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四百八十一章 騾馬興旺
「放心，我和你大舅都給你記著了。」張青山就道，「到時候，肯定挑好的給你送過來。」
「你們現在地多，又雇了長工，多一架犁杖，省得窩工。」張青山道。
以前在連蔓兒家喝酒，張青山沒要過大碗，今天是遇見了從前販馬時的夥伴，兩個人嘮嗑嘮得高興，都想起了那段豪邁的歲月。那個時候，販馬的人風餐露宿，冷的時候，就喝一大碗高粱燒，讓身體暖起來，膽氣壯起來。
「這個不痛快，上碗，要大碗。」
一般貼餅子，要在鐵鍋四周圍上用高粱秸稈做的鍋圈，防止餅子順著鍋壁溜下來。手藝好的主婦，根本就不用這個鍋圈。手藝差的，就是用了鍋圈，那餅子照樣溜進鍋底。
「姥爺，大舅，那個野葡萄藤和果樹苗。」連蔓兒往外送張青山和張慶年，還不忘了囑咐。
準備的菜有蘑菇燉肉，木耳炒雞蛋，豆芽炒肉，蒜苗炒肉，還有在鎮上買的現成的羊雜碎，燒雞，另外連蔓兒還做了一大盤的京醬肉絲，配了大蔥段和干豆腐。
去年就說要買騾子，張青山答應了，卻沒急著買，而是慢慢地踅摸著。按照張青山的話來說，就是冬天是閑時候，連蔓兒家有個小牛車，平常就夠用了，著急忙慌地買了騾子和車來，也是放在那，草料和照顧的人工卻一點都不能少。
「不礙事，這點酒才哪到哪啊。」張青山擺擺手，
結果自然是餅子沒貼好，還把鍋底的燉菜味道給糟蹋了。
連守信也愛吃這個，他甚至用大蔥蘸了瓜子泥，就著餅子，大口大口地吃。
「已經幹了一年活了，立刻就能下地拉犁杖。」張青山告訴連守信。
「那我給你留三畝的秧子。」連守信就道。
連蔓兒稱了二十三兩銀子，交給張慶年。
酒是陸家老爺子帶來的一壇高粱燒。
「就種兩畝、三畝的吧。」張慶年道。
連枝兒、五郎和小七也吃瓜子。
據說，他們一幫人，當年還闖過猛虎盤踞的山崗。
當然，這與張氏廚藝好，總是想著法子將食物做得好吃也有一定的關係。
「地瓜秧你們要多少？」連守信又問張慶年。
烀得熟爛的瓜子，完全沒了芥菜疙瘩當初的澀味，纖維也都像融化了一樣，輕輕地一按，就可以成泥。在上面淋上一點香油，那個美味，難以用言語表達。
晌午，張青山父子倆留下來吃飯，連守信還特意去了一趟鎮上，將陸家老爺子請了過來，又將吳玉貴和吳家興父子倆也請了來。
張氏貼出來的餅子，形狀圓潤、大小均勻、厚薄適中。在連家的幾個媳婦里，說到
這時節，新鮮的蔬菜還沒下來，而過冬的白菜、酸菜、土豆、乾菜等已經沒了，莊戶人家的飯桌上，一般就是鹹菜瓜子唱主角。
……
連蔓兒沒急著吃鹹鴨蛋，也沒去夾菜，而是另拿了一個小碗，將碟子里一整個的瓜子夾了一大塊，放進小碗里。
兩匹大青騾，都是三歲口，格外健壯，張青山特意領著連守信、五郎和小七，讓他們看騾子的牙口，看騾子的蹄子，還告訴他們應該怎樣挑選上等的騾子。
以前沒分家的時候，輪到何氏做飯、貼餅子，幾個孩子竟然有些期待，因為每次都有笑料。何氏那餅子貼出來，形狀是相當的抽象，簡直就是什麼樣的都有。用周氏的話，就是「支棱八叉」。
燒鍋屯的山地，果樹林里的空地，種地瓜都非常合適。
張慶年收了銀子，小心地放進錢袋裡，貼身放了。
而經過烀熟、晒乾的鹹菜和瓜子，咸香無比，莊戶人家的小孩子有的甚至不吃飯，也愛抓這些東西吃。當然，之後免不了要多喝幾碗水。
一壇酒，幾個人全部喝光了，其中喝的最多的是張青山和陸家老爺子。陸家老爺子略有了點酒，被兒子接回家去了，張青山卻是越喝越精神。按他自己說的，就是年
張氏貼了一鍋圈的餅子，就將鍋蓋蓋上，灶底繼續燒火，再燒一個開鍋，然後就不用燒了。利用鍋底的余火再溫熱一刻鐘，這一鍋連主食帶菜、湯的就全做做得了。
這個所謂的沒了，也並不一定是說沒有足夠的白菜、酸菜留到這個時候，而是季節到了，這些東西就再也存放不住，即便還有，也不能吃了。餑餑也是這樣，開春一開化，家裡還有餑餑的，一般都會發霉，再也不能吃了。
等飯菜端上桌，將酒罈子開了，連守信拿杯子要倒酒，被張青山給攔住了。
騾子、大車、犁杖以及配套的一應鞭子、幫套等都是齊全的，總共花了二十三吊錢。這是張青山多年在騾馬市走動，用行內價格買下來的。若是連守信他們到集市上買，這個價格根本就買不來這些東西。
留下男人們在前廳里說話，張氏帶著連枝兒、連蔓兒就去廚房做飯。
鹹菜、瓜子烀熟后，放到陽光下晒乾，一般可以供人們熬過青黃不接的階段，直到新鮮的瓜果蔬菜下來。
吃完了飯，張青山就說要走。
小七眼巴巴地在旁邊聽著，一雙大眼睛了滿是羡慕和嚮往。
……
張氏拿了一摞烙餅用布包了，又拿了半籃子的鹹鴨蛋，一袋子的玉米種子，讓張慶年帶回去一家人吃。
這瓜子的子要輕讀，它並不是西瓜子、葵花子那個瓜子，而是鹹菜疙瘩
晌午準備的主食是白面烙餅，用鮮嫩的春韭做餡，韭菜里又加上肉餡、攤熟剁碎了的雞蛋，另外還加了蝦皮、肉皮凍，最後用鹽和鮮湯寶調味。烙餅的香味，順著風幾乎飄出了幾里地。
張青山帶著張慶年趕在春耕前來了一趟，爺兒倆，趕了兩輛大車。其中一輛，是張家自家的，而另外一輛，則是給連蔓兒家，他們是給連蔓兒家送新買的騾子和大車來了。
「你們爺兒幾個，可真都好養活。」張氏就笑。
自從清明開始，淅淅瀝瀝地下過幾場雨，連蔓兒家的菜園子已經種好了，邊邊角角的地塊都沒有浪費。進了穀雨，三十里營子這裏更是接連下了兩場透雨，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，春耕就要開始了。
「……過那松樹林子，都聽見那老虎的吼聲了，說實話，那時候，就靠這燒酒壯膽了。」
「行。」
張青山和陸家老爺子一見面，一個叫小兄弟，一個叫老大哥，兩個老爺子來了個熊抱，親熱非常，逗得連蔓兒在門外咯咯地笑。
「你們這年輕人都不懂，我們當初販馬，風裡來雪裡去，一起過來的都是過命的交情。」張青山慷慨地道。
連蔓兒家有地窖，還保存了一些白菜、土豆，乾菜也還有一些，但是她們依舊按照歷年的習慣，將一缸的鹹菜、瓜子都烀熟了。
連蔓兒就在瓜子上淋了
除了兩匹騾子、一輛大車，張青山還幫著又買了一架犁杖。
連守信和張氏擔心他喝了酒，就要留他和張慶年住一晚再走。
連蔓兒拿了個餅子，咬了一口。玉米面榆錢餅子的口感，略有些粗糙，但這並不影響它的香。
晌午的飯桌上，除了一盆海帶燉豆腐，還有一盤韭菜炒雞蛋，一碟瓜子。張氏又另外煮了幾個鹹鴨蛋給孩子吃。
熱騰騰的玉米面榆錢餅子端上來的時候，連蔓兒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金黃的玉米面，綠色的榆錢，使得這餅子甚是好看，玉米面的香加上榆錢清清甜甜的香，簡直是色香味俱全，讓人食指大動。
而現在，面臨春耕，這騾子和大車來得真是時候。
這頓飯不用說，吃的是相當的熱鬧。
家裡的條件好了，經常改善伙食，可是無論是大人，還是孩子，對原來貧苦日子吃慣了的吃食，都沒有反感。沒人挑揀飯食，簡直就是張氏做什麼，她們都能吃得高高興興。
第一個要種的，是小麥。
張氏連磕了幾個鹹鴨蛋，將油多的都放到幾個孩子和連守信面前，她自己留了一個最小、最差的。
幾乎每一個莊戶人家的主婦都是這樣，在飯桌上，將最好的飯菜給男人和孩子們，自己只吃最差的，或者是上一頓的剩菜。
多了兩匹騾子、一輛馬車和一架犁杖，連蔓兒家第二天，就開始了春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