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仙訣》卷五 朝游北海暮蒼梧

第306章 朱顏鏡顯威

卷五 朝游北海暮蒼梧

第306章 朱顏鏡顯威

甘碧梧明知道自己無力相救,但相處多年的弟子被擒,她卻不能無動於衷,袖子一揚,一對寒光閃閃的短劍飛了出來,對著空中的虛空之中刺去。
顧顏躬身回禮,「我姓顧,來自於神州之地,因變故而到蒼梧,身受重傷,故借碧霞宗的靈園修養,打擾之處,還請掌門人見諒。」她本來是碧霞宗的外門弟子,不列入師承之內,按慣例,碧霞宗只提供庇佑之所,不管她的修行,如果她機緣有成,自行出師,那麼對於原來的師門,是可認可不認的。而顧顏的本身修為,卻遠在甘碧梧之上,所以兩個人是平輩相交,顧顏行禮,也是看在林梓潼的面子上。
顧顏在心中嘆了一口氣,她大概知道當年那位碧霞宗祖師是如何想的了,她所留下的煉丹之道,與一般的法門均不同,博大精深,不可計數。但是碧霞宗之內,大概沒一個人能得她的傳承,更不會有人像顧顏這樣能同時兼多種屬性的火靈於一身,所以也無法發揮那尊九嶷鼎的功效,所以她寧願將寶鼎帶走,也不願留在碧霞宗讓其空置無用。
林梓潼落下地,感激的看了顧顏一眼,而陸機與其手下,以及碧霞宗的一行人,這時才注意到在靈園之內,除了本門弟子之外,還有顧顏這樣的一個異類。甘碧梧有些詫異的看著顧顏,這個少女,穿著碧霞宗外門弟子的服色,靜靜的站在靈園之中,手中執著一面古鏡,安詳的站在那裡,全身卻散發出一種不動如山般的氣質。
陸機躬身答應,他身後的手下們都露出喜色,像這樣美貌而修為又高的女修,在蒼梧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,今天這樣的機會,可以說是一生難遇。
自從她用朱顏鏡破去了八道旗門,就一直冷眼旁觀著事態的發展,只是甘碧梧出現之後,上官藍叛出碧霞宗,又揭破了結丹長老不在的秘密,卻是她沒有想到的,她也一直在想著脫身之法,只是陸旋璣出手要擒林梓潼,取她的性命,卻是自己所不能不救的,反正今天此事已經不能善了,那麼索性就鬧大一些,一個結丹修士又算什麼,當年她在五行殿中,孤身一人,對著天音閣與坤淵的幾十個結丹高手,也沒有過一絲懼色,今天這種小場面,又算得了什麼?
甘碧梧淡淡笑著,「你應該向顧道友致謝才是,沒有她出手相救,你今天的小命可就沒有了。這也是當年結的善緣,如今該有善果。」
林梓潼看著顧顏,遲疑了一下,剛要向她行禮,顧顏擺擺手:「我們師姐妹一場,林師姐何必這樣客氣?」她心中苦笑了一聲,這位掌門人又何必這樣作態,我既然答應相助,自然不會反悔,何必要用言語把我圈起來?
陸雲恭敬的站在陸機身後,他的眼裡露出恨恨的光,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女,壞了自己的大事,偏偏自己卻奈何不了她,派出去的兩個手下居然被她無聲無息的滅殺,而這個女人,現在怎麼突然又變成了築基修為?
所以她看到陸旋璣用無形的絲線抓走林梓潼,頓時放出了無物不焚的朱蓮業火,雖然當年煉製的九品蓮台在進入歸墟時已經毀去,但火靈卻仍然留在她的體內,一點火星,在空中無形的燃燒起來,頓時把陸旋璣所放出的黑沼之絲燒了一個乾淨。
林梓潼驚叫了一聲,只覺得一陣陰風襲來,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腳底,冥冥的虛空之中似乎是忽然間出現了無數條帶著寒氣的絲線,把自己從頭到腳緊緊的捆住,不由自主的向著空中飛去,不禁叫道:「師父救我!」
陸旋璣冷笑了一聲,他的手指在空中微微的動了幾下,像是在扯動著空氣中看不見的絲線,然後傳來了幾聲輕響,甘碧梧刺出的短劍就像是遇到了無形的阻礙一樣,速度漸漸放緩,最後居然自行的跌落下去。他冷笑著說道:「雕蟲小技,也敢獻醜!」
他的手向回一收,正要把被擒的林梓潼抓回來,卻忽然露出了驚訝的眼神。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露出這種表情了,林梓潼本來被扯向空中的身體忽然間又筆直的向下落去,然後他就看到顧顏在輕彈著手指,彈去指尖處殘餘的一點暗紅色的火星,不禁怒道:「你居然能焚去我的黑沼之絲!」
林梓潼的臉色有些發白,險些被陸旋璣抓去的遭遇讓她仍心有餘悸,看到甘碧梧就在身邊,幾步過去,拉住她的手,「師父,嚇死我了!」
陸旋璣冷哼道:「既然你們想找死,那就怪不得我了。」他對陸機說道,「等拿下了碧霞宗,男的統統殺了,女弟子作為爐鼎,我只選幾個築基修士與那個姓林的小姑娘,剩下的都任你們挑選了。」
陸旋璣怒道:「你敢騙我么?難道你們當年的開派祖師,不知道把這件東西留給子孫,反而自己帶到了別的地方去,世上哪有這樣沒腦子的人?」
一直沒說話的陸蘭忽然說道:「我雖然不知道鼎的事情,但當年的開派祖師曾經留下過遺訓,讓眾弟子煉丹時要追求自然之道,少假于外物。」
陸旋璣瞪了陸蘭一眼,怒斥道:「閉嘴!」他陰桀桀的看著甘碧梧,顯然全不相信她所說的話,「你不要用這種話來搪塞我,要知道,如今碧霞宗弟子的性命,盡在我的掌握之中,你難道還不肯說實話么,那我就先讓你見見鮮血!」
顧顏道:「多謝貴宗的靈園相助,才得以盡復,這些日來,多蒙掌門人和諸位朋友照顧,今日之事,在下亦願意為碧霞宗出一份力。」
甘碧梧看著她有些面熟,過了好一陣子,才想起來是上一年林梓潼所引薦來的外門弟子,記得她那時只有練氣四五層的修為,但現在看去,至少也在築基初期以上,而且,雖然感覺到她是築基初期的修為,但自己卻看不透她的深淺,只覺得她靜靜站在那裡,就像一汪碧水深潭一樣,深不可測。
甘碧梧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,雖然顧顏只是築基修為,但她本身卻深不可測,又拿著朱顏鏡那樣的異寶,不管怎樣,有她相助,自己這邊總算多了些希望。
陸旋璣哈哈的大笑起來,只是他的笑聲故作豪邁,卻又帶著幾分孩子一般的尖利,聽起來怪異得很,讓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。「諸位,我其實並無惡意,只是想借這塊地方,借幾個人和一件東西用來煉丹,順便將棲雲山當作我重新出山之地,倒不一定要取你們的性命。甘掌門……」
顧顏淡淡的說道:「我早告訴過你,不要小看了天下修士,焉知其中沒有奇技之人,能破你的法術?」
要知道匹夫無罪,懷璧其罪,如果日後有實力更高的人來貪圖寶鼎,未免不是一場禍事。只可惜她的後人,沒有理解本來的意思,反而又制了一個假鼎藏在靈園之中,不知當時的弟子們是出於什麼心理,這個風聲傳了出去,難免以訛傳訛,結果為碧霞宗惹下了今天這樣大的禍患。
甘碧梧有些頹然的站在雲舟之上,方才的那股英氣不知去了什麼地方,「九嶷鼎只是傳說而已,當年開派的祖師是否有過此寶,誰也不知,當年的祖師在晚年之時,說是要下山去追求煉丹大道,從此一去不返,大概早已在塵世中入滅了。後人為了紀念她老人家,便按著當年的形狀,製作了一個假鼎,又用禁法封存在靈園之中,算是對當年她創立煉丹之道的懷念。至於真鼎,從碧霞宗第二代掌門人以下,從未見過!」
他的聲音轉冷,陰森森的說道:「你現在可否告知,當年碧霞宗祖師作為鎮派之寶的九嶷鼎,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?」
陸旋璣怒道:「那女人,你要想清楚!」
他一手擎著景陽鍾,高懸在天,遮天蔽日的把整個紅楓谷都罩住了,挾結丹修士之威,無人敢攖其鋒銳,一隻大手徑直的抓向了林梓潼的頭頂。
甘碧梧道:「現在看來,道友的傷勢想必已經恢復了?」
說完他的大手猛地伸了出去,一下子抓向了林梓潼,冷笑道:「我就先取了你親傳弟子的元陰,作為煉丹之基,再等著你慢慢將真正的寶鼎獻上,否則你們碧霞宗上至長老,下至看門之人,都要成為我的掌中之物!」
甘碧梧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,還是說道:「不錯,大概當年祖師覺得應該讓弟子們專心於煉丹之道,不要單憑藉著寶鼎,反而將原本的技藝荒廢了。」
甘碧梧的臉色有些複雜,還是向著顧顏拱了拱手,「這位道友,不知是來自何方,在我碧霞宗棲息?」
顧顏卻看也不看他一眼,她伸手拉過了驚魂未定的林梓潼,足尖輕輕一踏,一道白光出現在她的腳下,從紅葉谷得到的錦雲碟,這件飛行法器伴隨了她許久,今天終於能從乾坤袋中取出來。載著四人飛上了高空,站在雲舟的旁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