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仙訣》卷十 青天歌

第754章 歸來

卷十 青天歌

第754章 歸來

秦重的那隻大手,在空中凝而不發,他沉聲說道:「方小兄何在?」
挾帶著無數勁風的拳頭,在空中卻奇異般的沒有發出聲響來,似乎周圍所有的空間,在這一刻全都被撕裂了一般。
結丹後期與元嬰,雖然只差一級,但卻有如天塹。
秦封飛身而起,已經將方碩在空中攔了下來,而秦重那隻大手又于空中出現,向著靈園內諸人的頭頂壓去。
在這靈園之中,頓時響起了震天價般的歡呼聲。
而顧顏這時,已經走向畢真真等人的身前。
默言那緊繃著的臉,似乎再也壓抑不住,忽然間眼淚便滾滾而下。聲音哽咽,幾乎打濕了顧顏的前襟,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。
他的話音剛落,那道劫雲,已經從頭頂上散去,青天之外,一道強烈無比的旋風飛快捲來,似乎要將眼前所能夠見到的一切,全都摧折,丹霞山前,半個山頭幾乎都被它卷了去,狂風怒號,卷在空氣之中,如一道道的利劍一般,林梓潼低呼了一聲,她飛快的自雲頭之上墜下,一口鮮血已經狂噴而出。
而秦重卻是全身一震,他頓時停下了自己手掌,抬頭向天,低呼道:「這是……劫雲?」
她看到護持著丹霞山的十二道光柱,這時已經有三道黯淡無光,知道護山大陣,被對方以秘法破去,也不顧在空中的五根遁龍樁,飛身而起,喝道:「走!」
方碩站在空中,斬釘截鐵的說道:「當年我曾立下誓言,為她看護碧霞宗,此身不毀,此誓不改。」
九道劫雷一過,顏色已變,忽然間無數火焰,已由空中直泄了下來,火焰在空中,凝成了無數根赤紅色的圓錐,林梓潼雙手連揚,在她的身上,無數條長長的絲帶飛起,但那根根的圓錐卻似乎無堅不摧一般,將她所有的護持,全都一一刺破,一道紅光,已飛快的穿透了她的肩頭,一蓬血花隨之飛濺而出。
在那些依附來的中小門派紛紛離去之後,此地所留的,全是碧霞宗的精英,其中十有六七,都曾經見過當年顧顏于古戰場之上,威懾群雄的威風,如今這位碧霞宗最為厲害的長老,以元嬰之軀,重返蒼梧,她們哪裡還用怕什麼秦家?
秦重那張老臉之上,擠出了一絲笑意,說道:「這是雲澤宗派間事,方小兄,你貴為金剛派弟子,此處又不是你們宗門所轄,何苦非要牽涉至此?不如就此離去吧!」
這聲音沖淡平和,與當年一般無二,唯一不同的,便是多了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壓。讓包括秦重在內的所有人,全都為之懾服。
林梓潼全身一震,她還沒有來得及從這一道劫雷之中反應過來,第二道劫雷已經如期來臨。
林梓潼本來是要殞身在劫雲之下的,但顧顏馭金雷羽如電而來,以七寶金幢將劫雲強行收去,等於是打斷了她結嬰的進程,讓她進入了一種奇異的「假嬰」狀態,這是比結丹圓滿更進一步,但卻又不是元嬰的程度,就如同當年杜確的那種情況一樣。
這三個年輕人,加在一起,大概也不足秦靖一半的年紀,秦靖帶著秦家的十余名修士合力,把她們同時困在了靈園當中,默言這時額頭上,都已經浸出了汗珠,她的十指,飛快的法盤之上不停的指划,護持靈園的八極混沌元陣,這時在空中不停的變幻,憑藉著陣法變化之力,居然能夠與秦靖斗一個不分勝負。
這時那片劫雲,終於漂至了她的頭頂上,一道白色的劫雷,無聲而至。
他狠狠的說道:「這個小丫頭,修為還未臻圓滿,強行衝擊結嬰,九死一生,我倒要看看,她有沒有這個命!」
這時在前頭的護山大陣,已經開始飛快的搖動了起來。似乎是漸漸的不能支撐,有一道光柱,忽然間光芒便黯淡了下去,然後徑直的自半空中落下。
畢真真的手有些顫抖,這位在碧霞宗中,算得上資歷最老的一位長老,這時幾乎說不出話,而默言則不作聲的走到顧顏的身前,揚起頭看著她。
秦重冷哼了一聲:「我倒是高看她了,她強行衝擊結嬰,連前面的十八道雷劫都避不過,第三重颶風之劫一來,她必將身殞!」
她低下頭,看著被顧顏抱在背彎里的林梓潼,好奇的說道:「這個小姑娘,她還沒有做好準備,居然就敢強行度天劫,這股烈性,與你當年很是相似啊。」
他的頭頂之上,忽然間青光大盛,一道半弧如月的彎刀,已經出現在他的掌中,青光暴起,飛快的向著畢真真橫斬而去。同時他的口中已經喝道:「破!」
秦封的臉上,頓時露出了一絲喜色,他喝道:「老族長已經破去了對方的陣法,秦家子弟,與我進擊!」
而端坐於法壇之上的林梓潼,這時睜開了雙目,她向張大牛微笑了一下,似乎想說什麼,但聲音卻沒有傳出來,隨後她的雙手掐動法訣,飛身而起,頭頂上傳來轟然的巨響。
她們在事先,早就做好了準備,萬一不敵,便集體退入到碧靈洞天之內,只是他們心中也沒有把握,那碧靈洞天,究竟能不能抵得住秦重的一擊。
畢真真等人退到靈園之時,也正是秦靖向著靈園之內狂攻,默言等三人,幾乎有些抵擋不住的時候。這時她見畢真真等人自空中而來,頓時大起,一揚手中的陣盤,八道雲氣在空中一分,便將她們同時接引了下來,然後又將追擊之人擋在了外頭。
張大牛這時,已經不知在林梓潼的身邊,轉了多少個圈子,似乎只在一刻之間,他的頭上,已不知多了多少根白髮。口中似乎是不自覺的念念有詞,「草木之靈,匿而不泄,外不可久,內不可守,可是明明不應該是這樣啊。難道說顧師以前所教授我的丹道,居然全是錯誤的么?」
那座頭,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,自半空中揭了去,而林梓潼的身影,已自碧靈洞天中,翩然飛出。
他那如蘿蔔一般的手指,這時已變得無比靈巧,在發間一捻,便有十二枚銀針被他捏在了指尖。隨即便向著林梓潼頭頂上的竅穴落去。
林梓潼在閉關之前,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,這時她胸前的青天玦隨之飛起,青光閃爍,在空中為她擋去了一擊。
秦封揮手揚刀,于空中連劈,眨眼之間,四根遁龍樁全都被他破去,畢真真低呼了一聲,還沒來得及把另外的五根收起,秦封探手入懷,一塊五色靈石,已經從他的手中飛擲出來,破空而去,畢真真只來得及一閃,已砸在了她的肩頭之上,煙氣瀰漫開來,似乎全身的經脈,在這一刻都被一股炙熱之氣所侵入,畢真真一口鮮血,頓時便噴了出來。
這柄由秦重秘法加持,秦家歷代秘傳的碧焰刀,刀氣縱橫,于空中橫斬而來。畢真真周身的九根遁龍樁,頓時便被壓制了下去。秦封低喝一聲,飛身而起,單手握緊了刀柄,重重斬去,「撲」的一聲,如割腐石一般,一根遁龍樁已被他在空中斬斷。
他那隻大手,忽然間在空中逝去,一道金霞,已經無聲的刺中了方碩的掌心。
諸鶯道:「你是何時出關的,張師兄呢?」
林梓潼單手向著靈園中引去,一片片的靈根飛快而起,在空中結成了一個個的陣形,數道劫雷接踵而降,似乎全都被她所布下的靈根為之化去。九道劫雷一過,她居然絲毫無損。
孤注一擲,閉關全力衝擊元嬰的林梓潼,終於在這個時候,將頭頂上的劫雲引來。
張大牛一咬牙,說道:「沒辦法了!」他看著林梓潼,鄭重無比的說道,「林師姐,你當日在閉關之前,曾經讓我立誓,要不顧一切,助你結嬰,今天,我做這樣的決定,不管將來結果如何,我們一起承擔!」
他忽然間飛身而起,在他的胸前,一塊骨色玉牌已經飛出,被秦重持在掌中,如龍吟一般的聲音響起,他的大手已自空中向下壓去。狂風怒號,似乎馬上就要將林梓潼那單薄無比的身軀,席捲成灰。
隨著畢真真這一喝,甘碧梧等人全都向後退走,秦封的大手揮動,秦家和他們所召集來的那些修士,蜂擁而去,雙方在空中,如追雲逐電一般,向著後山射去。
周圍飄浮著的數百株靈根,似乎在這一刻,被同時引動起來,無數的靈氣向著張大牛的身上倒灌。
那隻大手自空中直落下來,轉眼間便已壓至方碩的頭頂,方碩低吼了一聲,他單手握掌成拳,向著空中轟然擊去。
秦封的臉色為之一變,他也沒想到林梓潼會有這樣的膽識與魄力,低聲道:「現在怎麼辦?」
青色的雲光于空中散去,露出秦重的身影來。他這時的鬚髮已經全白,雖然結嬰,但眉目間皺紋密布,蒼老得可怕。聲音濃重的有如洪鐘一般,「姓林的那個小丫頭,雖然年輕,卻著實有幾分本事,而且後山靈園,是當年的顧顏所手植,或許她留下了什麼手段,也說不定。」
秦封道:「祖師英明!」
他震驚無比的說道:「什麼人有這樣大的法力,居然可以收去劫雲?」
顧顏笑著看向了方碩,雖然她還不知道前因後果,但對方碩的古道熱腸,卻仍然感激,向著他點了點頭,雙手向下虛按,便朗聲說道:「諸位,我今日,重回蒼梧!」
默言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,說道:「張師兄在裏面看顧掌門人,她的情形,似乎有些不對!」這時她忽然驚叫起來:「呀,不好了!」
顧顏,回來了。
剛才秦重的那一擊,她居然在心中,沒有生出絲毫的反抗之意!
秦重沉聲道:「這丫頭,居然也有幾分本事,她所引來的,是百殞之劫,地水火風,四御齊現,只是她本來的修為不夠,這次衝擊結嬰,九成九的要失敗。」
這時在天邊,忽然間似有一絲火焰升起,隨後一道七彩光華,飛快而來,耀滿天際,一幢共分七色,狀如彩霞般的祥雲,已自天邊席捲而來,只在空中一壓,霞光捲動,便已將那片劫雲于空中化去,那片七彩雲霞,在化去了劫雲之後,其勢絲毫不減,向著林梓潼的頭頂上落去,只一掃,便已將那九道旋風,同時化為了無形。
寧封子悄悄的從她身後探頭,向外望去,好奇的說:「喂,這就是你所說的碧霞宗嗎,這裏居然有八極混沌元陣!沒想到你在蒼梧,居然也有這樣大的一片勢力呀。」
畢真真的臉色慘白,她剛要施展那道符篆,讓所有人都遁入碧靈洞天,這時在頭頂上,一片白色的雲氣已經無聲的襲來,所有人都沒有留意。
連畢真真等人,這時都不禁生出了一絲期盼之意,或許真的能夠僥天之幸,度過這一道劫數?
畢真真不及多想,飛快的問道:「大牛呢?」
狂風卷至了林梓潼的頭頂,似乎略停頓了一下,沒有落下去,這時秦重喝道:「我助你一臂之力!」
秦重道:「有修士度劫的時候,旁人絕不能插手,否則天劫無常,說不定會受其反噬,我們現在,靜觀其變!」
只是那片劫雲似乎並不濃重,在空中散而又聚,聚而又散的模樣,那道劫雷,遲遲的沒有下落。
秦封卻並沒有馬上追至,他回過身去,躬身說道:「祖師,看樣子,他們似乎仍有所倚仗。」
這位在雲澤萬余年的歷史上,頭一次結嬰成功的祖師,一出面,便引來了無數人的歡呼,不少人甚至在空中拜伏,「參見祖師!」
虞商沉聲道:「先顧靈園吧,畢竟這裏才是我們最後的保命之機!」
張大牛長嘆一聲,用雙手抱住了頭,「如果是修為圓滿,有萬全的準備,就算結嬰不成,也可以等待下一次,可林師姐,你這次強行衝擊元嬰,一旦失敗,就要身殞于雷劫之下,萬劫不復啊!」
所有人都停止了進攻,自行的在空中,分開了一條通路,秦重揚起了手,那隻大手之上,金光燦然,只一停,便重重的向下轟擊而去。
頭頂上的劫雲,來得幾乎是那樣的勉強,根本就不像他預料中的一樣。
秦重露出了笑容,他終於將碧霞宗逼到了靈園之內,倒要看看,她們還有什麼樣的手段?
他冷哼道:「封兒,讓開。」
方碩從人群中站出來,揚頭道:「我就是方碩!」
秦重覺得一股大力湧來,讓他不由自主的向外跌去,這位自從凝成元嬰之後,無往而不利的修士,這一次卻覺得根本沒有反抗之力。
在靈園之上,無數人的重壓之下,那一層陣法,已被煉成了一個極薄的光罩,似乎隨時都有被震破的危險,這時秦封已出現在了眾人之前,在他的身後,秦重傲然而立。
方碩大吼了一聲,他全身的肌肉根根綳起,體內似乎有千萬把鋼刀同時攢刺一般,但在元嬰修士的威壓之下,卻仍撐著不倒。秦重回身道:「你攔著他!」
他的目光陰鬱,露出無比的殺氣,冷冷的說道:「不管怎樣,也擋不住絕對的力量,今天,我要徹底的將丹霞山掃平!」
張大牛全身像是在不停的戰慄,似乎在承受著極大的壓力一般,但他的手卻絲毫也沒有發抖,銀針穩穩的刺中了林梓潼的十二個竅穴,在林梓潼身後的那座碧玉龕,忽然間閃亮起來,八極混沌元陣中的八道元氣,同時開始涌動,無數的靈氣向著這裏席捲而來。
顧顏這時安然的站在那幢七彩祥雲之中,她露出無比安然的微笑,就如同當年在古戰場中,她曾與下面的這些人,一起並肩作戰一樣。
而秦重這時,已經飛快的向後退去,他沉聲說道:「姓林的那個丫頭,她居然敢在這樣關鍵的時刻,衝擊元嬰!」
所有見到她身影的人,在這一刻,都已經淚流滿面。
林梓潼低呼了一聲,她的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,但仍堅毅的向著劫雲之上衝去,等這第二重的九道劫雷一過,她全身幾乎已被鮮血染盡,本來白色的衣袖變得赤紅。
顧顏很是欣慰的用手撫了撫她的髮絲,「你終於長大了。」
隨後,顧顏便翩然落地,而寧封子,則已經取出了朱顏鏡,為林梓潼護持真靈,又取出顧顏所煉製的融雪丹等靈丹,為她服用。
剛剛破關而出,被張大牛告知了目前情形,隨即便被拋上戰場的默言,這時已經陷入了苦戰當中。她手中,有著三件當年顧顏所留下,為她築基之後所準備的法寶,但這時,她與諸鶯等人合力,卻仍被秦靖完全的壓制住。
默言道:「前面的護山大陣,只怕不保!」
秦重拂然道:「你真以為是金剛門的弟子,我就要讓著你三分么?」他冷笑道:「我先抓你回去,然後再上你的師門要個交代!我倒要看看,金剛門的弟子,無故到雲澤來插手宗派的事情,是何道理?」
那道劫雲而成的颶風,已將她方圓數十丈之地全都籠罩,旁人根本就插不進手去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此重擊。
秦封全身一凜,應道:「是!」
她在離開了碧霞宗一百余年之後,終於挾元嬰之軀,強勢歸來!
她的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神色,「我在關鍵時刻出手,就可以讓她,直接殞身於天劫之下!」
秦重冷哼道:「自不量力!」
這時的張大年,已經汗透重衣,他終於將所有的靈氣,全都引入了林梓潼的體內,劫雲也如期而來。只是他的心中,卻也隨之一沉。
他沉聲說道:「我連師父的命令,全都違了,你就省了這道心吧!」
這時所有人都止息了爭鬥,看著空中的林梓潼度劫,張大牛已從碧靈洞天中脫身而出,他無比緊張的向上看去,說道:「靈園中的一切,任你取用,你要記得,當時我們商量過的話!」
顧顏笑著搖了搖頭,「這不是烈性,這是執著。」在她的心中,也不禁為林梓潼的這股烈性而感動,似乎就如她們當年曾在棲雲山的後山之下,所發下的誓言一樣,終生以追求大道為己任,絕不隨波逐流。
顧顏略一思忖,便說道:「封子,你幫我看顧著她。」說完,她手指輕揚,便已將空中那七彩祥雲,收攏而去。
他用手不停的拍著額頭,出現了一道道的紅印都沒有察覺,「以草木之靈,引而入體,應該是沒錯的,可是這兩種靈氣,卻為何不能夠相融?」這時他已聽到了外面的廝殺之氣,而林梓潼的元氣仍然不凝,那期待已久的劫雲,一直都沒有降臨。
一隻素手自雲中伸手,已將林梓潼跌落下來的身軀,抄在了臂彎之上,七色寶光,雲蒸霞蔚之下,露出了一個青衣少女翩然的身影,她清脆無比的聲音在空中響起:「何人侵我碧霞宗?」
她的法盤之變,雖然攔住了秦靖,終於沒有擋住頭頂上的那十二枚長針,銀光落地,已飛快的將周圍的地脈刺破,默言只覺得靈園之內的靈氣,已經開始不住的外泄。
空中那隻大手印落下,卻似乎是寂然無聲的一般,隨後,那層光罩,便被飛快的化去,諸鶯在這一刻,已變得心如死灰,她這時才知道畢真真所說的意思。
方碩自從當年在洗劍池中,得了一隻劍魂之後,這些年在碧霞宗的靈園之內潛修,獨得天地之靈氣,已進入結丹圓滿之境,這次金剛門那位大長老召他回去,未免沒有讓他閉關,衝擊結嬰之意。但方碩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。他面對著秦重這位結嬰而成的修士,仍是夷然不懼,拳頭重重的向上轟擊而去。
這時的十二道銀芒,如旗杆一般,參天而起,似乎要將頭頂上的天空都捅個窟窿一般,隨即銀光在空中暴漲,像是將頭頂上的日頭全都擋了去,在他們的眼前,頓時一片黯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