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六百二十九章 大戶人家是非多
「這四個紅底的荷包，是給小胖的那四個貼身小廝的。藍色的這幾個，稍微次一等，你看著給那些在小山居伺候的人。還有這綠色的，又次一等，你自己看著打賞吧。」
「姐，我都記住了。」小七鄭重點頭。
小七這孩子的聰慧勁兒不僅僅表現在讀書上面，別看他小小年紀，在為人處世的機變靈活上面，甚至更甚於五郎。讓小七去小山居念書，連蔓兒是放心的。
連蔓兒對圍棋談不上喜歡，不過在沒什麼娛樂的時代，下圍棋益智健腦，還很能殺時間，因此她也頗為認真地學了。平常陪著魯先生手談幾局，又或者和五郎、小七賭個彩頭，也很有趣。
沈謙這才忙拱手還禮。
進了書房，卻只見沈謙。
那丫頭彩綉不是管著沈六的衣裳嗎，那麼拿衣裳出來，伺候沈六換上，也算是她的本分了。不過，她應該是做慣了這樣的事。為什麼要臉紅？說實話，彩綉要不臉紅，連蔓兒還真不會那樣想她和沈六。
連守信帶著小七親自往鎮上的私塾請假，連蔓兒在家裡，就和張氏一起收拾小七去小山居念書要帶的東西。
「……她跟我們打聽咱家的事，還打聽姑娘哪，又問姑娘今年多大了，還問姑娘定了親事沒有？」
「明天咱們還去念園，你們兩個心裏有點數。那個小桃……」連蔓兒沉吟了一下，大戶人家的丫頭好奇心重，喜歡八卦，如果單純是這樣，
連蔓兒微微歪了歪頭，又瞟了沈六一眼。不會吧，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。
連蔓兒含笑不語，蹲下身福了一福。
「這丫頭叫啥名，是伺候誰的，你們問出來沒？」連蔓兒就問。
將東西收拾完了，連蔓兒就讓小喜和小慶放了桌子，擺上棋盤，她拿了一本棋譜出來，一個人擺著玩。
「姑娘囑咐我們，出門在外要多用眼睛和耳朵，少說話。我們都記著的。我們就只挑著咱們家那些人人都知道的事答了她兩件，她問姑娘的事，我們都沒說。」小喜就道。
連蔓兒和小七都坐在車上，連蔓兒一路上都在低低的聲音囑咐小七。
「離上課還有半個時辰，我們來得可不晚。」連蔓兒笑著小聲道，因為沒看見沈六，就又小聲問道，「小九，你六哥哪？」
沈謙、連蔓兒和小七便也都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。
小喜和小慶這兩個丫頭，小喜年長，性格也更穩重溫和，小慶年紀小些，性子很潑辣，尤其一張嘴是頭等厲害的。
這圍棋她還是跟著魯先生學的。魯先生平常愛下棋，圍棋、象棋他都擅長。在三十里營子這個地方，要找陪他下象棋的人並不難，就是山上的老黃都能陪著他殺上一兩盤。但是要找人下圍棋
吃過了晌午飯，連蔓兒並沒有再去念園。小七要去小山居和沈謙一起念書，據說楚先生給沈謙安排的功課，是上午兩個時辰，下午兩個時辰。按照這樣的安排，小七暫時就不能去私塾念書了。
到了念園，依舊是從西門進。一進門，連守信就被鍾管事接著，帶去說話，連蔓兒和小七則是直接到常青園，來見沈六。
「六爺在書房，九爺也在。」
「嗯。」小七又鄭重點頭。
「讀書的事，可是想好了？」沈六問道。
小七自己的荷包里也帶了銀錢，不過連蔓兒還是另外預備了讓他打賞沈家下人的散碎銀錢。
跟楚先生念書，自然不會收小七的束脩，一份表禮是連家人的心意，也是對楚先生的尊重。這份表禮自然不能薄了，連蔓兒和張氏商量著，最後準備了上好的硯台一方、墨一塊、湖筆一盒、摺扇一把、尺頭兩個、另外還包了幾封銀子，用兩個禮盒小心地裝了，預備明天送給楚先生。
「我臉上有什麼嗎？」沈六突然問道，一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。
那丫頭就垂著頭，小步倒退著從屋裡退了出去，出了門，才微微地抬起頭來，側身往門邊站了。連蔓兒輕輕瞟了一眼過去，認出那人正是大丫頭彩綉。
「姑娘，我們一定好好學。」小喜和小慶都答道。
「姑娘，咱們明天還去念園是不？」小喜端
「說是叫小桃，問她幹啥活、伺候誰，她含含糊糊的，不願意說。」小慶就道。
「姑娘，我跟你說。」小喜就告訴連蔓兒道，「……我和小慶在外頭站著，就有個小丫頭走過來，給我和小慶點心吃。」
背著人，他又從小九哥變成了小九，好在沒有再被稱呼小胖了。沈謙吐了口氣，指了指屏風後面。
「還有一件更重要的——好好念書！」連蔓兒就又道。
以後少不得去念園看沈謹，連蔓兒抓緊時間複習棋藝，並不是有爭勝之心，而是不知道沈謹的棋力如何，到時候如果兩人相差得太遠，就不好玩了。
最近因為要幫連枝兒綉嫁妝，已經有些時日沒有拿過棋子了，現在突然拿出來，還是因為在荷軒看見沈謹的桌案上擺放著棋盤，還有散放的棋子，看樣子沈謹是經常玩的。
「是啊。」連蔓兒放下手裡的棋譜，接過酸梅湯喝了一口，然後抬起頭，看了小喜還有在一邊做針線的小慶一眼，「你們倆是不是很想去啊？」
連蔓兒這邊回話，不由得又看了沈六一眼。應該不會，略一思忖，連蔓兒就否決了剛才的想法。沈六再怎樣，也不會讓弟弟在書房等著，然後他和一個丫頭在屋裡這樣那樣。
魯先生就在功課之餘，給他的三個小學生開始教授圍棋。
「下去吧。」沈六朝身後揮了揮手道。
連蔓兒又將幾個荷包交
小喜和小慶齊聲應是。
「她跟我打聽事，我還問她哪。」小慶就道，「她答得不痛快，後來好像看著問不出啥來，她就走了。」
都準備齊全了，連蔓兒才帶著小七又往念園來。連守信帶著管事韓忠也一起跟了來。
「以後再去念園也好，去別的地方也好，再碰上這樣的事，你們依舊要這樣。」連蔓兒端著茶碗想了想，就道。
「娘，咱還得給楚先生準備一份表禮。」連蔓兒又道。
「啊？」
第二天一早，吃過了飯，連蔓兒又和連守信商量，從魚塘里現撈出一簍魚蝦，又從菜園子里挑最鮮嫩的玉米和其他的菜蔬摘了兩簍。連蔓兒又打發小喜和小慶去摘了些杏子和櫻桃，然後又從地窖中取出一小桶的牛奶。
「小福和小貴我哥都帶走了，我看核桃雖說年紀小，可也挺機靈，這些天跟著小七，還挺合得來的，要不，就讓核桃跟著小七，暫時當個書童。」一邊收拾，連蔓兒一邊跟張氏商量道。
……
沈謙見連蔓兒和小七來了，喜形於色，快步上來伸出手……
連蔓兒就聽得屏風后帘子響，接著腳步聲傳來，沈六從屏風後面緩緩走了出來。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丫頭，那丫頭蹲下身，似乎是伸手整理了一下沈六的衣角，然後才站起身，跟在沈六身後走了出來。
「都來了，坐吧。」沈六說著話，率先在書案後面坐了下來。
「……怎麼才來哪，我剛才還和
連蔓兒又看了一眼沈六，然後目光就落在書案后，那張屏風上面。那是一架紗絹彩繡的屏風，連蔓兒的目光越過屏風頂。屏風後有帘子，帘子后自然是房間了。沈六剛剛和彩綉應該是從裏面的房間出來的，沈六似乎是剛剛換過衣裳的樣子。而那個彩綉，雖低著頭，卻是兩頰飛霞。
「哦？」
連蔓兒囑咐小七，在念園要小心，不過卻不需要處處看人臉色。簡單地說，就是不卑不亢，絕不主動惹事，但也絕不怕別人惹到她們頭上來。
「你們怎麼說的？」
小喜和小慶就都笑了。
「行，你們姐弟倆商量好就行。」張氏點頭道。
「是要帶你們去，可不是讓你們去玩的。」連蔓兒故意板了臉道，「是要讓你們去學學人家的規矩。」
「……小胖是啥都好說。不過，你要在小山居念書，那還有別人。……大戶人家的下人可有不少難纏的，咱們得小心些，別讓人挑出不是來。……可也沒必要太過小心，記得咱們去了是客人。」
「姑娘要帶我們去，我們都樂意。」小喜就道。
連蔓兒看了一眼沈六。沈六今天穿的是一件青色織金蟒緞寬袖長袍，腰間是條玉色的錦帶。
「想好了，我這就是送小七過來讀書的。我爹娘要我多多拜上六爺，多謝六爺、還有九爺，這麼惦記著我家小七，還有我們。」連蔓兒聽沈六問話，這才回過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