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第八百五十四章 決斷
「枝兒還讀書識字啊？」商寶容就問道。
連葉兒也看見了商寶容，也猶豫著沒有像往常那樣進屋就開口。
「我這就打發人，把三姨和咱兄弟都請過來。要不，乾脆就送些飯菜過去，也省得她們娘兒倆再開火。」張氏就道。
「……也沒特別準備，就是家常的飯菜。這也沒有外人，你就在這吃吧，別來回走啦。」
「葉兒，上炕坐。」連蔓兒招呼連葉兒，因為商寶容在場，她沒有立刻就向連葉兒詢問老宅的事。
「寶容這丫頭，真孝順她娘。」大傢伙兒就都道。
連蘭兒這樣的說辭，是連守義他們早就料到了的。散布謠言，傳閑話這種事情，本就最不好掰扯。
「今天老宅要說和事，他肯定是知道的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對商寶容繡花這件事，張氏的意思就當沒看見，隨商寶容去。
「是到吃飯的時候了。」張氏往窗外看了看，就點頭，一邊就吩咐人擺飯。
「那四郎他們，肯定是答應了唄？」趙氏就道。
「那最後也沒嘮出個結果來？」連蔓兒就問。
想起連老爺子隱隱透露出來的對商懷德的微妙情緒，連蔓兒覺得這件事情，還真就微妙了。
連葉兒就苦下臉，將她在老宅的所聞所見一一說了出來。雖然請了來人，但是協商的氣氛卻並不友好。連守義一方和連蘭兒一方，各說各的道理，從早上一直吵吵到了晌午。
「哎喲，這可……夠狠的。」張氏半晌無語道。
除了每天會到跨院
商寶容在護膝和鞋墊上繡花的事，連蔓兒和張氏早就看到了。跨院里的年輕媳婦和姑娘們，做的都是裁剪的活計。商寶容在跨院的時候，也和那些媳婦、姑娘們一樣。而後院里，張氏、連蔓兒她們做的都是縫製的活計。娘兒倆特別給沈六做的護膝等物，不僅材質不同，也格外的精細。
可商懷德偏上趕著參与了進去。
不是沒莫兒，那是什麼哪？
「那二當家的，還有大姑奶奶他們能樂意？」趙氏就道。
送了商寶容出去，大家並沒有立刻就吃飯，而是先向連葉兒詢問起了她們最關心的事情，老宅那邊究竟怎麼樣了。
沒莫兒，這是一句鄉村土語，大概的意思就是不知進退，沒有分寸。
說白了，就沒當商寶容是請來幫忙的，就當是一個小孩子跟著來湊熱鬧玩的。很縱容的姿態。
大傢伙兒誰都沒言聲。連蔓兒心裏有種感覺，連老爺子今天，肯定是相當鬱悶的。
「昨天我爺就露出這個意思來了。」連蔓兒告訴張氏道。昨天只有自家人，連老爺子這麼說，連守義他們或許還有僥倖的心理。但今天連老爺子當著來人的面說了，那就是板上釘釘，連老爺子下定了決心要這麼做。
連蘭兒在城裡壞四
四郎就又提起連蘭兒在城裡散布謠言，壞他名聲的事。有這樣的前科，大家自然有理由懷疑連蘭兒，四郎甚至說了一句，「除了你，還有誰？」，顯然認定了連蘭兒是罪魁禍首。
連老爺子說話不像周氏那麼直接，不過意思也很明確。如果連守義、四郎他們不同意連老爺子的決定，那麼就立刻分家。而且還暗示，現在分家，連守義一股所得將非常有限，除了他們現在住的東廂房，也就是幾畝地，別的什麼東西都沒有。連老爺子甚至暗示，因為連守義、四郎這麼不聽話，那麼四郎以後也不用去鋪子里上工了。
連蔓兒就明白了，商懷德不請自到，也去老宅做了來人。
「可沒聽說他是個沒莫兒的人啊。」吳王氏就道。
商懷德明知道老宅今天有什麼事，而且，連老爺子也沒請他，他還那麼湊巧去老宅「趕上了」。事情明擺著，商懷德就是故意的。
「我知道，這個叫做技癢。」吳王氏就笑道，「這還是我跟我們枝兒學的書上的詞兒。」
「沒說不答應，四郎扭身就走了，芽兒她爹就跪在那給我爺和我奶磕頭，張著大嘴號，說親兒子親孫子，比不上閨女啥的……」連葉兒就道。
來人的調解不見效，最後還是連老爺子提出了解決的辦法。而連老爺子所
對待這麼個特殊身份的商寶容，也就只能做到這樣了。
「娘，時候不早了，該吃晌午飯了。」連蔓兒就對張氏道。
連蘭兒矢口否認是她傳閑話攪黃了四郎的親事，她聲稱，四郎說親，老宅沒給她送信兒，她在城裡，根本就不知道四郎說親了，那攪黃親事的話就更無從說起。
見商寶容很是堅持，大家也就沒有強留。
「我也不知道那個算不算是結果。」連葉兒就道。
「我、我就是習慣了，手……，這個綉完，我就不綉了。」大傢伙兒這樣說，商寶容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地道。
「……嫂子說的，咱們都不是外人，住得又近。啥時候想一起吃飯都行，也不在這一頓。」
話題就此岔開，誰也沒再提繡花的事。
「針尖對麥芒，誰都是只能佔便宜，不能吃虧的主。」張氏聽著連葉兒的敘述，就搖頭嘆氣，「這可真是難為來人了。」
「咋樣，那邊的事嘮好了沒？」還是張氏開口問道。
周氏強勢干預，條件擺的分明。如果連守義他們不同意就此為止，還要繼續糾纏連蘭兒，那麼就將他們攆出家門。連分家都不是，是乾脆的光身趕出家門。
連守義、何氏和四郎再怎麼能賴，能鬧，最後也只能妥協，雖然他們心裏肯定會積聚更多的怨氣。
不過，張氏倒是
周氏這樣，連守義這一股自然不滿，但是氣焰卻被壓下去不少。緊接著，連老爺子開口，趁熱打鐵。
商寶容還曾經問起了，連蔓兒和張氏當然不會告訴她是專門做給沈六的，只另外指了一件事情瞞了過去。
商懷德和小周氏一家是老宅的常客，就算是連老爺子沒請商懷德做來人，幫著說和這件事，他們也應該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。所以，有些事，倒是不用非要背著商寶容才能說。
連蔓兒和張氏背地裡還說起過這件事。
「不是說沒請寶容她爹做來人嗎？這是咋回事？」張氏就先問道。
商寶容一邊道謝，一邊堅持要回家吃飯。
連蔓兒心裏不是很認同，不過也沒說什麼。今天，她還是忍不住給商寶容「提了個醒兒」。而吳王氏最乖覺不過，立刻就接了連蔓兒的話茬，更明白地提點了商寶容兩句。
連蔓兒有時候覺得張氏溺愛子女，其實，仔細考究，那並不是溺愛，而是寬容。張氏就是這麼一個寬容的人，不只是對待自己的子女寬容，對待他人，也同樣的寬容。
四郎和銀鎖這兩樁事，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。連老爺子肯請吳玉昌做來人，是對吳玉昌的無比信任。他不肯請商懷德，就是不希望商懷德參与進來。
「我就猜會是這樣。」連蔓兒就道。這種解決方式，是典型的連老爺子的做法。
「銀鎖她爹娘都沒說啥
「那事情是咋說的？」張氏又問連葉兒道。
連葉兒說著話，偷偷地給連蔓兒使了個眼色。
商寶容就要下地回家，張氏等人自然不會讓她走。
如此這般，雙方膠著住了，任憑吳玉昌和商懷德說破了天，誰都不肯讓步。
「這個仇，這回可結大發了！」張氏嘆道。
晌午跟前，連葉兒從老宅回來了。
連守義這邊要求連蘭兒賠償四郎，連蘭兒就要連守義賠償銀鎖。
「我爹肯定是在二姨家吃晌午飯了，家裡就剩我娘和我弟，我得趕緊回去，幫我娘做飯。……就她兩口人吃，也挺沒意思的。」商寶容就道，「……我早上出來的時候，跟我娘說好了，晌午回去吃。」
「我也不知道算嘮好了，還是沒嘮好。」連葉兒就道，「我就是看那邊要吃飯了，我就回來了。……我三姨夫爺也在老宅幫著說和。」
「……我去的時候，他就在那了。我還偷摸問了我爹，我爹說我爺是沒請他。是他自己個來的，趕上了，就沒走，就幫著說和了。」連葉兒就道。
「咱這也不缺人手，本來也不指望她頂一個人做活計，人家也不要工錢啥的。年輕的姑娘，愛個俏，她稀罕做啥樣就做啥樣吧。她做的那些，最後她愛自己留著就自己留著，她要是不留，咱就留下。」張氏對連蔓兒如是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