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仙訣》卷十一 獨對天下又如何

第935章 洛地六門(一)

卷十一 獨對天下又如何

第935章 洛地六門(一)

顧顏啞然失笑,她索性不去想這個問題了,而是對明空說道:「既然大叔不在了,你跟我走好不好,我會代替大叔照顧你的,並且帶你到很多地方去,讓你見識一下,這個世界到底有多麼廣大。好不好?」
有一個中年女子說道:「雖然說此地的明真人已死,但卻一直是青雲門所看顧的,只是他們的人,最近返回了本門。我等這樣做,是否不太給青雲門面子?」
過了好半天,顧顏才說道:「明兄真的是因為金丹不成,而,坐化於此的嗎?」
沈真人揮了揮手,「我也只是聽說,有一位路過的高人出手,將那位少宮主格殺,然後便飄然遠去,但這筆帳,仍是要算在青雲門頭上的。」
岳明戈點點頭,「不錯,他所修的功法,本來就是極難修成金丹的,金丹大道對於他來說,是一個極其大的門檻兒。而明兄為了這座銘顏閣,更消耗了極大的精力。他雖然練了諸多丹藥,但仍然沒有能夠過得了那一關。」
顧顏淡淡的說道:「不是魔門的人,應該是玄門中人!」早在片刻之前,顧顏已經察覺到門外有人窺視,只是她並不當一回事而已,在她的心中,洛地所有的修士,不管修為如何,也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。只是有一件事讓她感到很是蹊蹺,以她的神念感覺,外面圍攏的人並不算少,光結丹修士便有十餘人之多,而且他們的修為,似乎並不是來自同一門派,卻同時圍住了銘顏閣,而且行為也並不統一,似乎有人想要進來,有人卻停在原地不動。
岳羽與林英,包括言歡,全都怔怔的看著顧顏。他們都感受到了,從顧顏身上所流露出來的那股強烈的悲痛之意,那是他們從來沒有在任何人身上見過的。
顧顏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,她與明無妄的交情雖然極深,但明無妄並沒有向她提過自己的師承來歷,顧顏也只知道他出身魔門,至於師父,同門,一律不知。難道明空與明無妄是系出同門?可如果是這樣的話,為何她會對那個玉匣生出感應?
那位沈真人冷笑一聲:「這裏算得上什麼禁地,當年那有個姓明的在的時候,我或許還給他幾分面子,現在他都死了幾十年了,難道還要怕一個死鬼不成?」
眾人都面面相覷,不知道這位執掌貫闕城最高權的,身為洛地六門中首要人物的沈真人,為何會突然對銘顏閣發難。
明空好奇的仰起頭。用她那明亮的大眼睛看著顧言好氣的說道,我也不知道呀。我只記得我小的時候,好像是住在一個很大很大的屋子裡。那個屋子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,我一點也不想住在那裡。但是,好像有什麼東西把我鎖住了一樣,我想逃卻逃不出去。直到有一天,大叔把我救了出來。然後,我就跟著他來到這裏了呀。
聽了這句話,所有的人面色都是一變。那名老者說道:「這些年,我們與海心宮一直相安無事,他們又做了什麼,把那三個大魔頭招了出來?」
沈真人冷笑起來:「青雲門,他們現在自身難保,還管得了這裏的事嗎?」
顧顏思索了半晌,仍然沒有想出頭緒,他轉頭問道。「小姑娘,你的大叔到底是在哪裡把你撿回來的?」
顧顏笑而不語,在她神念的籠罩之下,外面的一切情形,無不纖毫畢現。此刻圍在銘顏閣之外的,大約有數十人之多。總共分為五隊,彼此間涇渭分明。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,做道士打扮,臉上頗有怒意。這些人之中,也以他的手下最多,光結丹修士便有五六人,其餘的四隊人馬,雖然來自不同門派,但看上去都以他馬首是瞻。
岳明戈倒是不覺得有什麼。他非常能夠理解,顧顏在聽到明無妄的死訊之後,那種悲痛的心情,因為當年,他們曾一起在太華山出生入死,當然,後面的事情,他便不知道了,也不知道,當年兩人曾有生死的七年之約。
宋羽希介面道:不錯,那些日子,他本來一直在丹室里煉丹的,通常每次都要數十日,可那次,還不到十日,他便忽然出來,只與我們夫婦交代了一聲,便一個人向城外去了。過了兩日才回來。當他回來的時候,便帶著明空,我們也不知道她的來歷,只不過,明大哥把她當親女兒一樣對待,我們處得久了,也有了極深的感情,自從明大哥去了,我們三個便相依為命,一直到了現在。
顧顏長嘆了一聲,「生死有命,徒之奈何!」她指著明空問道:「這個小姑娘又是怎麼回事?」在她的心中,總覺得,明無妄收養了明空,並不僅僅是收養一個孤兒這麼簡單。
沈真人冷冷的道:「青雲門那個姓陸的小子在洛地的邊緣,將海心宮的少主格殺了,那是宮主的唯一兒子,你說這禍闖的,到底有多嚴重?」
而宋羽希與明無妄的感情則更加深厚,她體會到了顧顏心中的強烈悲痛之意,也默默的站在那裡不語。
「原來如此……」顧顏轉頭看了看明空,她似乎已不像剛才那樣頭疼了,而是一臉欣喜的把玩著手中的玉匣,就好像找到了自己丟失已久的一件玩具一樣。顧顏不禁一笑,她柔聲說道:「你可以告訴我,你的那位大叔,是從哪裡將你找回來的么?」
宋羽希道:「是呀,我也從未聽哥哥提起過,在我很小的時候,哥哥就已經出師了,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師門是誰,更不知道,他原來還有個師弟。」
作為一個修士,對於生死,向來都是看得極淡的,畢竟,在他們那漫長的接近幾千年的壽命之中,無論多麼要好的朋友,也只不過是一個匆匆過客而已,在他們的生命之中,除了真正的大道之外,再不可能有什麼,能觸動他們的心弦了。而顧顏在他們的心目之中,一直是一個心如鐵石的修士,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,她會露出這樣悲痛的表情。
顧顏一愣,「他與你哥哥,還有同門?」
明空搖了搖頭說道:「大叔曾經跟我說過,會有人來接我的,但是那個人不是你呀,我要聽大叔的話,不能輕易離開這裏。」
其中有一隊的領頭人是個矮胖的老者,她囁嚅的說道:「沈真人,這銘顏閣,向來便是貫闕城的禁地,我們就這樣闖進去,是不是有些莽撞了?」
岳明戈可不像顧顏這樣淡然,他被魔門中人追殺了數十年,好不容易才在這裏躲藏起來,那種日子再也不想過第二次了。他當機立斷的說道:「我去開啟陣法,你們在這裏照應!」說罷轉身便走。他對顧顏的修為並不了解,從表面上也看不出來,只以為是與自己相同的結丹修士,面對魔門中人的追殺,那是萬萬抵擋不過的。
顧言顏聽了他她這番顛三倒四的說話,感覺很是頭痛,似乎這個小姑娘,雖然年紀很大,卻仍然是一副天真無邪,不諳世事的模樣。她沉思了片刻,便說道:「既然你一直呆在這裏,從沒有離開過,那麼,為何你會對這個玉匣這麼感興趣呢?」
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,若真是如此的話,只怕集洛地六門之力,也未必能于與海心官一拼。婦人的臉上露出狐疑之色:「陸家的那個小子,我也知道,他的資質雖然算是上乘,但限於年紀,修為只能算是平平。怎麼會有本事,將海心宮的少宮主格殺。要知道,那位少宮主可是已經接近結丹圓滿的人物,在過上百年說不定便可結嬰了。」
岳明戈搖了搖頭:「我們也並不清楚,那還是在數十年之前的事情,那一天,明兄早晨起來,忽然間就有些異樣。」
宋羽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慌之色,左右看了看,說道:「難道是魔門的人又追來了,但是這裡是貫闕城,他們怎麼會無聲無息的闖進來?」
岳明戈苦笑道:「這個問題,我們也問過許多次了,只是每次一提到這件事的時候,明兄便諱莫如深,從來不願提起。就算是在他臨死之前,拜託我們照顧明空的時候,也並沒有說出她的來歷。」
他冷冷的說道:「我方才得到消息,青雲門招了海心宮的那三個大魔頭,只怕轉眼之間便會有傾巢之禍,他們自己能不能活命還是問題,怎麼會有心思顧得到貫闕城這邊的事?」
宋羽希忽然說道:「明兄當時,還說了一句話。」她臉上露出沉思的神色,說道,「那句話很怪,他說,如果有一天,有人來找明空的話,我們就把她扔到陣法中去,到時候,她自有脫身之法。然後他又說,如果哪一天,他的師弟來了,就把明空交給他照顧。」
明空搖了搖頭:「我也不知道呀,只是我一看到這個東西,就覺得好像是從小就在我手裡玩過的一樣,終於又回到我手裡了。」
兩個人正在說話的功夫,岳明戈忽然全身一震,說道,「有敵來襲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