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五百五十六章 抵賴
「我奶這麼一說，我大伯娘還真有嫌疑。」連蔓兒就順著周氏說了一句。
半晌，小喜和連葉兒從西廂房回來，帶回了搜查的結果。
顯然，這些東西，都是何家這幾口人偷來，藏在屋子裡的。
這個年代顧忌男女之防，但那是在一般的情況下。一些特殊的情況則例外，女人都不被當人看待了，自然也就沒什麼防不防的。
「你說這是幹啥？」周氏一眼就瞪了過去，惡狠狠地罵道。「我告訴你，這是審賊！瞎叫喚啥啊你！這沒你吱哇亂叫的地方。你老實待著你的，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。」
「現在葉兒家的錢被偷了，要是咱不趕緊弄清楚，這個小偷偷順了手，以後的事怕是要難辦。」連蔓兒又看向連老爺子，說道。
這就是不承認。也是，要是稍微一問、一嚇唬就承認，他們也就不是能賴在老宅不走的何家人了。
連老爺子就有些沉默，半晌才微微點了點頭。
左近有人家丟了東西，也有找上門來的。何老六媳婦每次都會發誓，不過是說他們要是偷吃了偷用了別人家的東西，就斷手斷腳，腸穿肚爛之類的。對於何老六媳婦，賭咒發誓，就跟喝水一樣方便。
周氏說是古氏偷了錢，這屋裡沒人反駁，包括連守仁、連繼祖和蔣氏，他們甚至都沒有提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質疑。
何家的那個小丫頭，與她的兩個哥哥不一樣，只老老實實地站在何老六媳婦的身邊，怯生生的，都不敢抬頭
連老爺子就打了個唉聲。
「俺要是偷了，讓俺爛手。」
都不用說話，就這個姿態一看就不是正經人家的孩子。
何老六的媳婦的臉上就露出一些慌張的神色來，嘴巴張了張，先沒說話，而是低下頭去看她的兩個兒子。
因為何家兩個小子偷吃餑餑，使得何老六媳婦跟周氏之間爆發了衝突。周氏受辱，事情的結果，何家的幾口人卻沒有如周氏所要求的那樣，被立刻攆出門。因此，在何老六媳婦的眼睛里，周氏是被她給斗敗了的。所以今天被押過來，她不敢對正主連蔓兒怎麼樣，就「柿子揀軟的捏」，只拿周氏說話。
何家的兩個小子站在那，身上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是不動的，眼珠子更是嘰里骨碌地轉個不停。
「你那不帶著夥計來了嗎，讓他們治這婆娘。就她那德行，你還把她當啥人看，給她留啥臉。」這是嫌連蔓兒沒讓帶來的長工去搜何老六媳婦的身。
何老六媳婦帶著幾個孩子寄居在這，吃喝都在上房，實際上已經和連家上房絞纏在一起了。若是他們偷了錢，村民們追究起來，連老爺子這些人也是有干係的。
「這是幹啥，這是幹啥？」與剛才只嚷嚷不動地方不同，這次何老六媳婦一邊嚷嚷著，一邊就要往外跑。
「啥嫌疑不嫌疑的，就是她，沒別人。」周氏對連蔓兒這樣說，顯得很滿意，「我算是把她
這段時間，連蔓兒不想明面上逆著周氏的意思，但是連葉兒家丟錢這件事，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。
「搜搜他們身上。」連蔓兒就道，「三伯娘，葉兒，你們搜她們娘兒倆。小喜，你搜他們。」
「是你們自己說，還是我找人來替你們說？」
「蔓兒說得對啊，是得叫他們來問問。」連老爺子就道。
何老六媳婦還有何家的兩個小子用眼神溝通完，就都道。
「這些東西可不是我們偷的，是人家好心給我們的。」何老六媳婦就分辯道，「你們不是沒搜到錢嗎，我們沒偷錢。」
「我呸。」周氏一口吐沫朝何老六媳婦的身上吐了過去，「你還有臉說不是賊。這一趟街，都讓你們給偷遍了。老天要是有眼，你和你的小崽子都腸穿肚爛多少遍了。」
「……跟耗子似的，這一個洞，那一個窟窿的。屋子都給糟蹋得沒法住人了。」連葉兒又抱怨道。
「……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，天打雷劈了。……哎媽呀，別碰我，調戲良家婦女了……」何老六的媳婦扯著嗓子號了起來。
「哎呀，老太太……」何老六的媳婦又是一拍巴掌，衝著周氏就要說話。
不像連蔓兒和連葉兒第一個懷疑的是何家的幾口人，周氏一開口就認定是古氏偷的錢。
「沒聽老太太說了嗎。」連蔓兒就揮了揮手。
「
「爺，這樣的事，沒有再一再二再三的。這事就是最後一次。」連蔓兒又道。她的意思是告訴連老爺子，這是她最後一次替連家上房的人遮掩，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，她一定公事公辦。
自家立身不正，處處掣肘，矮了別人一頭，這個滋味那是相當的不好受。他也明白連蔓兒這是給他最後一個機會，讓他好好整頓連家老宅的家風。
「俺們沒偷。」
「去搜一搜。」連蔓兒就對小喜道，然後有轉頭招呼連葉兒，「葉兒你也跟著去，好好搜搜，別有啥遺漏。」
「爺，這個事吧，本來應該請里正他們來，當著大傢伙兒的面審問。」連蔓兒沒有立刻叫人，而是緩緩地對連老爺子說道，「我沒請里正他們，是有些考慮。爺，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。」
連蔓兒的考慮，當然是怕在問何家幾口人的時候，又把老宅自己的某些人給攀扯出來，到時候老宅這些人的臉上不好看。
「哎呀媽呀，這是幹啥啊。」何氏見娘家兄弟媳婦和侄兒、侄女被當犯人一樣，就咧嘴叫喚起來。
「不是我們。」
「哎。」連葉兒痛快地答應了一聲，就和小喜一起出去了。
「我剛才跟你說的話，你都忘了。不老實，可有你
「沒找到錢，可卻找到了這些。」連葉兒和小喜就將一堆東西端給連蔓兒看，裡面包括有兩枚雞蛋，一團棉花，一雙本色棉布的襪子，一根紅色的頭繩，雜七雜八的，少說有二十來樣。
「這是幹啥，這是幹啥。」何老六媳婦就吵吵起來，不過，自然是沒人理會她。
「說吧，葉兒家的錢，是不是你們偷的？」連蔓兒就問，「老老實實地說，這事還好商量。要是不老實，被我們查出來，到時候可沒有私了的。你那眼珠子轉也白轉，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籬笆牆。別以為就你們鬼，這村子裡頭，每一雙眼睛都盯著你們。你們這幾口人，一天天的都去過哪，幹些啥，這村子里可都有人看見。」
連蔓兒的目光就落到何老六媳婦的身上。
連蔓兒就跟著點了點頭。
趙氏也跟了來。
「哎呀，我們孤兒寡母的，不帶這麼欺負我們的啊。老太太，你不能冤枉我們做賊。」何老六的媳婦一拍大腿，叫屈道。
何氏立刻就噤了聲。
「讓她老實點。」連蔓兒打斷了何老六媳婦的話頭，對小喜吩咐了一聲。
果然都是聰明人，知道明哲保身。與此相比，以前沒分家的時候，總是替趙氏解圍的張氏，顯得是那麼的「傻」。
連葉兒對老宅、對西廂房都非常熟悉，有她在，搜查得會更加徹底。
連蔓兒上一世所受的教育，讓她總想著不管怎樣，要給人留
連蔓兒讓趙氏和連葉兒搜何老六媳婦，小喜帶著長工搜何家的兩個小子。
這麼多的人，自然不會真的讓她跑了。
是該說周氏敏銳，還是該說周氏果真對古氏恨之入骨哪。連蔓兒想，即便錢不是古氏偷的，周氏也應該非常樂意將這個罪名推到古氏的身上。
「聽她號啥喪。」周氏在炕上看何老六媳婦幾口人吃癟，看得高興。現在看趙氏和連葉兒控制不住何老六媳婦，就不耐煩起來。「把她那嘴用騾子糞給堵上。」
連蔓兒跟連老爺子說完話，就給連葉兒使了個眼色，連葉兒出去，一會工夫就回來了，她的身後，是被小喜帶著兩個長工給看住了的何老六媳婦，何家的兩個小子和何家的小丫頭。
莊戶人家攢錢不容易，偷人家的錢，這是相當嚴重、惡劣的事情。
何老六媳婦想到剛才小喜威脅要拿帖子將她們送進衙門，馬上就蔫了。
這幾口人，還真是什麼都偷。
「不過，我大伯娘現在又不在。聽葉兒剛才說，是猜縫老何家的人看見她家放錢的地方了。要不，先把何家幾口人叫過來問問？」連蔓兒就用商量的語氣道，「我們住得挺好遠的都聽說了，這一趟街總丟柴火啥的，還丟雞蛋。以前都沒這些事。大傢伙兒的話可越說越不好聽。」
「你們倆是幾天沒吃飯了，你那鳥悄鳥悄的，你還怕嚇著她是咋的。」這是訓斥趙氏和連葉兒。
連老爺子當然明白這個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