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章 第一波刺殺

「嗚！」銀靈兒抱著林君玄盤起的腿，嘶磨著，就像一個小女孩在撒嬌。林君玄撫著她的頭，輕笑不語。目光望向一旁，在普通人看來是一片黑暗，空無一物有地方，林君玄卻看到一道乳白的光柱，由天空垂下，貫通房頂，沒于地板。地板上，那乳白光柱的邊沿，分佈著八顆圓潤的石子，正是「聚靈陣」。

「怎麼了？」看到林君玄神情有異，姬紫妍詫然問道。

劍者，凶兵，白虎星更是極度兇殺之星，林君玄修鍊無量劍藏日久，心神與白虎星相合，再加上不斷的吸納誅仙劍內的劍氣，對於這種殺氣非常敏感。

汾城驛道外，一輛滿著黑色布幔的馬車向西而行，速度不快不慢。馬車裡坐著的是林君玄和姬紫妍，小雪狐銀靈兒就蜷縮在兩人腳下。林君玄並不趕路程，這一年對劍公子的許諾基本已完成。儘管對於傳說中的劍宗之中緣慳一面，不過劍公子臨死之前既然說了他父親有辦法知道，那自然是知道了。

「殺！」幾乎是同時，一聲低喝從地下傳來，聲落，林君玄身下的馬車骨架轟然碎裂，無數木板碎屑從地方激射而出，透過那一塊塊木板碎屑，林君玄分明看到五道黑衣蒙面人宛如靈蛇一般從地下破空而出，手持長劍追殺而至。

儒家追求精神圓滿，林君玄浸淫書道，也漸得其中三昧，就在閉上眼的剎那，林君玄頓時感覺到六道殺氣噴薄而出，而殺氣的來源正是——馬車下。

林君玄眼看一人向姬紫妍撲去，心念一動，一道赤色長虹從拔空而起，向那黑衣蒙面人追去，同時手掌在飛旋的誅仙劍鞘上一拍，只聽「轟」的一聲，長空之中，一團比之太陽還要耀目數倍的光團迸射而出，那目光刺得人睜不開眼來，光芒乍起，緊隨其後，一道數百丈長的森寒劍氣以斬天之勢從空中重重落下。

妖族沒有文字，在他們修道的過程中，也沒有聖人書典起到開啟靈識的作用，對於妖族來說，他們只能在成長的過程中，獨自摸索。正常的說，這個過程需近百，基至幾百年的時間，有些上千年都是正常的。這也是妖族修道遜於人類的地方。人類修成龍虎一甲子左右就能達到，但妖族修鍊數百年，還停留在金丹期都不是什麼怪事。

第二天漱洗完，林君玄扔了一綻銀子到櫃檯，便帶著姬紫妍和銀靈兒出門而去。

在林君玄身畔嘶磨了一會兒，小雪狐四肢一彈，便縱飛而起，輕輕的落於床榻上，回頭看了一眼林君玄，就在姬紫妍頭畔蜷著身體，睡起來。

「不要說話！」林君玄堅起一掌，道。驛道兩畔，是兩排蒼翠古樹，正是盛夏之時，一顆顆長得枝葉茂盛，除了蟬鳴之外，便是馬蹄踏落的「蹄噠」聲，四周一片安靜，但在這種表面的平靜的下，林君玄卻分明從空氣中感覺到一股殺氣。

望著床榻上，鼾睡在姬紫妍身畔的雪狐，林君玄心中若有所思。妖族修道之前，意識渾沌，基本上是渾渾噩噩，其後吸納天地元氣，才慢慢開了靈識。銀靈兒目前的境界，只能說是相當於一兩歲的小孩。聚靈陣在吸納天地靈氣方面具有極大的優勢，不過聚靈陣並不能開啟靈識。

「嗚！」銀靈兒用爪子扒著地，低低的叫喚著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。

這幾天，林君玄藉助著意識海中初步的「無量星空」的幫助，配合著《奇門遁甲》中的經文內容，終於將「聚靈陣」推演了出來。林君玄進境太快，短時間內連進兩品，當前來說最重要的是穩固境界，所以以這「聚靈陣」倒是先讓銀靈兒使用了。

「哦！」姬紫妍瞥了一眼林君玄，垂下眼皮兒，在她臉上，林君玄看到一絲迷茫，顯然是對於這個地名非常陌生。雖然有時林君玄不知自禁的懷疑她是否正的是某個逃婚的大家閨秀，同時她對修道者的接受能力也太過自然了，不過看到這種迷茫的表情，林君玄心中也迷茫了。她的表情絕不像是裝的，顯然對於這些修道界中聞名瑕耳的哀牢山，真的是沒有聽說過。

……

「是他！」老掌柜心中猛然震動，推上抽屜，突然伸手對不遠處一個夥計叫道：「老趙，你過來抵一會兒。我進去會，馬上就來。」

黑暗一陣低低的鼻息聲傳來，林君玄感覺姬紫妍已經睡著了，這才繼續閉目繼續修鍊。

「好咧，掌柜，你去吧。」駝著背，手上起滿老繭，老實巴交的趙老披著一條毛由向櫃檯走來。老掌柜點了點頭，掀開帘布，轉身走入內間。

「師父如果聽到這『四劍標誌』傳聞，應該就知道我已經下山了吧。」坐在車廂里，林君玄突然思念起自己的師父松隅。從梟山被人圍攻起，兩人便再也沒見過面，如今算來已有三年之多。知曉了師父松隅的過往，林君玄知道師父其實也是可憐人。他離開方寸宗，是為了追尋昔年的真相。這天下人海茫茫，林君玄也不知他在哪裡，真相又查得怎麼樣了。

「以後，不妨路上教她讀書識字，教她聖人書典，助她開啟靈識。」林君玄心中暗暗思忖道。人類由呀呀囈語，到意識開化完全只需要短短十幾年，二十年的樣子，在這個過程中，聖人記載於書典中的教誨起到了極大的作用。可以說，人類自有文字記載起，便徹底從動物中脫離了出來。

「嗷嗚！」一陣低低的嗷叫從房中傳來，林君玄身旁的地板上，一隻通體雪白的小雪狐四肢輕展，從虛無中躍出，輕輕的落在地板上。

林君玄仔細地看了一會兒，才道：「以你現在的修為，加上了『聚靈陣』的幫助，三個月左右，就能進發出你第四條尾巴了。」狐族尾巴越多，威力越強，到四尾的境界，距離五尾化形已經不遠了。銀靈兒一旦修鍊出五根尾巴，就能化形成人。

「我們這是要去哪裡？」車廂里，姬紫妍問道，她就坐在林君玄的身旁。

「這個少年，好熟悉啊……」老掌柜口中囈語著，驀然抽開另一張抽屜，抽屜里放著一疊畫卷，老掌柜翻開畫卷，第一張便看到了林君玄的畫像。

「上！」六面黑衣蒙面人低喝一聲，其中兩人分出，一左一右分別向小雪狐和姬紫妍撲去，而其餘四品手執長劍繼續掠向林君玄。

「小心！」林君玄驀然暴喝一聲，一手抓住姬紫妍，一腳勾住腳下的小雪狐，身形一撥，便直接往馬車廂頂部撞去。

「哀牢山！」林君玄淡然道。

「修鍊完了。」林君玄睜開眼，微笑著伸用摸了摸銀靈兒的頭。

亂世之後，天下初定，這種百廢待舉的局面，正是許多古老世家大勢擴張勢力的時候。少有人知，幾乎整個天下的大酒樓，客棧都在東方世家的控制之中。

萬物之中，人類為靈長之首。修道一途，人類天生優於妖族。小雪狐雖有三尾，但依舊需要睡眠。

閉目靜修，一直到天亮時分，林君玄才停止了修鍊。

「快走！」林君玄撞破馬廂車頂時，正好見到車夫身死，林君玄手中抱了姬紫妍，腳上鉤了小雪狐，要救車夫已是來不及了。飛身閃上天空，林君玄將姬紫妍和小雪狐往左右一推，便拋至路邊叢林中，同時手掌在身上古琴上一拍，暗槽開啟，誅仙劍從琴身中破空而出。

兩人在客棧已經待了好幾天了，一直都相安無事。姬紫妍一直很安靜，沒給林君玄帶來什麼麻煩。對於這個逃婚的少女，林君玄心中始終覺得她的出現有些蹊蹺的地方。開始的幾天，林君玄還在為怎麼處理這位少女而猶豫，不過這幾天他也想開了。古人說的好，既來之則安之，既然遇上了就接受吧。一切隨緣，說不定什麼時候，兩人就分開了。至於她身上的那些令人疑惑的地方，林君玄也懶得去追究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，只要這個姬紫妍不會對自己不利，那就可以了。

「啊！」

「嗷嗚！」小雪狐銀靈兒在地板上伸了一個懶腰，全身那銀白的皮毛頓時起了一陣波浪般的漣漪，黑暗中，銀靈兒身上散發出一圈如同月亮般銀白的光芒，黑暗的房間中頓時多了一個光源。那如皓月般的銀芒很快斂去，小雪狐銀靈兒又回復了正常，兩隻如明珠般靈動的眼睛直直地望著林君玄。

「客官慢走。」看著林君玄和姬紫妍跨門而去，掌柜的一臉歡笑道。待兩人離開，掌柜的將銀子收入櫃檯后，腦中閃過林君玄和姬紫妍的面孔，老掌柜臉孔突然一滯。

慘叫聲中，沖得最前的一名黑衣人首當其衝，被誅劍仙氣吞沒，身體裂為無數血絲，爆散開來。林君玄一劍秒殺掉一名黑衣人，其他三名黑衣蒙面人卻絲毫不為所動，身形一晃，速度不降反升，分成三個方向，向林君玄電射而來……

一道血光閃過，馬車前方，青衣車夫喉頭血濺三尺，最先身死。「聿聿！」變故乍生，四匹高頭大馬四蹄掀動，驚叫著，發狂前奔。

林君玄正想跟姬紫妍解釋一下哀牢山，驀然眉頭一皺，隨後驀地閉上眼來。

「朴打！——」不一會兒，一隻渾身潔白的白鴿從客棧屋頂撲騰而起，雙翅一展，向著東方而去，同進一名青衣夥計從客棧走出，向著林君玄等人離開的方向追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