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常存抱柱信
第193章 伏法
「先將陳月嬌收監，明日再審！」永昌帝心煩意亂，揮手讓宮裡的人退下。
永昌帝腦子裡一剎那間轉了十七八個主意，便又傳了刑部和京兆尹的衙差，一起去陳月嬌的田莊搜羅證據。
「她真的說是宮裡的貴人？！」永昌帝手裡緊緊攥著杜恆霜呈上來的嗣玉佩，面色越來越陰沉。本來還懷疑杜恆霜的話，可是現在陳月嬌的話，卻明明白白指向千金公主！或者，還有她背後的萬貴妃。
「來人！給朕去太子、平樂公主和千金公主那裡，讓他們將各自的嗣玉佩呈上來！」永昌帝怒道，然後看向立在當地的毅親王：「義之，你的嗣玉佩呢？」
可是他不信這件事是千金公主那個草包做得出來的。他雖然疼她，但是對她有多少本事也是心知肚明的。——千金公主真沒這麼多心機。
而且，錢伯跟她說，已經一把火燒了陳月嬌的莊子，讓她也嘗嘗死無對證、百口莫辯是什麼滋味兒……
再換個角度想，難道千金公主也知道蕭士及沒死？！這可是他這個做皇帝的，都不知道的事情。
很快三個內侍回來了。
她從毅親王那裡知道，那塊玉佩，叫作嗣玉佩，是永昌帝的子嗣都有的一種玉佩。外表看上去，大家都一樣。但是要查也很容易，因為這種玉佩每個孩子一塊，誰丟了，大概就是跟誰有關……
若是讓蕭士及知道，這件事是跟千金公主，也就是萬貴妃，萬家有關，他這輩子，心裏
永昌帝就道：「朕已查清，確實是陳月嬌居心叵測，一手策劃了此事。而那玉佩，也是她入宮的時候所盜，多虧蕭夫人幫朕找回，朕會重重有賞。——而那陳月嬌，朕一定嚴加懲罰。」說著，永昌帝就讓旁邊的內侍宣讀了對陳月嬌的懲處：「就在承天門外，打她一百大板，打死為止。死後挫骨揚灰，將骨灰撒入長安城的大雁塔下，有佛法鎮壓，讓她永世不得翻身！」
永昌帝拿起毅親王的嗣玉佩瞧了瞧，鬆了一口氣，道：「嗯，聽說你王妃有孕了，她身子弱，你要好生照應她，早日給你誕下嫡長子。」說著，將毅親王的嗣玉佩還給他。
那麼多人聽見，她不怕有人會故意歪曲。
蕭士及苦笑，拱手道：「陛下，微臣若是知道，早就會嚴加防範了，如何會讓她接近我的妻小家人，攪得一團糟？」
蕭泰及和龍淑芝在旁邊見了，也都嚇白了臉。兩人對視一眼，便悄悄扶著龍香葉往後堂去了。
反正就算她是個卒子，也不是清白的。——謀害杜恆霜，她肯定有份。畢竟她趁著蕭家混亂的時候，抱著牌位成親是眾所周知的事。
到了下午，那些人回來複命，說陳月嬌的莊子前幾日確實發生大火，已經燒得一乾二淨，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。倒是跟杜恆霜的話正好對得上
一群如狼似虎的禁軍奉皇命來到永寧坊，尋了永寧坊的里正帶路，來到蕭家二房宅子處，不由分說衝進去，喝問道：「陛下有旨，捉拿重犯陳月嬌！」
杜恆霜一臉沉靜地跪在那裡。
金姨媽的女兒既然獲罪，蕭家二房也不敢收留她，將她直接送回她自己的宅子去了。
旁邊伺候的內侍忙將杜恆霜手上的玉佩轉呈給永昌帝。
永昌帝一看就黑了臉。
千金公主和萬貴妃是自己的女兒和愛妃，當然動不得，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們跟這件事有關。那就只有讓陳月嬌把所有的事都扛起來了。
如果只跟千金公主有關，也算好了，最多是姑娘家爭風吃醋，左不過是看上了蕭士及這個人，所以要剷除杜恆霜。
金姨媽回家不久，就染了不知名的怪病，居然沒兩天就死了。若不是有來驗屍的忤作發現不妥，立刻封了她們家的宅院，將她的屍首就地焚燒，恐怕還會引起大的疫情。此是后話不提。
結果她不知道的是，她在宮裡的大牢裏面的一舉一動，每一句話，都傳到永昌帝的案頭。
「來人！給朕把蕭卿家和蕭夫人宣進來！」永昌帝又吩咐道。
一點小小的懲罰是要的。
杜恆霜面不改色，將昨日在官鼓街上跟陳月嬌對質時說的話，重新說了一遍。
而陳月嬌被一索子索到宮裡的大牢，開始還算鎮定，一直等著面聖的那一天，而且她還暗示獄卒，她有「宮裡
禁軍頭領一邊讓手下將陳月嬌押走，一邊大聲道：「你謀害柱國侯原配髮妻，騙婚奪產，東窗事發，已經被死裡逃生的柱國侯原配髮妻告了御狀！——有什麼話，你去宮裡跟陛下說吧！」說著，將一個麻胡桃塞到陳月嬌嘴裏，謹防她喊出什麼不該喊的話，讓別人知道，他們這群禁軍可是大大的失職……
永昌帝這時又想起來，萬貴妃確實很看重陳月嬌，還多次邀請她進宮，這次也是萬貴妃一直讓自己下旨要封賞陳月嬌「忠烈無雙、純善過人」的。幸虧自己一時事忙，還沒有下詔。不然的話，不禁要讓天下人笑話，還寒了蕭士及的心，可真是得不償失啊……
再說，她若是看上蕭士及，那陳月嬌就是個幌子而已。
杜恆霜再次拜伏在地，道：「求陛下徹查此事，還臣婦一個公道！當日在蕭家田莊大火，根本不是天災，而是有人故意縱火！臣婦拖著病體，曾經帶著庄人救火，結果來了一群黑衣人，將我田莊上下人等全數屠殺。臣婦和諸郎中是在臣婦的貼身大丫鬟知畫捨命相護之下，才得以逃脫。當
千金公主背後是萬貴妃，而萬家，近年來那手也伸得太長了……
龍香葉見了，也唬得心肝兒顫，扶著大丫鬟的手瑟瑟發抖。
「拿下！」禁軍頭領一聲令下，幾個禁軍衝上去，先將陳月嬌頭上的首飾拔得乾乾淨淨，扔得地上踩了幾腳，盡皆踩扁，然後將她大紅遍地金的外衫撕了下來，脫了她的鞋襪，只讓她穿著月白色中衣，光著腳，給她脖子處上了木製大枷。
永昌帝心裏一沉，再看手中杜恆霜呈上來的嗣玉佩，只覺得刺眼。
永昌帝思來想去，也不打算去面審陳月嬌，只讓人毒啞了她，不許她再胡攀亂咬……
永昌帝面沉如水，緩緩抬手道：「蕭夫人、蕭卿家平身。你細細道來，到底是怎麼回事？」
毅親王忙將貼身的嗣玉佩取出來，雙手呈上，道：「父皇，兒臣還未有嫡長子，所以這嗣玉佩還是日日陪伴著兒臣。」
永昌帝還是有疑慮，他總覺得，沒有活口，就是個很大的缺陷。不管對哪一方，都有些不妥。
永昌帝聽了她的敘述，又驚又怒，愕然對蕭士及道：「這位陳月嬌為了嫁與蕭卿家，如此處心積慮，到底是為了什麼？」
「傳朕的旨意，千金公主行止跋扈，衝
可恨自己被矇騙，還多次誇獎過她。
永寧坊的里正忙指著站在龍香葉身邊，目瞪口呆的陳月嬌道：「那邊那個穿大紅遍地金衫子的女人，便是陳月嬌。」
「蕭夫人、蕭卿家可以在旁邊觀刑。」永昌帝又道。為了讓蕭士及滿意，他可是煞費苦心。
那是他的皇子、皇女一出生就會賜予的嗣玉佩，會伴著他們長大，然後傳給他們的嫡長子。
陳月嬌驚惶失措，大叫道：「你們是誰？為何要抓我？我犯了什麼罪？」
太子和平樂公主都能叫出他們的嗣玉佩，唯獨千金公主，說早些日子丟了嗣玉佩，正在尋，希望父皇寬限幾日，等她尋到再送來。
她知道，昨日她在官鼓街上說的話，肯定會從別的渠道傳到永昌帝案前。
金姨媽在旁邊看見，唬得一下子口吐白沫，撲到地上暈了過去。
杜恆霜心知永昌帝是想將跟宮裡貴人有關的事含糊過去，眼見永昌帝已經做到這個地步，已經很明顯了。
蕭士及和杜恆霜來到宮裡候命。
她沒想到，太子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，似乎一點都沒在乎她的話。陳月嬌不由更加惶恐。
「這件事事關重大，杜氏，朕也不能只聽你一面之辭。」永昌帝聽完杜恆霜的陳述，對她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