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重生小地主》正文

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有情人終成眷屬

正文

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有情人終成眷屬

連蔓兒衝著沈六,笑的眉眼彎彎。
原本,連家給連蔓兒準備的嫁妝就十分的豐厚,而後,因為連蔓兒身上有了二品的縣主賜封,連家在連蔓兒的嫁妝上,就更沒了避諱。一百二十八擔的嫁妝,前頭第一擔嫁妝已經進了沈家的大門,後面的第一百二十八擔嫁妝還沒走出連家的大門。
「話不是那麼說。」張氏就道,「六爺這麼著,是他的好意。送回去,那也是咱們的好意。你們兄妹倆誰也不用推,我和你爹說了算,這個東西,蔓兒你就拿著。」
往日極有主意的連蔓兒,今天也只好都聽大家的。
五郎掂了掂錦盒,嘆了口氣,一直以來,沈六對他們都是另眼相看、以誠相待。不管那個時候沈六是不是心裏已經有了要娶連蔓兒的打算,沈六的這份情義都十分厚重。
連蔓兒端坐在梳妝台前,正由喜娘幫著梳妝。張氏、李氏、連枝兒、連葉兒、秦若娟等人都簇擁在旁邊,伺候的丫頭們往來穿梭,一屋子的人,都看著連蔓兒。
這麼說著,張氏總算是暫停了她對連蔓兒的每天好媳婦一課。
二月初十,連蔓兒與沈六成親的日子。
進了二月,遼東府還是冬天,不過撲面而來的風中,已經有了些許濕潤的春天的氣息。府城松樹衚衕連家大宅內,更是喜氣盈門、春意融融。
「人家是縣主,該有的排場。」
「你就拿著,他不能說你。」張氏就笑道。
連蔓兒不能打斷張氏,只能聽著,一面忍不住朝五郎做了個鬼臉。張氏這個人,習慣性地「胳膊肘朝外拐」,在五郎和秦若娟之間是這樣,在她和沈六之間,那心就偏得更沒邊了。
置辦嫁妝,可以說是這個年代的女子可以光明正大、名正言順地擁有資產的最好機會。連蔓兒當然不會捨不得錢,放過這個機會。這些日子,她將大筆的銀錢拿出來,購置了許多的田產、房產和店鋪。
今天是個大晴天,幾乎沒什麼風,府城中的百姓知道今天是沈連兩家結親的日子,都早早地出了門,扶老攜幼,看沈家迎親,看連家送嫁的十里紅妝。
連守信、張氏、小七幾個都跟著點頭。不僅是在府城的順德坊,還包括在其他州府,以及京城開辦的順德坊分店,沒有沈六的人脈和暗中的支持,都不會那麼順利,也不會有今天這般的興旺。
得意的弟子一個高中了舉人,並由他做媒娶了賢妻,一個雖年紀尚小,卻已經是秀才,文名遠播,眼看著前途無量,魯先生的得意,是無需言表的。更讓魯先生高興的是,他唯一教過的女弟子連蔓兒,竟一點不比她的兄弟們差。
嫁妝的第一擔,是一隻朱紅金漆龍鳳呈祥錦盒,錦盒裡面襯著大紅遍地金龍鳳紋錦緞,緞子上是御賜的內造累絲金鳳赤金鑲珠點翠銜珠頭面一套。嫁妝的第二擔,依舊是一隻朱紅金漆龍鳳呈祥錦盒,盒內是御賜的內造萬福萬壽點翠鑲寶頭面一套。
是魯先生。
這麼想著,連蔓兒就瞧著錦盒中的那張紙有些眼熟。連蔓兒不由得挑了挑眉,怎麼會不眼熟哪。那正是她親手送給沈六的,連家順德坊烤鴨店的二成乾股文書!這文書,就這麼放在錦盒中,還是她送給沈六時的樣子。
「娘啊,你咋說這老多,真當我是潑出門的水啦,你咋一點都不向著我啊……」連蔓兒聽得張氏越說越多,根本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,無奈之下,只能委屈起一張臉,撒賴道。
張氏這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了連蔓兒的手,由著喜娘將蓋頭蓋在連蔓兒的頭上。然後,又將一大塊紅綢子鋪在五郎的背上,五郎作為連蔓兒的兄長,要負責將連蔓兒從這裏背出去,送上沈家來迎親的轎子。
上頭、絞臉、修妝……,都收拾妥帖了,連蔓兒又被眾人扶著站起身,換上鳳冠霞帔。這期間,張氏、李氏、連枝兒、秦若娟都不斷地在她耳邊小聲地囑咐著。尤其是張氏,雖然是聘第二個閨女了,她也做了婆婆,但依依不捨的心情,卻跟當初聘連枝兒的時候一模一樣。
嫁妝的第五擔和第六擔,分別是元狐二品鑲東珠朝冠一頂,元狐緙絲朝袍一件,貂皮二品鑲紅寶石朝冠一頂,貂皮緙絲朝袍一件。
這次來做禮官,雖長途奔波,魯先生完全樂在其中。
沈謹如今做了皇后,她知道魯先生與連蔓兒一家的淵源,特意在皇帝跟前說項,在連蔓兒和沈六成親的日子,派了魯先生趕來,給兩人做成親的禮官。
這麼說著話,已經聽見前面鞭炮聲響了起來。這是沈家迎親的隊伍到了門前了。
「哥,這個不是六爺給我的,是給你的。」連蔓兒笑著對五郎道。
「不是,哪能哪……」張氏聽連蔓兒這樣說,立刻就停住了話頭,「傻孩子,我這都是為了你好,往後,你就知道了……」
「我一個人打不過,還有咱哥哪。有我們倆,姐你啥也不用怕。」小七信誓旦旦地保證,又拉五郎,「哥,你說是不是?」
連蔓兒裝扮妥當,旁邊的喜娘就拿過了蓋頭來,眼看著吉時快要到了,外面已經有小丫頭進來稟報過,說是沈家迎親的隊伍已經出門往這邊來了。張氏更加不舍,就落下淚來。
連蔓兒心中歡喜,雖說這些話中玩笑的成分居多,但也體現了五郎和小七的心意,讓她心中暖暖的。
房產和田產的嫁妝擔子剛走過去,後面跟著的就是連家請了能工巧匠,用從南面採買來的花梨木、銀杏木等上等木材精心打制的全套傢具。第一件,是銀杏圍板千工拔步床,後面另有花梨木羅漢床、博古金漆榻、石榴百子架子床,各色几案桌椅箱櫃屏風等,色色俱全。
另外,家裡還為她陪送了一處牧場,以及府城、錦陽縣城、撫遠縣城、安定縣城內的鋪面共六十八間。而除了這些以外,還有在府城、錦陽縣城、撫遠縣城的宅院、花園共四所,房屋總共六百余間。
能夠被御封為縣主,一方面是沈六和沈謹的功勞,然而如果不是之前在農桑上頭的功績,皇帝也不會給予這樣的厚封。如今,連蔓兒又得了這樣一門如意的婚事,可謂是雙喜臨門,魯先生當然替她高興。
這六擔來歷不凡、珠光寶氣,已經幾乎晃花了圍觀者的眼睛。接下來的兩擔嫁妝,則更讓人咋舌。前面一擔,是堆疊成一座小山的瓦片,後面一擔,是堆得高高的用紅紙包裹的土坯。婚假的習俗,這些代表著新娘子陪嫁了多少房產和田地。
「我要留著,怕過去他說我。」連蔓兒就道。
連蔓兒覺得很幸運,能夠遇到這樣的沈六。當然,沈六能夠遇到她,也是同樣的幸運。
「姐,這些乾股你拿著,也不用給六爺,正好你都留著做私房錢。」小七就嘻嘻地笑道。
早已經知道沈家的聘禮豐厚,又風聞連家派出人四處採買,定要準備一副體面的嫁妝,不過真的看到連家的送嫁隊伍,府城的百姓還是大吃了一驚。
「娘,你別哭啊。三天回門,我就回來看你。」連蔓兒被張氏攥住了手不放,也回攥張氏的手,安撫道。
連蔓兒打開錦盒,就見寶藍色的絲絨墊上放著一張紙簽,並不是什麼印號的存票。連蔓兒忍不住嘴角含笑,也是,就算是沈六要向她表示,把私房錢送給她保管,那也不會急巴巴地在這個時候,還經過五郎的手送過來。要送,那也是兩個人成親時候,親手送給她才是。
「對。」五郎等都點頭,又將那錦盒合上,遞給連蔓兒,「蔓兒,這個還是你拿著,過門的時候,再交給六爺。」
恐婚症這個名詞,連蔓兒並不陌生。只是這些天,因為忙著籌備這一場婚禮,她幾乎沒有時間和精力多想別的事情。臨到上轎之前,她覺得,她有些恐婚了。
圍觀的眾人幾乎數不清那瓦片和土坯的數目,坐在花轎中的連蔓兒卻是清楚的。家裡為她陪嫁了五處莊子,其中府城近郊三處,另外還有兩處分別在撫遠縣和安定縣,都離著府城並不遠。這五處莊子,共有良田四千六百畝,荷塘、山地另計,莊院五所,房屋共四百余間。
「是啥東西,不是給你的,是給你哥的?」張氏就問。
對於連蔓兒,張氏甚至更為不舍。連蔓兒和連枝兒的個性不同,連枝兒的話比較少,並不善於表達。連蔓兒卻活潑機靈,會哄張氏高興,難免就更得人疼。而且,這些年,連蔓兒當了大半個家,眼看著她要出嫁,張氏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,身邊也冷清了許多。
一切似乎都不那麼真切,連蔓兒頭上蒙了蓋頭,什麼也看不到,只能聽到遠遠近近的喧鬧聲。連蔓兒難得地有些緊張,感覺身子似乎飄在半空中,沒有著落。
「這夫妻兩個,感情再好,脾氣再好,那在一塊過日子,勺子沒個碰不著鍋沿兒的。一個不對付,就吵吵嚷嚷,說打說掐的,那能過成什麼日子。小夫妻倆,那得相互敬著、讓著。我當初咋跟你姐說的?還有采雲成親的時候,你姥是咋當著你們的面告訴她的?都忘了?」
連蔓兒坐在轎子里,聽得外面鼓樂聲中人們的讚歎,嘴角不由得彎了彎。大家都還不知道,除了這些明面上的東西,每個箱子裡頭,還有壓箱的金銀。後面還另有幾個箱子,專門放的是金銀,除了沈六的聘金她全部帶了回來之外,家裡還另外給了她一份。
嫁妝的第三擔和第四擔,則是御賜的如意、寶瓶、香珠。
「哎,哎。」張氏連聲答應著,她也知道吉時到了,不能耽誤了時辰。連枝兒在旁邊忙就遞過帕子來,幫張氏擦眼淚。
「順德坊開業到今天,六爺沒少幫忙。沒有六爺,也沒有順德坊的今天。」五郎就道。
連蔓兒被眾人簇擁著往喜堂外走,沈六站在那,卻沒有動,等連蔓兒走過身邊,他佯裝側身,偷偷拉住連蔓兒的衣袖扯了扯。
蓋頭下,連蔓兒認得那是沈六的手,不由得紅了臉,剛剛有些緊張不安的心,卻立刻又安定了下來。她知道,沈六這是告訴他,讓她不要擔心害怕,他就在這裏。沈六看似冷情,其實卻很細心體貼,超出一般的男子。
傢具後頭,跟著的是各色擺設的嫁妝擔子,然後就是連蔓兒的四季衣裳、尺頭、首飾,又有人蔘、靈芝、首烏等珍稀藥材數箱,檀香、安息香等珍貴香料數箱,另外還有古董、字畫若干箱……,直將人們看得眼花繚亂,許多東西,竟說不出名色,只知道說不出的好看、貴重。人人都說今天是開了眼,見了了不得的世面了。
連蔓兒想了想,就明白了沈六的意思。她又將錦盒的蓋子合上,遞還給五郎。
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「到時辰了,外頭催了好幾回了。」
「說什麼哪,你小孩子懂啥啊!」張氏就嗔小七道。
一屋子的人立刻也都明白了。這幾年,沈六雖收著這乾股的文書,但是卻從沒從順德坊的賬上支取過銀錢。連家送過去的乾股分紅,沈六也沒有收下,只讓存到銀號中去,說他什麼時候用有用度,再向五郎要。
「六爺是把咱送去的烤鴨店乾股給送回來了。」五郎就道。
當喧囂散去,燭影搖紅,隨著掀起的紅蓋頭,連蔓兒慢慢地抬起頭。臆想中的害羞,本來要堅守的矜持在看到沈六眼中的一片深情和喜悅的時候,都消散得無影無蹤。
而這其中,有一多半是連蔓兒動用了她這幾年攢下的私房錢,近期才採辦的。自從連家的產業上實行了乾股制度,連蔓兒和五郎、小七每年都能有乾股收入。這些錢,每年幾乎翻著番的往上漲。連蔓兒的錢袋,比人們能夠想象的還要豐滿。
直到,聽見沈六的說話聲,近在咫尺,呼吸相聞,連蔓兒突然就不緊張了。剛才那種飄忽的感覺也一霎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「他年紀小,不懂事。你咋還逞著他說,這都是啥話,要是讓六爺那邊聽見了,你這還沒過門的,就要攛掇著你兄弟揍新姑爺,人家一害怕,不娶你了,看你咋辦!」張氏數落完了小七,又扭回頭來數落連蔓兒。
連蔓兒被扶著坐進花轎內,沈六在前面上了馬,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離了連家,往沈家而去。五郎和小七也隨後上了馬,帶著人跟在後頭,他們兄弟兩個要親自送連蔓兒。在他們之後,連守信也帶著人上馬,一眾親友趕赴沈家。
五郎沖小七笑了笑,又沖連蔓兒笑著點頭,模樣竟十分的鄭重。
「六爺把這乾股又送回來,這是待咱們親厚。」連守信就道,「不過,這乾股還是該給六爺的。」
「……這別說是用一輩子,幾輩子,幾十輩子都用不完的東西啊……」
「住得近,往後蔓兒常回來看看,你還怕見不著閨女是咋的。等明年這個時候,蔓兒就跟她姐一樣,也給你抱回個大外孫來看你,到時候有你高興的。」
連蔓兒正笑著眉眼彎彎,就覺得轎子慢了下來,前面鞭炮齊鳴,是到了沈宅門口了。被喜娘從花轎中扶下來,手裡被塞了一段紅綢子,連蔓兒知道,紅綢的另一頭,是沈六。雖然看不到沈六的臉,但是連蔓兒依舊可以感覺到,沈六周身洋溢的喜氣。
「……這往後都在府城住著,離得又不遠。你老啥時候想閨女了,啥時候抬腳就過去看看,也沒啥不方便的。」
「老連家這是真心疼閨女。」
跟著沈六走入喜堂,聽得有人喊了一聲吉時到。接著,就有熟悉的聲音唱「一拜天地……」
拜過了天地,再拜高堂,接著夫妻對拜。魯先生一聲禮成,外面又是一陣鞭炮齊鳴。
「別胡說八道,小孩子嘴裏沒遮沒攔的。」張氏又嗔小七,「你姐和六爺往後肯定和和氣氣的,啥打不打的,你們都給我消停點兒。」
這幾年,沈六根本就沒動過這兩成乾股。這個時候,又送了回來。
「過了門,你得好好跟六爺處。六爺待咱們,待你,那都是沒挑的。他外頭事情多,你在家裡,可別再給他添煩心事,知道不……」張氏就巴拉巴拉,一個勁兒的囑咐連蔓兒,要怎樣怎樣待沈六好。
終於能夠將心上人娶進家門,以後可以朝夕相對,再不用受相思之苦,沈六這樣一個喜行不露於色的人也露出這樣的喜氣,並不是件奇怪的事。
所謂的丈母娘看女婿,張氏看沈六,那幾乎就是一個沒有任何缺點的人。連蔓兒可以預見,往後她真要跟沈六有什麼小矛盾,張氏絕對是站在沈六那邊的。
說到夫妻相處這個話題,張氏的話就多了。這些天,只要稍有空閑,她就跟連蔓兒嘮叨這些。
而除此之外,連蔓兒捏了捏自己的袖子,她這袖子里,還袖著兩份乾股的文書。一份是沈六那一份,她帶了回來,另一份,則是兄妹幾個中,屬於她的那一成乾股。而沈六的那一份,當然也是她的。
連蔓兒笑著不肯接。
「他這麼送回來,也是他的一份心意。哥,你就收著吧。他也不缺這個錢。」連蔓兒就笑著道。
連蔓兒剛才開看錦盒,並沒有背著一家人。不過,大家雖然心裏好奇,但卻都認為這東西是沈六給連蔓兒的,因此誰也沒上前來看。連蔓兒這樣將錦盒又交給了五郎,大家就都有些奇怪。
「閨女大了,都有這一天。這是大喜的事情。」
「吉時到了,吉時到了。」喜娘就在一旁催促,要給連蔓兒蓋上蓋頭。
「姐,你怕啥啊。」小七湊過來,又笑嘻嘻地道,「別看六爺樣子好像挺凶的,可依著我看,往後你們倆,只有你說他的,他不敢說你。」
「姐,真要是那樣,我肯定向著你。」小七毫不含糊地道,「六爺,哦,姐夫,我和哥是挺尊重他的。可他要敢對你不好,我肯定和他翻臉。我肯定護著你,姐,你就放心吧,我也學功夫哪。等我再長大點,我肯定打得過姐夫。他要是對你不好,打不過,也要打。」
這邊喜娘給連蔓兒蓋上了蓋頭,外面催妝的樂聲已經響了兩回,小丫頭們來回回報了兩趟,五郎和小七都穿戴一新,身上帶著外面的喜氣快步走了進來。
五郎就在眾人的注目中有打開了錦盒,他一看,也明白了過來。
就算如今沈六成了連家的姑爺,那也沒有白使喚人家幹活的。
「小七,你就能打包票?」連蔓兒卻故意盯著小七問道,「我咋看你對他,比對我還好哪?往後,他要是對我不好了,你向著誰啊?」
這個時候,他又將乾股的文書送回。一家人就都明白,沈六從來就沒打算收過這個東西。當時之所以沒有拒絕連蔓兒,而是收下了乾股的文書,不過是想安他們的心。只怕,沈六心裏早就計劃著,什麼時候要完璧歸趙的。
在屋子裡面,已經能隱隱約約聽見越來越近的鼓樂聲,大家見張氏這樣,忙都上前來勸解。
小七站起身,握著拳頭,擺了個架勢,然後又看五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