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魔之戰
第二十二章 不安
「你是說……」
「真是可恨啊。」心魔似乎又想起了什麼，咬牙道：「要不是路西法那傢伙搖晃這麼久，我又何必和安德烈僵持這麼久，又哪裡輪到第十四主神指定他來一統魔界！」
一團濃濃的疑雲籠罩在心間，在所有人離開之後，心魔展露的另一面，令太玄疑惑不已。在師弟的這一個陰暗的分神上，太玄感受到了一絲絲應該在第三分神出現的人類情感，這令其詫異不已。
戰無心與刀神一出現在劍域範圍內，便急速向著崖巔掠去。
佩里斯壓低了聲音：「主神，似乎並不諳世務……」
「我若是有什麼謀划，你覺得我還會和你這裏商討結盟之事嗎？」路西法譏諷道。
待路西法的投影離去之後，心魔驅散了殿中的所有屬下，連玄牝都沒有留下，只留下了太玄一人。
「說出你的條件吧。」心魔也懶得爭辯，即是確定路西法不會有什麼確實證據，心中大定，只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。
「我可以幫你牽制安德烈，交換條件是……第二次神魔之戰時，助我一同攻伐天堂！」說到天堂時，路西法眉宇間掠過一絲濃烈的殺意。
最終一戰後，第十四主神將魔界大權全部賦予了安德烈，隨後，勒令心魔，路西法各自回歸原本的腹地，準備聽侯安德烈的命令。對於整個中央王朝來說，第十四主神的這個命令，無疑宣告了整個王朝爭霸天下意圖的徹底失敗。
「嘿嘿，」路西法並沒有直接說出，轉而悠然道：「我知道殺戮之主的一些秘密？」
促使心魔做出讓太玄等人離開魔界這個決定的，並不僅僅因為這一連竄打擊。事實上，自最終一戰，第十四主神從天而降，並且當著億萬妖魔的面，指定安德烈為魔界的統治者后，心魔心中便產生了一絲不安感——為什麼，第十四主神選擇了弱者的安德烈，而不是強者的自己作為魔界的主宰？！
「是，主公！」收整了一下心緒，太玄壓下心中的所有的想法，恭恭敬敬的躬了一行，雖然轉身踏步向門外行去。
路西法眨了眨眼睛，不置可否道：「不錯，我是有這個打算。嘿，主神選定神仆的方式不是無人知曉么？若是按照實力來抉擇，按理，也應該選的是你，而不是安德烈，但是，事實卻是安德烈做了魔界之主！」
「兩位大人，出大事了。不久前，東方青龍突然全身出現一條條創痕，自生自愈，聖獸眼中不停的流眼淚，我們所有族人不停的往聖獸體內輸入真氣，但卻沒有絲毫作用。我們以族中秘傳的『潛龍之術』查看青龍體內的情況，但卻並沒有發現
「主公，主神只說是，指定安德烈為神使，為其意志代言人，統治魔界。但是，第十四主神似乎並沒有剝奪主人的地位，也就是說，主公，在事實上還是一位神使，不只如此，墮落王朝的路西法王也是神使之一，也就是說，第十四主神已擁有了三位神使。唯一的差別是，九幽君王擁有統治魔界的權力，這是唯一比主公優越的地方，而且……」
「聖獸悲鳴……」古巫默然，低垂下頭來，臉上露出思考的神色。
大殿內，眾妖魔只看到路西法與心魔瞪來瞪去，嘴唇微微蠕動，卻聽不到半點聲音，知他們正在以魔識交流隱秘之事，自也聰明的裝沉默。
在青龍武士返回東海之底時，魔界……
對於路西法的出現，心魔似乎並不意外，事實上，早在這位墮落之王以「位面投影」之術投影過來之時，心魔早有所覺。
「到底是怎麼回事？」聖者與古巫目睹戰無心與刀神等人的古怪行徑，面面相覷道。
內心深處，心魔暗惱無比，路西法這老魔頭顯然一直在關注自己。這個老魔頭有心，自己再小心，也很難逃過有心人的眼睛。唯一不能確認的是，這個傢伙知道多少。太古的規則有異於魔界，凡是含有魔氣的意念，一旦跨空進入太古，很難瞞過太古頂級存的眼睛。心魔只能猜測，路西法這傢伙應該還沒有強大到能瞞過所有太古高手有境界。以他強大的魔識，一旦跨空進入太古，必定會引起太古高層的注意。由此，可以推出，他應該並不知道自己進入太古后都去了哪裡，幹了什麼！
「為什麼，在魔界，我感受不到那種心靈的共鳴？又是為什麼，在我還是一個魔王之時，會本能的厭惡吸食人血？」
心魔揮了揮手：「不要再說了——照我說的去辦吧。」
大殿內，待太玄走出去后，心魔突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塊薄薄的粗布，那上面書寫著一份很簡單，也很普通的心決。這是太古一名普通的高手，石敢當送給他的心得。
「第一，」太玄第一次稱呼心魔道：「我覺得，我們這樣子，還能返回太古嗎？」
「可是，無忌身上，並無異狀啊！
古巫搖搖頭：「沒有，除了身上那幾道古怪的傷痕，無忌身上並無異常。」沉吟半晌，古巫忽然反問道：「當初，軒轅陛下隕落時，聖獸身上可有異常？」
「不用賣關子了，路西法，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。不去專心應付來自天堂的攻擊，卻來我這中央魔殿幹什麼？」心魔陰聲道。
心魔瞥了一眼路西法，冷冷道：「哼，你打的好注意……我和安德烈相爭，你來個漁滃得利，真是好打算，只是可惜……」
路西法滿意地點了點頭……
「殺戮之主，對我似乎頗有怨言啊……」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從大殿內響起，一道道如薄紗般的光影貼地而起，立於一根廊柱上，半空之中，又道又一道光影按照某種詭異的規律附著在一起。眼前一亮，那一層層虛無的光影眨眼間凝如實質，化為嘴角帶著一絲優雅微笑的墮落之王。
「吱啞！……」厚重的殿門，在身後重重的關門，重重地坐在了大殿上的寶座上，一圈濃郁的漆黑光華擴散而出，籠罩整個大殿，令得這裏更加漆黑了幾分。
「……我明白了，我這就向長老回報！」青龍武士說著剖開虛空，消失不見。
充斥于太古的那種濃濃的悲愴而自強不息的氣息，以及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，心魔極力否認的共鳴，還有魔界最終之戰的失利，這一切，突然之間將心魔推到了一個懸崖邊。
「吱啞！……」
「來人止步！」劍閣斷崖上，人影一晃，聖者那頎長的身影已經擋在了風雲無忌身前，正好閣開了戰無心等人的視線。
「青龍武士？！」聖者與古巫皆是一驚，脫口道。這一剎那，兩人心中都是一沉，終於感覺到事態的嚴重。
聖者突然快步上前，捋起風雲無忌的左袖，只見風雲無忌的左臂上，出現數道新嫩的痕迹，似乎舊傷初愈，聖者嘆息一聲：「果然啊……」
「成交！」心魔終於開口道，應承，並不是因為懼怕或威脅，而是心魔只是籍這個表明一個態度，並不願無端與路西法豎敵。
刀神與戰無心互相看了一眼，心中也是沉甸甸的。
在青龍武士離開后不久，戰無心與刀神寒暄了幾句，也都離開了。對於他們來說，知道關係太古存亡的第五至尊無事，聖獸又並無大礙就可以了，而他們，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……
遵照第十四主神返回中央魔山之後，心中的這種不安感越來越強烈。心魔始終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，但卻始終察覺不到。
太古劍閣。
「啪啪！……」心魔站在大殿
「太好了，這樣……太好了！」戰無心與刀神聞言，俱都鬆了一口氣。
心魔聞言，瞳孔驟然收縮，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利刃般的寒芒，微微頷首，心魔若有所悟：「我明白了，哈哈……不錯，我和安德烈之間，還有得好玩……」
「那你到底想幹什麼？」對於路西法，心魔始終有種強烈的不信任感。
「到底，什麼才是心魔？我真的只是第三的所有負面思想嗎？只是壓抑在靈魂深處的意識片斷嗎？」心魔躺在寶座中，仰望著大殿上方，心中依稀憶起了不久前的太古之前，一路的所見所聞。
身材魁梧的刀神苦笑一聲，踏前一步，對古巫一拱手，恭聲道：「古巫大人，好久不見了。你們當初只有一面之緣，沒想到古巫大人還記得在下。」
這句話卻是平平淡淡的道來，語氣也不見得多認真，但心魔分明讀出一股「你別也別抵賴，這事我能確定無疑」的意味。
突然，古巫心神一動，突然道：「你是……刀神，幾千萬年前，你為何突然消失不見了？……還有這位……應該是昔日戰族的一位戰將吧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？」
在殿內突然寒氣暴漲，心魔怒聲道：「路西法，你什麼意思，想威脅我嗎？你又掌握了什麼？」
大殿中一片寂靜，片晌之後，大殿內響起一聲嘆息：「太玄，回去吧。帶領所有的太古族人，離開這裏。魔界，已經不需要你們了。你們雖然身軀轉化為魔，但你們的靈魂依然是人。回到太古，沒人能，也沒有人敢嘲笑你們的！至於我和第三之間的約定，你們也已經完成了。魔界，雖然還存在不少的高級妖魔，但那已經不是你們的任務了。」
「砰！……」中央魔殿內，心魔一拳重重的擊在中央大殿上首的龍案上，整張暗金色的龍案轟然碎裂。大殿內，幾大軍團的首領排成兩排，站立在殿下，看到憤怒中的心魔，一個個都沉默不語。
古巫解釋道：「劍神的意識散落於億萬位面，他的意識每回歸一道，身上便會多上一道創痕。但是那些創痕卻並不會愈合。但我們剛剛看到的，明顯是愈合了的。——我們原以為是無忌回歸的意識，但現在看來，顯然不是！」
「聖者大人切勿誤會，我等並無惡意。」儘管被「本尊」捲入領域乃是在法修回歸之前，但刀神和戰無心這段
以手托著下頷，心魔隱沒在暗金寶座上的陰影里，一根根長發從額上流泄而下，遮住了臉龐，讓人無法看清他臉上的神情：「魔界的爭霸已經失敗了，你可以帶著魔界的族人，返回太古了！」
「這傢伙，果然不愧是人精！」這是殿內諸妖魔心中興起的同一想法。諸神之威，不可褻瀆，也只有佩里斯敢以這種方式隱諱地說出主神的弱點。
這一剎那，聖者和古巫都明白了，只有青龍武士依舊疑惑不已。
嘆息一聲，太玄也沉默下來，仰望著大殿頂端隱沒在黑暗之中的惡魔雕像，索然道：「……你覺得，我們還能回去嗎？從踏入魔界的那一刻起，我們都有了戰死的覺悟。」
「佩里斯，說吧。你可有什麼主意？」心魔目中精光一閃，對佩里斯道。
與戰無心對視了一眼，刀神苦笑道：「這位確實是戰族的一位戰將……此事說來話長，有空，再與前輩一敘吧。此次，我與戰兄在東海修鍊，突然發現東方青龍聖獸在東海上空長吟，其聲悲愴，海面起伏，瀰漫雨霧。我等覺得奇怪，只想到第五至尊與東方青龍息息相關，所以特來察看一下。既然至尊無恙，那我們也就放心了。」
古巫聞言也自一側站起身來，在聖者身旁站定，目光掃過戰無心與刀神，以及其了陸續從後面趕來的太古高手，疑惑道：「為何這般發問？我們一直守護在無忌身旁，並無異樣！」
太玄默然，心魔的意志顯然堅決已極，不可改變。
「事情……恐怕不像我們想的那麼簡單！」戰無心以意識對刀神道。刀神默然，目光緊緊地盯在青龍武士身上。
路西法搖搖頭：「自從第十四主神降臨之後，天堂便收縮了勢力，並不再攻入魔界。而且，天堂已經出現了『創天使』，戰場主要糾集在虛空之中。『創天使』與『虛無之君』正在虛空之中大戰，到大戰爆發之前，都無暇顧及於我了。而且，如今主神本體坐鎮在這裏，你覺得，天堂還會將他們的觸手伸到魔界來嗎？」
大殿內，諸妖魔均是眼前一亮，齊齊望向佩里斯。
「去吧，半月之後，你便帶領族人離開這裏，返回太古。如今第十四主神坐鎮，你們已經再難有所作為了！」心魔蜷縮在寶座上的陰影里，一團濃霧將他的身形遮蓋，即便太玄也無法看清他的臉龐。
中央魔殿的大門在身後自動關閉，默默地站在中央魔殿外，太玄仰望著蒙蒙的天
在第十四主神面前，連反抗都做不到的無力感，更是徹底的擊碎了他的一切雄心壯志。
「那，可是第五至尊身上出現了什麼異常？」青龍武士急急道，古巫與聖者都聽了出來，青龍武士顯然以為是聖獸之力繼承者出現了問題，方才引起聖獸異常。
「噼哩啪啦！……」太玄身體微震，九命戰甲下，一根根骨刺從縫隙處刺了出來，太玄悶喝一聲，身形突然拔高了數丈，腳跟出，兩支如利刃般的骨刺如分水刺般向兩側伸了出來。
路西法默然，沉吟半晌，開口道：「不知殺戮之主，對於不久前的結盟之事，是否還有誠意？」
「噠！」青龍武士登上斷崖，目光投注在劍神身上，逡巡半晌后，似一無所獲，這才開口道：「兩位大人，在下奉族中長老之命而來……」說著，青龍武士踏前一步，與聖者，古巫成犄角之勢。
殺戮魔決是來自於「第十四主神」的，遲早它都會將這些收回的。對於一個被封印許久的主神來說，一切能量都是寶貴的。——心魔心中隱隱產生這樣一種明悟。
「這絲不安感，到底來自哪裡？是安德烈嗎？……就算他功力再漲一倍，也不足以讓我產生這種不安……到底是怎麼回事呢？」心魔思索著，眉頭越皺越緊……
路西法掃了一眼大殿內的妖魔，微笑著，面對著心魔，嘴唇蠕蠕而動，一縷意識波直接在心魔腦海之中響起：「你去過三次太古！如此頻繁，是否有些問題呢？」
儘管極力的壓抑，但太玄還是從心魔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絲落寞的情緒。微微一愣，太玄驚訝道：「主公，你這是怎麼了？我們的任務，還並沒有完成啊！」
「可是聖者，古巫兩位大人？」虛空之中，一圈蒙蒙的青色泛開，便在斷崖前不遠，一名手執二丈長戟，身穿青龍戰甲的武士從虛空之中走了出來。
「未必！」古巫若有所思：「聖獸身上出現創痕，只怕，無忌未必不受影響。只不過……」
「……」心魔默然，路西法的話似真似假。
心中一震，剎那間，心魔心中涌強烈的殺氣，幾乎忍不住出手幹掉路西法。不過，眼前的路西法只不過是一道位面投影，殺了他也無濟於事。心魔只得強忍下心中的殺意，同樣以魔識回應道：「哼，你還知道些什麼？你又想怎麼做？威脅本座嗎？去向第十四主神說什麼？」
「哼，想拿本座做擋箭牌嗎？應付天堂？」
「主公不必如此悲觀。」台階下，佩里斯似乎想到了什麼，抬起頭來，望著心魔道。
「太玄，你可以帶人返回太古了！」心魔的第一句話，便讓太玄全身劇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