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重生小地主》正文

第八百五十八章 痴情

正文

第八百五十八章 痴情

「你可說的是哪。」張氏點頭,「人家說了,她是一口都沒跟著吃著。給秀兒吃的,是我自己樂意、上趕著的。秀兒一個孩子能懂啥。」
「娘,你和我三伯娘對我奶來說,那可不就差不多是風刮來的嗎。」連蔓兒忍不住道,「哎喲,不對,還不如風刮來的哪。她肯定覺得給了聘禮了,她花錢了,那可不就得可著勁兒從你們身上撈回去。」
「他也挺能夠的,見人就打聽,還真讓他給找著了。」連守信就道,「就是可惜……」
「你說老太太這個人,說話幹啥的,她啥不明白啊。她自己個的閨女,都當個寶貝似的,她咋就對咱,那麼刻薄哪。」張氏就和趙氏說道,「就她的閨女是爹娘生養的,咱就是那大風刮來的。」
「老四啊,多虧了你把四郎給找回來了。就你這一樁,你就是老連家的功臣!」連老爺子就對連守通道。
確實,誰也沒有想到,四郎是去了八道廟子,找老王家,想要挽回這樁親事。四郎的這種做法,不能說不大胆。
那天離家的時候,四郎穿的那套新衣裳,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了。四郎灰頭土臉,人好像也瘦了一圈,下巴上青黑一片,那是冒出來的胡茬子。
「他是兔頭了,老宅那邊因為他可鬧翻了天。」
「這不回來了,我說啥來著,我死了,他都不能死。命硬著哪。還讓我給償命,喪良心的王八犢子……」周氏罵了一通,難得的並沒有高聲,也沒有就此鬧開來。
「這孩子,不會真出啥事吧……」
「沒錯,還是她給我端來的。我那時候還感動了一下子,人家這也算是伺候我月子了。那蹄髈,我就吃了一口,那把我給齁的,第二口我都沒吃。」張氏點頭,「我那時候傻,可恍惚也琢磨出點味兒來,人家是不樂意給我吃,我就乾脆說不吃了。還讓她數落了我兩句,說我嬌性。她把碗端走之前,還跟我說,可別說她沒給我吃,是我自己個不樂意吃。……那時候你爹不在跟前,出去幹活去了。老爺子就在上房,我就抹不開這臉,要是能抹開臉,我就讓老爺子來嘗嘗,看她咋辦,那時候是真傻!」
「啥,四郎是去八道廟子了?」張氏大驚道。
「那後來那蹄髈哪,誰吃了?」連蔓兒就問。
「一個月子,我瘦了,你老姑整整胖了一圈。」張氏最後嘆道。
「她肯定知道你抹不開臉。」連蔓兒就道。兒媳婦坐月子的屋子,老公公一般都會迴避。何況,連老爺子歷來是不管周氏和幾個兒媳婦之間的事情的。張氏要臉的人,還特別的老實,也不會把連老爺子給叫過去。
「這小子挺兔頭,要是能用在正地方就好了。」一邊吃,連守信一邊感嘆道。
連老爺子就又問四郎這兩天去了哪,四郎一開始不說,後來才慢慢地說了兩句。
「對,他自己說的。」連守信拿帕子擦著臉說道。
「就是霸道,偏心眼,葉兒她爹在城裡,也不知道咋樣了。」趙氏就又擔心起連守禮來。
四郎賴在人家裡不肯走,最後還是老王家叫了同村的人,將他給攆出來的。四郎那一身破爛的衣裳,大半是跟八道廟子的人衝突中弄破的,可以想見,當時的情形是多不愉快了。這還是人家怕惹事,留了手,聽說四郎還打傷了人家兩個人。
這樣的四郎看上去老了好幾歲,根本就不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。
妯娌倆又替連守禮抱不平,之後又說到四郎。
四郎歸來,老宅又有一番熱鬧。何氏抱著四郎又哭又叫,連守義的臉色莫測,周氏則重新挺起了腰桿。當然,當著人面,她的腰桿就沒有彎過。
遠離周氏的壓迫日子越久,日子過得越舒心,張氏就越能夠清醒的,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過去的生活。
「我生我們葉兒的時候,就更啥都沒有了。娘家那邊沒人給送東西,別的親戚,還有村裡下奶給的東西,老太太都說是要走人情的,都收起來了,一個雞蛋都沒給我吃過。」趙氏抬起袖子,抹了抹濕潤的眼睛,扭頭對連葉兒道,「葉兒,你得記著你四嬸的恩,不是你四嬸偷摸地給我煮個雞蛋啥的,現在都不一定還有咱娘兒倆。」
四郎一聲不吭地離家,又這樣回來,除了連守義虛張聲勢地罵了兩句,別人都沒說什麼。
連守信從牧場回來,先去老宅送四郎,這個時候才回到自己家中。此刻,他正脫了大衣裳,在盆架前洗手洗臉,一邊跟妻兒們說話。
是連守信將四郎帶回來的。
這真是,連蔓兒扶額,不知道話題怎麼就變成了妯娌倆憶苦思甜,控訴婆婆虐待了。連蔓兒有些囧,不過她卻沒有攔著張氏和趙氏。這妯娌兩個在老宅的那些日子,都是在苦水裡泡著過的。這麼傾訴傾訴,對她倆的身心健康都有好處。而且,她也有些好奇,周氏搓磨兒媳婦的招式到底還有多少。
「她(指何氏)這事沒看見我都能猜出來是咋回事,肯定跟我那時候一樣。東西齁咸,我惦記著還得奶你哥,我吃一口就不吃了。那時候家裡要說買細糧,那也買得起。可我要是奶水不夠,想給你哥熬個粳米米湯啥的,那根本就不行,人家不給你。奶水不夠,你哥就得挨餓。我捨不得。……她貪嘴的人,咋咸那也是肉,平常都吃不著,她肯定是都給吃了。」
兔頭,是三十里營子的莊戶人家的鄉村土語,大概意思是潑辣,有闖勁兒。
「老太太加那老些鹽,就沒打算讓她吃。她都給吃了,老太太肯定不高興。過後,肯定給她穿小鞋,啥冷飯啥的,柴火也不給夠了,可不夠她受的。月窠兒的孩子,吃不飽,再一折騰,真是說沒就沒了。」張氏說著話,眼圈就有些發紅。
「你這個孩子!」張氏嗔了連蔓兒一句,「兒媳婦跟著兒子過日子,裡外活計都不少干,生兒育女的,就算不能照著閨女疼,那也是自己家的人,沒有那麼搓磨的。你奶這樣的,還是少。」
月窠兒的孩子,是三十里營子的莊戶人家的鄉村土語,指的是還沒有滿月的孩子,有的時候也泛指百日內的孩子。
「哎喲,他對那老王家的姑娘心這麼甜!那他找到老王家沒有,人家咋說的?」張氏就問連守信。
「這事我還記著。」趙氏就道,「老太太讓我給燒的火,當著我面她放了一回鹽。後來把我給支開,我偷摸看著,她又放了一回,一邊放還一邊嘗來著。」
「還能有誰,你老姑唄。她在蹄髈里加了菜,一點點偷摸給你老姑吃了,這事也瞞著老爺子。」張氏就道,「其實,老太太根本用不著那麼的,那蹄髈就算好好給我燉了,我也不能一個人吃。做你哥的月子,我吃啥,你老姑都跟著吃啥,你姐都沒份,還得我背著人,從我的碗里給你姐省兩口。那個荷包蛋里,我的加一勺糖,你老姑的還得多加一勺。」
連蔓兒這句話,歪打正著,將張氏和趙氏的一腔苦情就都給吹散了。張氏本來還想說她也帶了嫁妝過來,不過想到趙氏差不多就是帶著兩件隨身的衣裳進門的,她就沒有說。
「爹,我是回來的半道上,碰上的四郎。」連守信就告訴連老爺子道。他去了西邊的牧場,並不知道四郎離家的事。是在回來的路上,看見了四郎,才把他給帶回來的。
「除了那,他還能去哪。」連守信就道,「大傢伙兒都沒有想到的事,這小子!」
「這,肯定是去老王家了吧。」張氏就猜到。
「這也就是人那地方的人老實,要是再往山裡頭,都是獵戶的人家,四郎能不能回來還兩說了。」連守信坐到炕上,就著茶水大口吃著點心。他回來錯過了飯食,不想讓張氏另外給他張羅飯,就先拿點心墊墊,晚上再和妻兒一起好好吃一頓。
趙氏點頭,她還記得當時的事。
兩天後,失蹤的四郎回到了三十里營子。
這一路上,連守信問過四郎,知道了事情的大概。四郎跟連守信說的,自然是抱怨連老爺子和周氏如何偏心,不將兒孫當一回事。
「娘,四嬸……」連葉兒就哭了。
「回來就好,回來就好!」連老爺子顫顫巍巍的,是真心為四郎平安歸來而高興。這兩天的工夫,連老爺子也瘦了,嘴上的泡也還沒好。本來頭上還有些黑頭髮,也在這兩天全都白了。以至於連守信見了他,愣怔了半晌,隨即心酸地扭開了臉。
連守信搖頭嘆氣,四郎找到老王家門上,賭咒發誓地跟人家解釋,可結果,老王家說他們相信四郎的話,相信四郎是好人。但是在親事上頭,卻沒有鬆口。還是說他們家配不上四郎,他們家姑娘跟四郎不合適。
……
「那我奶肯定也不會說你個好。」連蔓兒就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