飯桌旁的時候，桌上的飯菜竟然頗為豐盛。除了連老爺子讓趙氏送來的白面烙餅和豬肉粉條，還有她們自己做的韭菜盒子，小白菜湯，涼拌海帶絲，當然，還有每餐都不可或缺的小蔥蘸醬。
一籃子翠綠的鮮菜上面，還插著幾隻鮮艷奪人的馬蘭花。
連蔓兒從新
張氏和幾個孩子本來也不會幼稚地拿東西置氣，聽連守信這麼說，心裏更是一點疙瘩也沒有了。
張氏和幾個孩子就都是一愣。
心照不宣的，這端茶倒水、擺果子的活計都交給了連枝兒。
站在馬蘭旁邊，連蔓兒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。空氣清新、濕潤，帶著草木的清香，瞬間簡直讓人如入仙境。連蔓兒很喜歡馬蘭，她一直認為，馬蘭是春天開得最早、並且是最美的花。
玩了一會，連蔓兒和連枝兒又帶著吳家玉看自家菜園子里的菜。
這麼想著，連守信不由得加快了腳步。
「說啥哪！……我沒吃，就陪老爺子喝了兩盅酒，我就回來了。咋的，你們還都不願意啊？」連守信故意板了臉道。
「這馬蘭是原來就有的，開荒的時候看見了，特意留下來的。」連蔓兒告訴吳家玉。馬蘭是多年生的植物，一般的莊戶人家的園子里，都有這麼一叢。馬蘭的葉子在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，其纖維非常柔韌，收割下來晒乾，可以做繩子用。
連枝兒、連蔓兒和吳家玉就從鋪子里出來，領著吳家玉在新房子里好好地轉了一圈，因為怕這個時候回去，張氏和王氏的話還沒說完，就不好回去。
三個小姑娘就
連守信疾步走出上房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屋裡的人是怎樣的表情，會怎麼想，怎麼說，他已經不想去關注了。月色很好，將腳下的路照得清清楚楚。連守信掖了掖自己的衣領，大步向前走去。
只用了半天的工夫，一家人就種完了三畝多地的苦姑娘兒，在地的周圍做了標識后，就收工回家了。
回到家裡，在妻兒面前，他也不打算將剛才的事情說出來。他明白了今後該怎樣做，不需要讓妻兒們再平添氣惱。
送王氏和吳家玉往外走，連蔓兒就偷偷給連枝兒使了個眼色。
張氏和王氏坐在炕上，正笑著說話，見她們回來了，兩個人的目光就一起落在連枝兒身上，然後交換了一個眼神，又都笑了起來。
……
已經過了晌午，連守信下地去看莊稼出苗了沒有，五郎和小七都去上學了，早點鋪子里只有張氏、連枝兒和連蔓兒母女三個。王氏帶著吳家玉在鋪子外下了馬車，張氏看見忙帶著兩個閨女將兩人迎了進來。
「家玉姐，再看看我家新開的菜園子吧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地瓜的種法，和土豆差不多，都要在每棵秧子之間留出足夠的間隙來，好讓地瓜在地底下有足夠的空間生長。
「我回來得正是時候。」門被從外面推開，連守信走了進來。
「就著這鍋里，燒一把火，馬上就熱好。」張氏笑著道。
「啥事也沒有，他爺和
也因為苦姑娘兒的這個特點，連蔓兒不敢在自家的地上種。這片荒地和大傢伙兒開出的良田之間有土溝隔開，可以任由苦姑娘兒蔓延，也不會影響到莊稼的收成。
「那是他爺和他奶送來的餅和菜吧，我嘗了，還都挺好吃的。熱熱，咱也吃吧。」連守信又看見旁邊放著的兩個盆，就笑著說道。「咱家沒肉了。累了這半天，也該吃點肉。那粉條放一晚上，就成坨了，該不好吃了。」
菜園子就在新房子的後面，這個時候，菜園子里早已經是滿目生機勃勃的綠色。
馬蘭花，又名蝴蝶蘭。她是盛開在鄉村的蘭花，有著不遜色于任何其他蘭花的美貌和優雅。
「呀，枝兒姐，蔓兒，你們的馬蘭長得可真好。」一進菜園子，吳家玉第一眼就看見旁邊那一叢茂盛的馬蘭。
早點鋪子里，張氏正用鏟子從大鐵鍋里往外鏟韭菜盒子。韭菜盒子被煎的兩面都有些焦黃了，沒出鍋，那香氣就已經彌散開來。連蔓兒站在另一口大鍋旁邊，端了個盆子，正從鍋里往外舀湯。
歇了兩天之後，當然所謂的歇了兩天，也不是什麼都不幹，家裡的家務，鋪子里的生意都是照常做的。地瓜秧已經長得足夠壯實了，連蔓兒一家又套了小牛下地。
「爹，你在我爺家沒吃飯啊？」連蔓兒就問。
「被趕出來了嗎？」小七忽閃著大眼睛道。
「怕你們忙，要不前兩天就要來。也沒啥事，就是這些天沒見面，怪想的。」王氏喝著茶，笑道，「枝兒，別忙了，快坐下歇歇，我這也不是外人。」
王氏看著連枝兒忙碌的身影，眼角和嘴角都滿是笑意。
王氏和張氏兩個就家長里短地嘮了起來。
「還真就是剛閑下來，我正要去鎮上看你，你就先來了。」張氏也笑道。
莊戶人家用來夾帳子的繩子，就多用馬蘭的葉子。當然，馬蘭的葉子最大的用途，就是用來纏端午節的粽子。
地都種完了，張氏就說起該去吳玉貴家串串門，答謝人家幫忙來種地。只是，沒等她們去鎮上，吳玉貴的媳婦王氏就帶著閨女吳家玉先上門來了。
看著時辰差不多了，她們才回早點鋪子里來。
連蔓兒見張氏和王氏的神色，就猜她們必定是有話不好當著三個小姑娘的面說。至於是什麼話，連蔓兒看了一眼連枝兒，暗地裡偷笑。
有了小牛和犁杖，她們的開荒進行得很快。不像種菜或者別的作物需要精耕細作，種苦姑娘兒只要將地粗略地翻一下，然後大略地犁出壟來，撒下種子，將土培上，就可以等著苦姑娘兒秧子自己長出來了。而且以後，大致上也不需要照管，比如割草或者澆水。苦姑娘兒比任何荒草都要強悍，而且非常耐旱。
「好啊。」吳家玉點頭。小姑娘再安
「沒出啥事吧？」張氏敏感地問道，「剛才他三伯娘來，說是他爺和他奶差點打起來，就為給我們送吃的。我就說不要，讓他三伯娘拿回去，他三伯娘不肯。」
「這是油菜，我家今年新種的。」
馬蘭花的花瓣彷彿是蝴蝶輕盈的翅膀，是清透水潤，像晴朗的天空一樣的碧藍色。在滿園翠綠的襯托下，美貌驚人。
「回來吃飯唄。老遠就聞著香味了，放桌子沒，我可餓壞了。」連守信搓著手道。
大家當然都沒有意見。
出了村口，隔著官道，連守信就看見了早點鋪子里融融的燈光。房頂上的煙囪里還冒著煙，很好，他回來得正是時候，正趕上吃上口熱乎、順氣的飯。
苦姑娘兒是好種好長的一種植物，撒下一粒種子，苦姑娘兒秧長出來之後，它的根會在地底下滋生，從而冒出更多的苦姑娘兒來。去年連蔓兒採摘苦姑娘兒，自家也留了一些，那些種子，足夠種上幾畝地的了。
「時候不早了，我該回去了。」王氏就告辭道，然後又故意湊到張氏耳邊，聲音壓得低低的不知說了什麼。
張氏和幾個孩子都沒有再向連守信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，一家子親親熱熱在一起吃飯，這才最重要。
種完了地瓜，轉天一家人又去了南山下的田地。那裡，在她們種了花生的地頭，有一條土溝，隔著土溝，是一大片的荒地。
「孩子他爹，你咋回來了？」張氏就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