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六百四十三章 葫蘆和瓢
這個菜蔬，沈謹卻是不認得的，因為沒在連蔓兒家的後園里看過的緣故。
張千戶畢竟訓練有素，在微微地一愣之後，隨即就恢復了常態。他恭敬地朝沈六一躬身，答應了一聲是。
沈謙立刻就笑的眉眼彎彎。
三十里營子種植的葫蘆，是瓢形的，與人們常把玩的那種葫蘆形狀上差異很大，所以沈謹並不認得。原來沈謙也並不認得這葫蘆，是小七剛才偷偷地告訴了他。
「從前，這四體不勤、五穀不分，說的就是我了。不過，現在我可是有了見識的人。」沈謹笑著，一邊手指著前面一架涼棚，涼棚上爬滿了瓜秧，瓜秧上開了花，還結了幾個瓜。
張千戶聽沈六這樣說，就是微微地一愣。他很清楚，沈六原本的計劃，是將沈謹和沈謙送到念園，安頓好了之後，就回府城的。也就是說，原計劃今天一早就要回去。
要是從敬業、勤謹這方面來說，沈六是一個非常值得人敬佩的人。
連蔓兒微笑不語，轉頭去看沈六和沈九。
怕自己拿一條過來，不夠三個人吃，所以隨後又打發人送了一條來。
「可不是。」連蔓兒點頭，「咱們今天有口福了。」
連蔓兒說要把魚帶走，和小七一起吃，沈六沒想到她會這樣說，手拿著筷子，就看著連蔓兒也不說話。
「我認識，這是葫蘆。」沈謙立刻搶著道。
可現在沈六似乎改變了主意，竟然說出要在念園多住兩天
到了時辰，楚先生放了小七和沈謙出來，兩個人聽身邊的小廝稟報說連蔓兒來了，都很高興，過來找連蔓兒，三個人就在靠山的亭子里坐了。
三個孩子都拿了筷子，快快樂樂地分吃一條烤魚。大丫頭芍藥很懂事，又端了清茶，還有兩盤鮮果子上來。
「……是六爺打發人送來的，給九爺，讓九爺趁熱吃。」紫菀將烤魚端上來，稟報道。
「難得出來，你們跟著我，常年也不得清閑，這兩天，你們也可以消散消散。……這裏，很不錯。」沈六又道。
「多謝大人體恤。」張千戶忙道。
「姐，哪裡來的烤魚？」小七看見小喜端了烤魚來，就問道。
「是。」張千戶答應了一聲，忙轉身出了涼亭，去安排快馬回府城了。
看來沈謹的煩心事還不小，卻是不好探問的。
「嗯。」小七點頭，又扭頭問沈謙，「小九哥，你們家烤魚放了什麼作料？」
連蔓兒到了小山居的時候，楚先生還在給小七和沈謙講書。連蔓兒沒敢進去打擾，只讓迎出來的丫頭芍藥將烤魚先溫起來。
……
「大人，今天什麼時候啟程？」張千戶進了涼亭，向沈六施禮問道。
「來人，將這條烤魚送去小山居，給九爺。」沈六叫了個小廝進來吩咐道。
連蔓兒似乎並沒有發現沈六神情的異樣，依舊含笑回望沈六。
想來在
沈謹說沈六辛苦，為了沈家，隨後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，神色就有些鬱郁的。連蔓兒特意講了兩個笑話，沈謹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，只是眼底的憂鬱卻始終沒有散去。連蔓兒就想起沈謙說過的，他們來念園，主要是讓沈謹散心，沈謹有煩心事的話。
「……看六爺總是忙忙碌碌的，這是難得有了些空閑……」連蔓兒就道。
「昨天去蔓兒家裡，我可認識了不少東西。」沈謹就笑著，一一指著菜園裡菜蔬指認。
連蔓兒已經知道，念園內有一塊特意圍出來的小菜園，現在，幾個人就在這小菜園旁邊停住了腳步。
晌午飯，連蔓兒被沈謹留住，就在荷軒和沈謹一起吃的。小七和沈謙被人請去了常青園，跟著沈六一起吃。
「這個烤魚，應該是六哥一個親兵獻的方子。」沈謙就道，「蔓兒，小七，你們要是愛吃，我也會烤。等下晌，咱們沒事了，咱們也去釣魚，現釣上來，咱們就現烤了吃。我烤的也可好吃了。」
小七就在旁邊抿嘴、忍笑。
「今天不走，我們多住兩天。」沈六站起身，看著面前的粼粼碧水還有一池夏荷。
連蔓兒看了一眼那條烤魚，這一會工夫，沈六不可能又烤了一條出來，這就是沈
「六哥是太辛苦了。」沈謹嘆道，「要說空閑，哪裡有什麼空閑哪，總有事情。我平常也勸他，總顧著那些事，沒完沒了的，也沒有個頭。六哥，其實過得很辛苦，都是為了這個家。」
「這個葫蘆，現在正可以吃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連蔓兒也抿著嘴笑。
原打算回府城的沈六沒有走，他心情很好地帶著沈謹、沈謙遊覽念園，連蔓兒和小七自然也被邀請來了。
「……比咱們以前自己烤的好吃吧……」連蔓兒吃了兩口，就對小七道。
連蔓兒靜靜地聽著。前世她曾經聽過一條定理，是很多大企業里都存在的現象。那就是百分之二十的人，做百分之八十的事，另外百分之八十的人，卻只做了百分之二十的事。
「那多謝六爺了。」連蔓兒也不客氣，招手叫了小喜進來，將托盤託了，又向沈六福了一福，就從涼亭里告辭出來，直奔小山居。
即便說了是要休息兩天，但真的有要緊事，依舊是不能耽誤的。無論到什麼時候，沈六都不會疏忽他的職責。
下晌，沈謙和小七隻上了一個時辰的課，就被特許出來。
等那小廝端著烤魚走了，就見張千戶由一個小丫頭領著，往涼亭來了。
「難得是六爺親手烤的魚，我可不能獨享。」連蔓兒笑著道。
「去吧。」
沈謙和小七交換了一個眼色，都低聲嘿嘿地笑了起來。
沈六坐在涼亭
可是，出了彩綉那一樁事，將這計劃給打亂了。
沈六有些無奈，卻不好表露出來，他將筷子放下，衝著連蔓兒點了點頭。
沈謹指認一樣，連蔓兒就笑著確認，她說得沒錯。
「打發人快馬回去，這兩天若有緊急事務，可快馬報來念園。」沈六又向張千戶吩咐道。
夏日的念園花木繁茂，處處濃蔭、花香四溢。好心情是能夠傳染的。沈六今天的心情很好，沒有他有意無意的釋放低氣壓和冷空氣，走了一會，大家就真的從心裏往外都鬆快、高興起來。
「對了，小九哥，你們那池子里，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魚？……我聽小核桃說，鍾管事從我家魚塘里撈了好些的活魚運上了山，不會就是……」連蔓兒一邊拿了酸橙擠出汁水淋到魚肉上面，一邊問沈謙道。
「是小七告訴我的。」沈謙嘿嘿笑道。
張千戶在沈六身邊已非一日，他知道，沈六做事歷來有規劃，而且輕易不會改變。而這樁事，本來無需擾亂已經制定好了的行程的，張千戶想。沈六之所以將行程推后了半天，也無非是因為這樁事情，涉及到了連蔓兒。
別人不知道，他是知道了，當初沈六遇險，多虧了這個連蔓兒幫忙。沈六對連蔓兒，與對別人是不一樣的。
沈謙看了那烤魚一眼，若有所思，他沒有問，只是看著連蔓兒。
可不是，這天下
三個人心照不宣。念園畢竟是新建的，而且那荷花池中，原本放養的多是錦鯉，作為觀賞之用的。想來是知道沈六要垂釣，這下面的人就去買了許多的活魚來放在池子里了。
「啊，」沈謹吃驚，就算沈謙是男孩子，見的東西比她多，可是對這些莊戶人家的菜蔬，尤其是這種還沒長成型的，他也不可能會認得許多。「小九，你怎麼認得的？」
不過，再不一樣，這半天的工夫也都足夠了。作為下屬，張千戶打心眼裡佩服沈六的精力充沛，還有他的勤于政務。要知道，沈六的工夫，幾乎每一刻鐘都有安排。他們今天要回府城去，還有許多軍務和政務需要處理。
又多了一條烤魚，而且同樣色香味俱全，連蔓兒、小七和沈謙都沒客氣，又將這一條也分吃了。
「這個是什麼，蔓兒？」沈謹就問連蔓兒。
用飯的時候，連蔓兒知道了沈六打算要在念園多住兩天。
「是六哥親手烤的魚？」沈謙問。
「剛才從荷軒出來，正好碰見六爺……，我就叨擾了一條來，來，咱們趁熱吃。」連蔓兒就招呼小七和沈謙道。
「……那個作料方子，一會我去給你們要來。」
她們三個正說的熱鬧，紫菀就端了一條烤魚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