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三百八十九章 捷足先登
一車車的葡萄送過來，就都卸在水渠過濾池旁邊。過濾池裡的水清澈乾淨，在這裏，小七看著人將葡萄略作清洗，就送進跨院的釀酒坊。
「沒錯。」連蔓兒點頭。莊戶人家，一般比較傳統、保守。苦姑娘兒比不得地瓜和玉米，苦姑娘兒不能當糧食吃，而且她根系太過發達，庄稼人可捨不得用好地來種它。就比如連蔓兒自己家，不也是另外開荒種的苦姑娘兒嗎，還是選在與好地隔開的荒地上。
「啥千里、江海的？」張氏扭過頭來，問連蔓兒。
酒罈子準備好了，連蔓兒一家就趕著車進山摘葡萄，準備釀酒。
因為有沈六的一句話，今年山裡的野葡萄不僅沒人動，而且還被額外地照料了起來，因此長勢和產量都比去年還要好。
「這當然，咱兄弟們不見外，客氣話我就不說了。這件事，我們可就指望著老黃大哥你了。」連守信又給老黃倒了一盅酒，說道。「還有一件事……」
除了自家的小牛車，連守信又另外雇了兩輛大車，往家裡拉葡萄。
「娘，苦姑娘兒不是糧食，種多了，到時候就沒人要了。」連蔓兒就道，苦姑娘兒的市場畢竟有限，不是說種多少都會有人買。
「娘，這是《荀子》勸學篇，」小七就插話道，「說的道理可好了。整篇我都會背，娘，我背給你聽。」
「下晌往鎮上去，碰見老黃，他說山裡的野葡萄
依舊用的是二十斤一隻的酒罈子，每隻罈子十文錢，連蔓兒家一次就定了一百五十隻。因為是老主顧，又定得多，趙連生還另外白送了十隻。
釀酒坊這裏，用的都是自家人，連守信、張氏、連蔓兒、連枝兒、五郎、趙氏、連葉兒，小罈子也被叫來幫忙。他們負責將晾乾表皮水分的葡萄放進酒罈子里，略作處理，等待發酵。
連蔓兒進屋來添菜，就笑著攔住了連守信的話頭。
以後每年都要釀酒，這些野葡萄長在別人家的土地上，畢竟有種種的不便。連蔓兒本來是想將長著野葡萄的那些山溝都買下來，因為給沈皇后建廟的工程，這怕是不可能了。但她依舊想將就近的山地買下來，因為那裡很有利於野葡萄的生長。
「……要是不夠，打發人給我捎個信，我把別的活都撂下，立刻就給你們燒。」接過連蔓兒給的整整一千五百文錢，趙連生笑容滿面地道。「酒罈子、腌菜罈子、大缸、小缸，啥尺寸、啥形狀的我那都能燒，要是有用得著的，儘管來找我，價格啥的好商量。」
沈皇后的廟建成之後，是打算向公眾開放的。到時候來進香的人多了，這方便就成了一個問題。廟裡就算建有茅廁，又能建多少，而且打掃、清潔也費工夫。
吃過了飯，擺上茶來，連守信才又撿起剛才的話頭。
一連忙活了三天，一百五十壇的葡萄酒都釀上了，另外還用五十斤的大罈子，又釀了兩壇。用的是挑剩下的品相不是很好的野葡萄，連蔓兒打算釀了自家喝的。看發酵的情況，能釀酒就釀酒，要是釀不成酒，那就釀成葡萄汁，平時喝喝也不錯。
今年釀酒的場地，就選在正在興建的新家裡。東西兩個跨院，都已經建得差不多了，其中專門就建了釀酒的棚子，一百多個酒罈子擺得滿滿的。
連蔓兒、五郎和連枝兒看著小七耍寶，將張氏和連守信哄得開心的樣子，都不禁相視而笑。
老黃知道連蔓兒家要摘葡萄，怕她家勞力少，特意從山上工人中挑了那幹活精細的，帶了六七個來，幫著摘葡萄。
這麼說著，小七就背起兩隻手，搖頭晃腦地背誦起來。
「爹，那以後每天晚上我都給你背一段書。」小七就從張氏懷裡鑽出來，跳到連守信的背上，笑嘻嘻地道。
「就是以少聚多的意思。」連蔓兒道，「書里寫著的。」
張氏所說的情況，是不會發生的。
這天，連蔓兒家準備了一桌酒席，將老黃請了來。
連家如今是左近有名的富裕人家了，而且買賣公
這是一項很貼心的建議。
第二天，五郎和小七去上學的時候，繞道去了一趟趙家村。緊接著，趙連生父子就趕了車，將酒罈子一車一車地送了過來。
「這書是好東西啊。」連守信喝了口水，樂滋滋地道，「我這白天幹了一天的活，本來挺乏的，聽我兒子背了這一段書，我這感覺吧，咋就一點也不乏了哪？」
「爹，先喝酒吃菜，有啥事，吃完了再說。」
「咱得趁著收秋前，把酒釀好了。要不到時候，怕咱忙活不開。」連蔓兒又道。
「那是當然了。」老黃就道，「不過，這個要較真兒了說，我還真不清楚。老弟，你問這個是打算幹啥？」
「……不是說，這以後等廟建好了，要受四方香火嗎？到時候，那肯定是香火旺盛啊，這人來人往的。……我打算就在山腳下，蓋一座茅廁，就跟我家先前蓋的那座似的，肯定得比那座還好，每天僱人打掃，保證弄得乾乾淨淨、漂漂亮亮的，給大傢伙兒提供個方便。另外，也算是給娘娘的廟盡一份心。」
「那敢情好。」連守信笑道。
連蔓兒家出錢在山腳下建一座公共茅廁，出錢僱人管理、打掃。可以為香客提供方便，減輕廟裡的負擔，也有利於廟裡的潔凈。
並不艱深卻蘊含哲理的文字，用童稚的聲音念出來。連守
「要是別的事，我這一口就答應了，這件事……我還得去問問。」老黃滋溜喝了一口酒，說道。
「這是一件，還有另一件。咱庄稼人種的是糧食，一般沒人捨得把好地種這個。」連守信接著說道。
老黃是個直爽的人，連守信也不善於拐彎抹角，乾脆就將他家的打算直接說了出來。
話題又重新回到了苦姑娘兒上。
現在廟還沒有建成，連蔓兒家就先提出來，這就是搶佔了先機，捷足先登。
「這個行。」連蔓兒想了想，就點頭道，「等酒罈子到了，咱就去摘葡萄、釀酒。」
「……以後打算釀酒，野葡萄就那些，我們還打算從別處多弄些秧子來，多種點。山腳下那片地，溝溝坎坎的，一直都荒著，就野葡萄長得好……」
「我哥和我二姐也會背。哥會背的比我還多哪。」小七靠進張氏的懷裡，眉眼彎彎地道。
等小七背誦完了，連守信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。
「……那山都是娘娘家的了，山腳下周圍那些山地，也都是娘娘家的不？」
葡萄酒釀好了，一家人都鬆了一口氣，連蔓兒卻想到了另外一件要緊的事。
「爹、娘，我想……」將一家人召集到一起，連蔓兒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。大家商量了一陣，最後都點頭贊同。
「我家小七能背這麼長的文章了……」張氏的目光，是恨不得將小七揉進懷裡。
「……這一看，種苦姑娘兒又省事，又比種莊稼掙錢多。大傢伙兒要都知道，明年還不的莊稼都不種了，都種苦姑娘兒了？」張氏道。
「跟趙家訂固的酒罈子，應該給咱燒好了吧？」五郎就道，「要不，我明天抽空去看看，要是燒好了，就讓他家給咱送來？」
這個打算，在今年開春的時候，連蔓兒就想到了。只是因為山上的工程，還有那個時候手裡所有的余錢都用來買耕地了，所以一直沒有提出來。
酒過三巡、菜過五味，連守信就向老黃詢問。
「對。」大家都點頭。這個秋天，他們要做的事太多，得一件件都安排好了。
連蔓兒家的打算，就是想將山腳下，一大片的荒山地買下來，除了原有的野葡萄，再人工種植一些野葡萄，增加產量。
這些，都是昨天連蔓兒一家商量好的結果。這麼做，當然不止是想做好事。今年連蔓兒家地里的莊稼長得比別人家的都要壯實，這是因為，她們在地里施的肥比別人家多。
老黃答應會儘力幫忙，他也確實是個說話算話的漢子，沒幾天的工夫，就回復說事情說成了。
張氏和連守信這樣，小七又是得意，又有些不好意思。
「君子曰：學不可以已。青，取之於藍，而青於藍；冰，水為之，而寒於水。木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