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六百三十八章 原來如此
沈謙厭惡地看了彩綉一眼，直接邁步進了上房。
「六哥，咱們府里還有別人要對蔓兒不利？」沈謙的一張臉綳得更緊了。「六哥，先別讓她們打了。現在就打壞了，就沒法問話了。」
「六爺，這、這個……」彩綉有些迷惑地抬起頭，看著沈六。
「彩綉，和申強？」連蔓兒詫異道。難道彩綉和申強有親，陷害她是為了給申強報仇？
沈謹說了這一番模稜兩可的話，連蔓兒還是聽出了一點意思。說白了，就是沈六和彩綉之間關係不一般，這次彩綉陷害她，會受到怎樣的處罰，沈謹也沒底，畢竟有那個不一般的關係在那擺著。
這可真是無妄之災，太沒有道理了，連蔓兒在心裏苦笑。
沈六和沈謙都在椅子上坐了，看著跪在面前的彩綉。
「那我問你，是誰慫恿你暗害蔓兒的？」沈六又問。
現在，沈謙離開去常青園了，沈謹又特意地將小七給支開，還向她說起了彩繡的事。
那麼作為從小就跟在沈六身邊服侍，親娘是沈六的母親的陪房的彩綉，是很可能認識那個匣子的。
「來了？坐吧。」沈六緩緩地道，並沒有轉過身。
彩綉並不是一個真正愚鈍的人，她雖然深陷局中，但是經過提點，她還是能醒悟過來的。
在前世，這種女人連蔓兒不是沒見過。對了，她還曾經看過一本膾炙人口的武俠小說，那裡面的一個似乎叫做青青的女豬腳就是這麼善妒的。
連蔓兒對彩綉一無所知，本就好奇
「蔓兒，小七，你們還記得申強嗎？」沈謙問道。
「申強？」連蔓兒就微微皺起了眉頭。
不管是明戀還是暗戀，有一點可以明確，那就是彩綉戀著沈六。而一個戀愛中的、心胸狹窄、嫉妒心重的女人，是很可能杯弓蛇影，將任何靠近她目標的異性都看作是潛在的情敵的。
「蔓兒，你在這歇一會，我已經打發人去常青園了，有什麼消息，她們會馬上回來告訴我們。」沈謹告訴連蔓兒道，就站起身，「蔓兒，我去去就回來。」
此時的彩綉兩頰高高地腫了起來，眼神也是一片灰敗。被掌嘴了，而且還是在她跟沈六表白了心意之後，彩繡的心疼得如同撕裂般，相比之下，臉上那火辣辣的疼似乎都不算什麼了。
「還有彩綉，六哥讓人掌了她的嘴，說是要將她打發去小沈屯的莊子上。」沈謙又道。
這些自然都讓她心中有了警覺，但是第一次聽到連蔓兒的名字，卻不是從沈六那裡，也不是任何一個服侍、跟隨沈六的人？彩繡的思緒陷入到回憶中，那些似乎是不經意中提到三言兩語，那些痛苦的傾訴，還有擔心她前途的貼心的私語。
「蔓兒，你儘管放心，就是六哥不嚴辦他們，我也不會放過他們。總不會讓他們再有機會害你。」沈謙說這句話的時候，目光異常的堅毅。
「嗯。」沈六點
「五姐，你去吧，不用擔心我。」連蔓兒就道，「……我想出去坐一會。」
沈謹由丫頭扶著進了內室，連蔓兒也從軒中出來，她叫了小七，就在荷花池旁邊一座涼亭內坐了。姐弟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。
「記得，我當然記得。」小七的記憶力很好，何況那件事也不是容易就能忘記的。「就是那個冒充六爺，在鎮上欺負我們的人。」
這個時候，連蔓兒就想起小喜和小慶說的，向她們倆探問她私事的那個小丫頭，還有昨天她離開念園的時候，彩綉盯著她身側的那雙眼睛。
「母親在世的時候，彩繡的娘就被安排在六哥身邊服侍了。母親過世后，彩繡的娘對六哥更是忠心耿耿。……彩繡的娘前幾年沒了，留下彩綉。彩綉自小就跟著她娘在六哥的院子里，這麼多年了。」
「你好好想一想，不要糊塗到底！」沈六道。
「有沒有什麼特殊的緣故，想來一會就能問清楚了。」
可彩綉為什麼要害她？難道就是因為彩綉和沈六之間不一般的關係。彩綉這是將她當作了……競爭對手？要將她給滅在萌芽狀態？
連蔓兒和小七坐在荷軒的涼亭內，就看見沈謙從外面快步走了回來。
「彩綉，你可知錯了？」沈六清亮的聲音響起，這聲音對於現在的彩綉來說，似乎有些遙遠和縹緲。
「彩綉和沈謙不相干的。」沈謙
一開始，連蔓兒對這個想法嗤之以鼻。她和沈六之間的接觸，屈指可數。而且，除了第一次救了沈六，還有方才在假山書房的內室，她根本就沒有和沈六單獨相處過。而這兩次的單獨相處，也不可能被外人知道，起碼彩綉就不可能知道。
「小九哥。」小七忙起身喚道。
「完全不需要如此的。」連蔓兒垂下眼帘，目光暗了一暗，隨即抬起眼，拉著小七站起來，向沈謙告辭，「小九哥，我們該走了。」
「六哥。」沈謙進了上房，就看見沈六背對著門，站在屋內，似乎正在欣賞牆上的一幅畫。
剛才連蔓兒問沈謹，知不知道彩綉為什麼要害她。沈謹當時只是嘆氣，說彩綉是沈六的丫頭，平時看著還好。在沈府那樣的人家，沈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，自然不好多過問。因此，連蔓兒也不好再問，只向沈謹解釋，她之所以問沈謹，是怕這兩天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彩綉而不自知。
原來彩綉不僅是受寵的大丫頭，還是個有背景的大丫頭。怪不得敢對自己一個客人下手。連蔓兒此時正在想。而沈謹現在告訴她這些，是想讓她知道，沈六和彩綉之間，並不是一般的主僕吧。沈謹僅僅是想讓她了解一下，還是有別的目的哪？
可是轉念想想，連蔓兒又覺得彩綉這樣想，也不是真的就
沈謹指著內室的方向，連蔓兒見沈謹臉色不太好，就猜出了是怎麼回事。
沈六見沈謙走過來，這才側轉過身來，不再看牆上那幅畫。
「六哥，可問出什麼來了？」沈謙當然沒有坐，而是走到沈六身邊，又問道。
「小九哥，彩綉為什麼要害死我姐，問出來了嗎？」等沈謙一坐下，小七就急忙問道。
「你們在府里，什麼時候知道外面的事了？」沈六冷笑，「你也說了，從不認得連家的人，也不認得蔓兒。那麼是誰告訴你有這樣一個人，又是誰往你腦子裡灌輸了那些話？」
「婢子知道錯了。」彩綉磕頭，現在的她口齒已經有些不清楚了，只能放慢了語速說話。
她是怎麼開始關注的連蔓兒的哪？是因為沈六突然連著往三十里營子去了數次？是因為沈六突然對非親非故的一戶莊戶人家屢次施恩？是因為素來不關心小事的沈六，卻突然為了這戶人家遷居而親自挑選禮物？
彩綉一開始還是有些迷茫，慢慢地似乎想到些事，臉色就跟著起了變化。
沈謙看見連蔓兒和小七，就忙走了過來，在兩人身邊坐了下來。
這種可能性，是存在的，尤其對方是正處於痴戀中，善妒而狹隘的，對她人的性命視如草芥的女子。連蔓兒思考了一番后，做出這樣的判斷。
沈謙走進常青園的時候，正看見彩綉跪在院中的青石地上，正被
那個時候，她的身側站著的是小喜。而小喜的懷裡，正抱著沈謹送給她的那隻螺鈿匣子。那螺鈿匣子和匣子里的頭面是完整的一套，都是沈謹過世的母親的遺物。
說到這，沈謹微微嘆了口氣，眼神似乎不經意地在連蔓兒臉上略過，見連蔓兒一副沉思的表情，就暫時住了口。
那麼今天這件事，沈六會怎樣處理哪。會不會因為彩綉對他的愛戀，而對彩綉網開一面？那麼自己哪，沈六會怎樣對自己交代？
「她攛掇彩綉，怕是連我六哥都給恨上了。六哥這次氣壞了。因此那次的事，六哥回去很是申斥了他們，是他們央求，發誓說以後再不敢了，六哥才放過了他們。現在，卻弄出這樣的事來，六哥說，回去后，是再不可能饒了他們的。」
原來禍根竟然是「假沈六」那件事，連蔓兒和小七都恍然大悟。
對了，是不是那個匣子，讓彩綉有了危機感，將她視為情敵了哪。
……
「平時看著她也還不錯，怎麼也沒想到，唉。蔓兒，你要問我這個緣故，我哪裡說得上來。……這些年，六哥念在她過世的娘的情面上，她又服侍得勤謹，或許……，這丫頭，或許有些被寵壞了。這一次，她少不得要好好地挨一頓教訓了……」
……
「是……是柳大奶奶……」
「不過是婦人愚蠢的見識。」沈六就道，「我懷疑，有人背地裡慫恿了彩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