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四百九十四章 心照不宣
張王氏則和孫大娘嘮了起來，不知怎的，就說起她娘家那個村子的一戶人家不和睦，一家子骨肉打架打得頭破血流的事。
他這樣說，五郎就不好再拒絕。
宋家的禮一如既往的豐厚，有尺頭、筆墨、還有銀兩，並幾件極清雅的書房擺設。
比如說剛才那種高調的汪汪聲，是家裡來了陌生人。而現在這種低低的嗚嗚聲，則是對著自家的主人親熱、撒嬌。
說完了，張王氏還問連蘭兒和連花兒。
連蘭兒若是自己來，連蔓兒家待她自是另一樣，可她跟著連花兒來了，那連蔓兒家就得多考慮一些。
張氏和連蘭兒、連花兒都沒什麼話說。倒是連蘭兒，又是問候李氏，又是誇讚張采雲，又是詢問連枝兒的婚期等，顯得熟慣、親密無比。
連花兒就微微皺了皺眉，做如無其事狀。那跟在後面的孫大娘和小紅也都往穿堂那邊看了一眼，就立即收回了視線，臉上也沒露出什麼來。
張王氏突然說起那樣的話來，明顯地連蘭兒和連花兒都有些吃心，而孫大娘和小紅也不會就將那些話當白話來聽。
女人們聚在一起，不就是說八卦嗎。這是不管什麼身份、地位、做什麼事的女人都難以免俗的。
略作寒暄，連蔓兒就讓長工帶著車夫去跨院歇息，她和五郎就將宋海龍幾個人往院子里讓。這個時候連守信、張氏、李氏等人已經接到連葉兒
又說了一會的話，張氏就帶著連枝兒、連蔓兒出來準備飯菜，讓李氏和張王氏幫著陪客。
依舊是推讓了一番，連蘭兒的這份禮也就收下了。
張氏帶著連枝兒去了廚房，連蔓兒則是提了籃子，和張采雲從院子里出來的，打算去菜園子摘菜。
「這話過了，萬萬不敢。」五郎正色道。
連蔓兒抬起頭來，就看見連花兒一個人站在菜園子外邊，正衝著她招手。
而且人情來往裡，有句俗話叫做伸手不打笑面人。
兩隻小奶狗來到連蔓兒家已經有一個多月了，足足長大了一圈，只是還沒有去掉嬰兒肥，依舊是圓滾滾的可愛模樣。因為照料得精心，吃得又好，兩隻小奶狗長得強壯，同時也很聰明。連蔓兒也並不圈著它們，每天都放了她們出來，或是在院子里，或是帶它們出去到莊園上溜達，讓它們熟悉自己的領地。
山裡的女孩子一般做親早，而做了親，可就沒有做姑娘的時候自在了。張家已經在慢慢地給張采雲張羅婚事，連蔓兒就想著，留張采雲在這住些天，多一個玩伴，也讓張采雲做親前多過些快樂的時光。
「她怎麼來了？」連蔓兒就有些奇怪。
「我也是給五郎道賀來了。要說薄禮，我這才真是薄禮。禮薄，我這心意可不薄。好歹收下。」
「一開始，我們都說那先打人的不好，後來細問了，才知道事情沒看上去那麼簡單。」張王氏巴拉巴拉地說了一通，最後又道，「誰對誰咋樣，人家一開始可沒那樣，必是有什麼事。所以說啊，這啥事，它都有個因果。不能就看現在表面上咋樣，得細講究講究。」
「我奶要住，我就跟著住。」張采雲顯然沒連蔓兒想的那麼多。
「孫大娘，你一看就是明白人。你說哪，要是有這樣的人，你敢答理她，你能給她好臉嗎？」
張采雲不耐煩在炕上坐著，也跟了出來。
「不知道你們城裡人是咋樣的，反正我們莊戶人家，心裏想的都簡單，就認準了一個禮。差不離地誰都能有了小錯小犯的，可離了大譜的，那可不行，那是人品問題。這人品不好，表面上溜光水滑的，一肚子的壞心眼子，心黑手狠的，至親的人她都下嘴咬，誰敢交她啊。」
「你不是煩她嗎，那就別答理她唄。讓她叫，瞧那嬌滴滴的，我一個眼珠子都看不上她那個樣。」張采雲是知道連家內部的恩怨的，因此也很不待見連花兒。
大胖和二胖都站在門口，四隻小爪子牢牢地抓著地，擺出一副要進攻的姿勢，仰著頭衝著前面叫。連蔓兒走過去，輕輕呵斥了一聲，兩隻小奶狗就安靜了下來，
「大舅媽可不是粗人，說得挺好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「蔓兒，蔓兒。」兩個人正說著話，就聽見有人連聲叫道。
大門外，停著兩輛馬車，宋海龍、連花兒和連蘭兒都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了，連花兒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伺候，一個是孫大娘，另一個是丫頭小紅。
「五弟中了童生，我們都跟著臉上有光。這份薄禮，不過是個心意，也是為了五弟討個好兆頭。若是不收，那就是嫌棄禮物微薄了。」宋海龍道。
孫大娘就含笑附和著張王氏。
宋海龍和連花兒兩口子，還有連蘭兒來了。連蔓兒眼珠轉了轉，就低聲跟連葉兒說了幾句話，讓她去後院通知張氏等人。然後，她才和五郎一起往大門走去。
略坐了一會，張青山和張慶年就說要到莊園上走走，小七自告奮勇去陪同。連守信和五郎就請了宋海龍到書房去坐，將這前廳，就都讓給了這一眾的女眷。
進了菜園子，連蔓兒就帶著張采雲摘菜。方才連花兒這一行人沒來的時候，她們已經商量好了一會要做啥菜，現在多了幾個人，也就是將菜量加大一些，另外再加一兩個炒菜也就足夠了。
「我們大姑姐是性格貴重，要是我，可就沒那麼大的忍性。」張王氏又似乎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。
大
連蘭兒就偷偷地朝連花兒低了一個眼色。
李氏、張王氏、張采雲、張氏、連枝兒，連蘭兒、連花兒都上炕坐了，孫大娘和小紅也都一人一個小板凳，坐在地上。
「老夫人太客氣了。」五郎就道，「不過是件小事，不敢收老夫人這樣的厚禮。」
「她大姐，花兒外甥女，你們倆說是不是這麼回事。」
「我大舅媽愛吃啥菜？」連蔓兒就問張采雲，「一會得專門給我大舅媽做兩道她最愛吃的菜。」
大胖和二胖也跟了來，兩隻圓滾滾的小傢伙跑前跑后的，又愛在連蔓兒腳邊繞。連蔓兒接連被它們絆了兩次，嘴裏不由得笑罵。兩隻小傢伙卻越發撒了歡，大胖跑得太快，不小心跌倒了，二胖就撲了過去，兩隻滾做一團。
問完了這兩個，張王氏又去問孫大娘。
「我媽早就和我奶商量了，說是我大姑好臉面，心腸軟，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。以後五郎哥還要考功名啥的，有些話，我大姑、你們都不大好說。我媽說說就沒啥，反正我媽就是那個粗人的性子，說的深了淺了啥的，我大姑找補找補，也不影響大面兒。」張采雲就笑著道。
「……自打開春，染了些時症，到現在也沒好全。本來打算親自來，給五弟道賀的。沒法
張王氏性格爽利，也會說，將一件事講得熱熱鬧鬧的，不僅讓孫大娘和小紅聽得津津有味，也將屋內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。
連蘭兒就朝著穿堂望了一眼。依著她的想法，她和連花兒對連蔓兒家來說，可都不是外人，就該被請到後院去招待，就如同上次來給燎鍋底那次一樣。可是，看張氏、連蔓兒等人的模樣，這次似乎並沒有請她們去後院的意思。
連蘭兒似乎鬆了一口氣，臉上的笑容就放鬆多了。
宋海龍也是會看風色的人，他見五郎這樣，就知道五郎並不喜歡這樣的誇耀言語，也就立刻轉了話頭。
連蔓兒倒了一回茶水，也在炕沿上坐了。
「這是特意找我來了，肯定有事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兩隻小奶狗對自家人非常親熱，對陌生人則是充滿警惕。熟悉這兩隻的人，可以通過它們不同的叫聲，來判斷髮生了什麼事。
「采雲姐，你這次住些天再回去不？」一邊摘菜，連蔓兒就問張采雲。
「這可不是小事，」宋海龍就笑道，「五弟你才讀了多少天的書，就能一舉考中了童生。五弟你可堪稱是神童。這接下來，秀才、舉人、進士，不過就是手到擒來的事。」
又比如說看見了認識的、但卻不是自家人的時候，餓了的時候等不同的情況，兩隻小奶狗的叫聲都不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