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常存抱柱信
第191章 設套
難道，杜恆霜也是重生之人？！
杜恆霜鬆了一口氣，拭了淚，轉身也要離去。
杜恆霜瞥見錢伯帶著另外一個人已經跟蹤陳月嬌而去，知道他們的計策奏效了。——陳月嬌肯定是招架不住，要去找她的同夥，或者靠山，拿主意去了。
眾人一聽，喧鬧聲更大。
陳月嬌眼見被杜恆霜和諸素素兩人聯手，顛倒黑白，一時有些心虛，急著要去跟太子對口供，便一臉怒氣地道：「一派胡言！胡說八道！你再這樣說，我可以去衙門裡告你誹謗！」說著，忿忿地登車而去。她的車剛一走，就有兩個人悄悄跟了上去。
諸素素也跟著走進來。
特別是諸素素這人醫術超群，在長安還是有些名氣的。
杜恆霜不由得看了那男人一眼。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妹妹性子軟弱，但是也很嬌氣任性，居然一幅很聽話的樣子。這個男人，就是她的夫婿？
慕容蘭舟笑道：「問起來，正好實話實說。把咱們今兒看見的這一幕說與父皇聽。」
蕭士及跟著進來，這些僕婦沒有攔他。蕭士及想了想，叫過來一個僕婦吩咐道：「去蕭家傳話，讓歐養娘和知數把兩個孩子帶過來見他們的娘親。」
嘖嘖，果然是青竹蛇兒口，黃蜂尾上針，二者皆不毒，最毒婦人心。
大家都在思考同一個問題。——陳月嬌並沒有親自去戰場，她如何知道蕭士及沒有死？難道她能未卜先知？還是她有千里眼、順風耳，千里之外的北方城鎮的事情都瞞不過她？
孫耀祖對杜恆霜微微頷首，卻對站在杜恆霜身後的蕭士及非常熱情地道：「這就是姐夫了？小弟不才，今日才第一次見到姐夫。」說著，對蕭士及深深作了一個揖。
重影的力量越來越強了吧？
陳月嬌也大驚。杜恆霜怎麼會曉得，她知道蕭士及沒有死這件事？——她從來沒有跟人提過啊？
杜恆霜拿絹子抹了抹眼淚，淡淡地繼續往下編：「你家莊頭的媳婦跟她婆母閑話的時候，恰好被我聽到，她說你知道侯爺沒有戰死沙場，說他肯定會活著回來。」
杜家老宅門口，幾個僕婦早聽從錢伯的吩咐，從大門裡面出來，大開中門，迎接杜恆霜歸來。
這一次，緊緊盯著陳月嬌的杜恆霜沒有錯過她眼底閃過的一絲怨毒之色。
杜恆雪連忙止了淚，很是聽話的樣子。
杜恆雪拉著杜恆霜的手一直哭。
聽見杜恆霜說她放火燒自己的莊子，陳月嬌忍不住哈哈一笑，搖頭道：「杜恆霜，你要編故事，也編得正常一些。請問我為什麼要燒我自己的莊子？還有，我嫁給侯爺的時候，是抱著侯爺的牌位成親。那時候沒人知道侯爺活著，我為何還要處心積慮，將你騙到自己的莊子上藏起來，然後自己嫁給一個死人？！你說我有沒有這麼蠢？」
方嫵娘眼裡的淚總也擦不凈的樣子，哽咽著道：「
杜恆霜下定決心。既然下了手，做了局，就要做到底！如果這一次再放過陳月嬌，自己恐怕就要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。
所以整個說法，是九分真，一分假吧。當然，是最重要的部分是假的。細節都是真的。
如果自己這會子再說她被山賊擄走失貞那些話，只會更加證明自己居心叵測，說不定被杜恆霜七繞八繞，那些山賊就會被繞成自己的手下了，到時候更是吃不著羊肉還惹一身騷，還是先放一放再說。如果把太子牽扯進來，她就更加得不償失了……
陳月嬌被杜恆霜的話氣得直哆嗦，一向利索的嘴皮子居然有些張不開口。
杜恆霜就做出一臉委委曲曲的樣子道：「我和素素也不明白陳姑娘為何不殺我們。不過素素比較聰明，她猜陳姑娘是想將我們握在手裡，以圖後事。而且陳姑娘不是一個人，你背後還有人幫你……」
陳月嬌眼裡的怨毒之色一閃而過。——不管杜恆霜是不是重生之人，她都不能再手軟留下她了。
杜恆霜嘆息道：「不怪你們找不到。我被人騙了，安心在陳月嬌的莊子上等著消息，等了一年，才知道她根本是居心叵測。」說著，就把剛才外面說的話又說了一遍。
杜恆霜剛一回來，就看見娘親和妹妹，也很激動，一手攬著方嫵娘，一手攬
「……你莊子上的人還說，當年我們蕭家田莊的大火，也是你放的！結果就在前幾天，你知道你莊子上的人走漏了風聲，便一不做，二不休，再次故技重施，下手燒庄！我和素素有過一次經驗教訓，自然不會再被你嚇倒。我們連夜逃了出來，躲在蘆葦盪里躲過大火和你派的那些殺手的追殺，等天亮了才回到長安。——陳月嬌，你殺人放火，濫殺無辜，你會有報應的！」
毅親王想了想，拊掌大笑道：「好！我這就去幫他告假去。」說著，便命車夫將車往皇城趕去。
陳月嬌就把反駁的力度都集中在杜恆霜剛才的說法上，怒道：「如果真的是我做的，我一年前就會把你殺了，哪會等到現在讓你活著逃出來？！」
蕭士及忙道：「我從來就沒有承認過她的身份。我蕭士及的原配嫡妻，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人。你不要被那些閑話騙了，沒有的事。」
杜恆雪也圍了上來，和方嫵娘一起抱著杜恆霜痛哭。
說完這話，杜恆霜又轉頭問蕭士及：「你為何不顧我的死活，要娶這位心狠手辣的惡毒女子？」
三個人一進杜宅的中堂，都愣住了。
在杜恆霜看來，她今日的指控，雖然絕大部分都沒有證據支撐，但是絕對不會冤枉陳月嬌。——就算不是陳月嬌放的那把大火，她也享受到了那場大火帶來的最大好處，所以，這件事栽到她頭上，應該一點都不冤。
原來陳月嬌這樣居心叵測，居然把人家原配藏起來，對外散布消息說人家原配已經死了，然後不知道從哪裡知道蕭柱國沒有死的消息，便急吼吼抱著牌位嫁給人家的男人，好等著摘桃子。現在人家男人活著回來了，看見不承認她的地位，又急吼吼要殺掉原配。
她的這番話，如果把陳月嬌的名字換作安子常，就絕大部分都是真的。當然，安子常沒有故意騙她，也沒有將她軟禁在莊子里。而是她自己在重病初愈，特別脆弱的時候，遭受到重大打擊，精神上受不了，自閉了一年的緣故。
看著蕭士及離去的背影，坐在大車裡面的毅親王摸了摸後腦勺，恨恨地道：「這小子說都不說一聲，就不去上朝了，若是父皇問起來……」
這話聽得陳月嬌心裏一顫，又一次張口結舌。——杜恆霜怎麼能知道她背後有人？難道她真的是重生的？
再看看陳月嬌背後的兩個重影，就算是在大白天太陽底下，它們都能顯示出淡淡的人影。
她的話雖然不能說一言九鼎，但是很多人都知道，諸郎中說話雖然有時候不中聽，但是從不打誑語，特別是給人診脈的時候。
「霜兒！你真的活著回來了！」方嫵娘撲了上來，又哭又笑地抱著杜恆霜，不斷摩索著她的面龐。
聽了杜恆霜的說法，許紹雖然稍有疑慮，但是想到杜恆霜說，陳月嬌有個很厲害的幫手，又釋然了。
只見方嫵娘、許紹、杜恆雪、許言輝，還有一個看上去很俊俏的男子，站在杜恆雪身邊，都
那俊美的男子走過來，攬著她的肩膀柔聲道：「雪兒，姐姐回來，你該高興才對，別再哭了。」
她萬萬沒有料到，一向光明磊落，不欺暗室的杜恆霜，也有空口說瞎話的那一天！
杜恆霜說完，諸素素從後面走上來，正色道：「蕭夫人的話，句句屬實，我可以用陛下的人格擔保。陳姑娘的莊子，就在離京城一百多里的平成縣。另外，陳姑娘莊子上有哪些人，我和蕭夫人也一清二楚。這一年來，陳姑娘讓我們在她的莊子上好吃好住，我們就沒有疑心，她原來是這樣當面一套，背後一套的陰險小人！」
可是杜恆霜有諸素素這個證人就不一樣了。
確實，如果陳月嬌真的有一個很厲害的幫手，很多事情就能解釋了。
因陳月嬌這件事還沒有最後了結，杜恆霜擔心諸素素一個人出事，讓她跟著一起來到杜宅暫住。
那僕婦忙歡歡喜喜領命而去。
而且還編得煞有其事，絲絲入扣！
蕭士及當然不會讓她獨自離開，趕忙牽著馬，也不去上朝，緊緊跟在她身後，跟著她一起回了杜家的老宅。
杜恆霜這話一說，連圍觀的人都倒抽一口涼氣，齊齊看著陳月嬌發獃。
方嫵娘看見杜恆霜的神色，就給她介紹：「這是雪兒的夫君，你妹夫孫耀祖。是前科的探花。」
這樣的謊言，要拆穿幾乎是不可能的。
杜恆霜聽了陳月嬌的話，心裏最後一絲歉疚都消失無蹤。現在已經確鑿無疑，陳月嬌就是想她死。只不過她命大，沒有死成而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