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三百三十章 鬧分家
「娘，咱老連家這幾個孫子都是從俺的腸子里爬出來的。……俺在這，還得照看二郎媳婦。」何氏就道。
「葉兒，你進去。」連蔓兒就推了推連葉兒，「大伯、二伯都有兒子在跟前，三伯就你一個孩子，你就該留著屋裡。」
「是該去。」連蔓兒點頭，「該說話的時候，還得說話。」
周氏還是覺得人多。
「爹，我不願意分家。」連守仁抬起頭來，緩緩地道。
「都別吵吵了。」連老爺子在炕沿上磕了一下煙袋鍋，開口道，「老二，你剛才說的那是人話？消停點坐下。」
蔣氏先站起身，緊接著古氏也起身，婆媳兩個一前一後地從屋裡出去了。趙氏看了一眼走出去的古氏，又看了一眼坐在那不動地方的何氏，猶豫了一會，就站起來，在周氏瞪視的目光下，戰戰兢兢地也從屋裡走了出去。
扒著窗框的人不只她一個，四郎、六郎也扒著窗框往裡看。
「老三啊，你這個丫頭是咋教的？沒大沒小的不說，」連守義就開口道，「連個男女都不分了？爹找咱們來分家，這個場合，有她一個丫頭啥事？你看芽兒，我們乾脆就沒讓她來。你這傳出去，都能讓人笑掉大牙。」
「你那肚子，也懷著一個？」周氏就道。
「我和我娘也去。」連葉兒就道。
何氏自然要捧自家男人的場，也跟著咧開嘴哈哈地笑得前仰後合，似乎剛才聽見的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。
其實連蔓兒還真不
周氏還想說話，被連老爺子在一旁攔住了。
「咱已經先分出來了，他們再怎麼分，也沒咱們啥事。你就帶著耳朵去就行，啥也別說。」張氏手裡拿了笤帚，說要給連守信掃掃衣裳。等連守信走過來，她就在連守信耳邊低聲的囑咐。「一窩一塊的，他們愛咋爭，就讓他們自己個爭去。他爺、他奶壓得住，咱最小，說啥都不合適。」
連秀兒說完話，瞧也沒瞧連守信，一扭身就走了。
周氏則是狠狠地瞪了連蔓兒一眼，她現在心裏是厭惡透了連蔓兒了。
「你咋又回來了，出去，大人這說正事哪。」周氏見連葉兒去而復返，立刻呵斥道。
「我，」張氏瞄了連守信一眼，她心裏不願意去看周氏的臉色。「我去幹啥，沒咱的事。該吃飯了，你啥時候能回來？」
連蔓兒在東屋窗戶跟下，聽見裏面的說話聲，心中想，二房這幾個人這借口還找得真巧。
「葉兒是替她弟弟坐那的。」連蔓兒扒著窗框，說了一句，「大伯有繼祖哥，二伯有二郎哥和三郎哥，三伯只有一個葉兒，那他不帶葉兒帶誰？不管葉兒是丫頭還是小子，我三伯坐在那，就准準的有葉兒一個位子。」
「你們不能因為我爹沒兒子，你們就欺負他。我不答應。我得在這聽著。誰攆我，我也不走
「三哥，爹和娘讓你過去。」連秀兒沉著臉，嘴角往下耷拉著，一副誰欠了她米還了她糠的模樣，「四哥，還有你，爹讓你也過去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連守信點頭應承。
「嗯。」連葉兒點頭。
「葉兒就讓她坐著吧，老三現在就這一個閨女。」連老爺子說道，「咱說正事……，這兩天，我一直在尋思。樹大分枝，先前把老四已經分出去了，現在剩下的這幾股，咱也分了吧。」
所謂的好信兒，大概的意思就是說一個人好奇心特別重，什麼事都想知道。
留下來的除了兒子，就是已經成年的男孫，趙秀娥是肚子里懷著連家的重孫，而何氏，是為連家生育了最多男孫的媳婦。
「娘，我們這股男丁多。」連守義就咧著嘴笑了笑，說道。
沒人接連老爺子的話茬，大傢伙兒都保持了沉默。
連守禮先站起身，連葉兒拉著趙氏也站了起來。連秀兒傳話，並沒有讓趙氏去，但是分家這件事，關係到家裡的每一個人。
執意要將連葉兒趕出去，卻讓何氏和趙秀娥留下，原因是生過男孫和即將生男孫，連守義的心思，頗有些耐人尋味啊。連蔓兒想。
連老爺子的嘴角微微地往上抽動了一下，周氏的眼睛亮了亮，期待地投注在連守仁的身上。
連老爺子說話了，連守義雖然還有些氣哼哼的，卻也只好坐了回去。
為了能看清楚屋裡
「你個丫崽子，這有你啥事。你還翻了天了！」周氏就罵道。
屋裡眾人都扭過頭來，面色各異地看著連蔓兒。
「每屋就留一個人，別人也都回去。」周氏又道。她的意思，是只要連守仁、連守義、連守禮和連守信這四個兒子留下來，別人都出去。
周氏的話說完了，卻半天都沒人動換。
眾人都往上房東屋走，一會工夫，屋子裡就坐滿了人。
說得太好了。
「老四，你這是向著老三說話？」連守義聽見連守信開口，就轉向他，氣勢洶洶地道。
「別人沒作踐我爹，你倒先作踐起來了。你和我爹是親兄弟嗎，你就是這麼對家裡的人的？」連葉兒接著又道。
「二哥，你剛才那話是傷人。」連守信這個時候突然開口道，「三哥還正當年，這有早生的有晚生的，誰敢說三哥以後就不生兒子了？」
連守禮和連葉兒，更都是漲紅了臉。
「這孩子，這個好信兒勁兒的。」張氏看著連蔓兒蹦蹦跳跳地出了門，無奈地搖頭道。
「爹，這不管話咋說，理還是那個理。葉兒這丫頭坐這，算個啥事？」
「咋的，這還沒分家的，就都拿我的話當放屁了！」周氏怒道。
與連守仁和連守義兩房人口不同，三房的連守禮和趙氏只是坐在連蔓兒家，安靜地等待著，直到連秀兒過來傳話
「嗯，嗯。」連蔓兒嘴裏答應得痛快，只在窗台上挪了一下，就又站著不動了。
連蔓兒卻並不在意眾人的目光，臉上帶著微笑，和任何一個無所事事，就愛湊熱鬧，你拿她沒辦法的小孩一樣。
連守義被連葉兒說得心裏好大的不自在，他也不蹺二郎腿了，作勢就要站起來教訓連葉兒。
「孩子他娘，那我就過去？」連守信也站起身。
連葉兒也正想進去，聽連蔓兒這麼說，立刻邁步就進了屋。
「就是再想兒子，拿一個丫頭片子，你也充不了數。」連守義蹺著二郎腿，說完這句話，就哈哈笑著四下掃了一眼，意圖引起大家的一片鬨笑。
院子里，連葉兒站在連蔓兒身邊，緊抿著嘴唇，悶悶不樂。現在屋子裡的情形，二房的人最多，然後是大房的人，三房只有連守義一個。無論是從人數、還是任何其他的方面，他都是處在最劣勢的。
連蔓兒、四郎、六郎和連葉兒就這樣被趕了出來。
屋裡的其他的人都沉默著，並沒有像連守義期望的那樣附和。
周氏哼了一聲，刀子一樣的目光落在何氏和趙秀娥身上。
「咳咳，」連守仁低下頭乾咳了兩聲，這才又再次抬起頭來，「可是，爹說要分家，那我也沒二話。」
「小孩崽子都來幹啥？」周氏看見連蔓兒、連葉兒幾個，就瞪起眼睛道，「都出去、出去，該幹啥幹啥去？……都不走是吧，那咱今天這事就別說了。」
「娘，我也跟去聽聽
「老四，一起走吧。」連守禮就叫連守信。
「二哥，我是幫理不幫親。別說咱都是兄弟，就是對別人，也不能像你剛才那麼說話。」連守通道。
「回家幫你娘做飯去。」連守信有些無奈，衝著連蔓兒擺了擺手。
「我爹沒兒子咋啦？」連葉兒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，一邊哭，一邊道，「我們不偷不搶，做得多，吃得少，我們不欠誰的，啥傷天害理的事我們都沒做過。走出去，人家也都說我爹和我娘是好人。二伯，你拍著自己良心你說。是我爹仁義，還是你仁義？是說我爹好話的人多，還是說你好話的人多。你有啥臉笑話我爹？」
連守禮和連葉兒都是一臉的感激。
「娘，你不去聽聽？」連蔓兒就問。
「誰知道這事……」連守信搖了搖頭，「你們娘兒幾個先吃吧，給我留點飯菜就行。」
「都叫你了，你就去看看吧。」張氏微微嘆氣，雖然他們分家出來，自家的事都只自己操心，但是上房可並沒有將他們當作外人，一有事，總少不了要叫上連守信。
「老大，你說說，你有啥想法？」連老爺子就轉向連守仁，問道。
連葉兒抿著嘴，走到連守禮身邊，就坐了下來。
「就這麼的吧，說正事。」連老爺子開口道。
「我爹娘就我一個孩子，分家的大事，我也要聽。」連葉兒就道。
「二郎媳婦這肚子里，還懷著一個。」何氏介面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