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常存抱柱信
第215章 拆穿
孫許氏理都不理她，只是拉住杜恆雪的衣襟，生怕她又跑了。
孫許氏抬腳就要跟著杜恆雪往角門裡面走，道：「咱倆一起去，你姐姐見了我，自然會答應的。」
諸素素定睛一看，見一個高大威猛，身穿玄色戰袍的男子抓著杜恆雪的手腕站在她身邊，杜恆雪卻滿臉淚水，全身都在發抖。
孫許氏見杜恆雪還認是孫家的媳婦，心頭大喜，她覷著眼睛看了一眼那站在杜恆雪身前的高大男子，怒道：「你是我孫家的媳婦，做什麼跟外男拉拉扯扯，你還要不要臉？」
諸素素聽得心頭火起，怒斥道：「住口！——什麼叫倒打一耙，賊喊捉賊，我今兒可算見著了！」
孫許氏的右手立刻以一個奇怪的形狀軟綿綿的掛了下來。
「你放開我！」杜恆雪大叫著回頭，怒視著許言邦：「我要去找我姐姐！」
杜恆雪隱隱覺得，她姐姐不會高興見到孫許氏，忙道：「您不能進去，我去問問姐姐就回來。」
杜恆雪淚流滿面，拚命掙紮起來：「你放開我！放開我！我要回去找我姐姐！」
她不說還好，一說諸素素更加怒了，懂醫之人當救人濟世。用醫術害人，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！
許言邦大步走了過去，扶住踉踉蹌蹌的杜恆雪，轉身堵在角門門口，對孫許氏和孫正平問道：「你們是孫家的？」然後又轉頭問杜恆雪：「他們是你的公公婆婆？」
諸素素忙道：「你是誰？趕緊放開她，你嚇倒她了。」
看見許言邦愣怔不說
許言邦冷冷地道：「杜恆雪，你不是三歲小女孩了，動輒找你姐姐，你姐姐能幫你一輩子？」
諸素素本就對孫家憋了一肚子氣，見孫許氏還敢在她面前顛倒黑白，索性一巴掌抽過去，將對方打倒在地。
知書聽了這話，更是淚如雨下，滿臉的惶恐不安。她沒有想到，原來她一直認為是擋了她的路的二小姐杜恆雪，其實是她唯一的靠山！——別人看重她，甚至利用她，都是因為她是杜恆雪的婢女，杜恆雪放棄她，她就什麼都不是……
孫許氏忙道：「我是你遠房堂姑，你爹難道沒有對你說起過？」
孫許氏就大叫著道：「你不守婦道，不敬尊長，我們看在你家長輩份上，對你禮敬有加，沒想到卻慣出個祖宗！你趕快跟我們回去，否則的話，我就把你的事都抖出來，看還有沒有男人願意要你！——你以為你了不起，你不過是只不會下蛋的母雞！我們孫家四代單傳，可不能折在你的手裡！」
許言邦下意識鬆了手。——她真的那樣怕他
孫許氏只覺得手腕一陣劇痛，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杜恆雪的衣襟，嗷地一聲嚎哭起來。
孫正平跟著繼續說道：「耀祖他有錯，回去我會好好說他。你婆母以前讓你在家做活兒，也是為你好。這一次你回去了，我們一定多買些下人服侍你，讓你一點兒活兒都不用做，只在家裡做少夫人，怎樣？」
許言邦的爹許紹只有一個嫡親妹子，就是安子常的娘親，當年被安子常的爹跟前朝的寡婦公主合謀害死，那公主想要嫁給安子常的爹安國侯做填房，被安子常一怒之下，帶兵殺了前朝的大周皇帝昌業帝，同時將自己家裡人也殺得乾乾淨淨。
「老夫人、老爺，我肚子里的孩子，是大爺的種，你們可不能不要他，我……」知書趴在地上，連連給孫許氏和孫正平磕頭。
這孫家的老頭老太太，怎會是這個德行？
諸素素快步走過來，攬住杜恆雪的肩膀，輕輕拍她道：「沒事，沒事了，別怕，雪兒別怕。」
孫許氏忍著手腕的劇痛，也看向許言邦，這下子看清楚了，知道是許紹的二公子許言邦，忙道：「二公子，我是你姑姑……」
孫許氏雖然滿心不願意，但是人在屋檐下，不能不低頭。——若是不能把杜恆雪哄回去，她兒子孫耀祖就要一直待在牢里出不來，而且他們也很難有大房子住，除非她把手上的田地賣掉，說不定還能在長安買一所大宅子……
杜恆雪遲疑一瞬，緩緩點頭。
見
諸素素啐了孫正平一口：「啊呸！你夫人？她也配稱夫人？！——真是馬不知臉長！」
諸素素上前一步，啪地一聲一個耳光抽在孫許氏臉上。
孫許氏正說得興起，被諸素素一下子打斷，很是不爽，握著自己脫了臼的手腕，大聲道：「你是誰？長輩在說話，要你插什麼嘴，真是沒家教！」
忍不住又扇了她一個耳光：「你也配說歧黃？！我問你，你說雪兒有宮寒之症，可知道宮寒有先天和後天之說？先天的宮寒無葯可醫，你既然同意娶了她，還用藥給她調理，就是表示她的宮寒，不是先天，而是後天了。——雪兒從小養尊處優，家裡一直有郎中請平安脈，從來沒有郎中說過她在出嫁前有宮寒之症，怎麼到了你們家一年，她倒是真的有了宮寒之症？！」
孫許氏本就手疼，諸素素又手重，一下子被打得跌倒在地上。
許言邦回頭看見杜恆雪，果然是滿臉驚恐，竟不像當年他嚇唬她的時候，她那既害怕，又憤怒的樣子，而是純粹的怕，怕到全身發抖。
孫許氏耐著性子求了杜恆雪半天，見她還是不鬆口，不由大怒，揚手就將杜恆雪推了個趔趄，掄起袖子道：「我看你是反了！公公婆婆在這裏求了你半天，你還拿架子，你可知道不孝的人是會天打五雷劈
許言邦打斷她的話，冷冷地道：「我姑姑早死了，哪裡又來一個姑姑？」
許言邦本來還想刺她兩句，可是看杜恆雪此時的神情有些不對勁，就將到嘴的那些話又咽了下去，回頭看了一眼看熱鬧的那些人，正要發話，便看見一個青衣素裙，背著藥箱的靚麗女子從人群中擠過來，一邊擠，還一邊道：「讓一讓，讓一讓，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，擠在這裏看熱鬧做什麼？自家的戲看得還不夠么？——散了吧，散了吧……」
見孫許氏掙扎著要站起來，諸素素將杜恆雪塞到許言邦身邊，道：「護著她。」然後大步走過去，半蹲下來，一手拎著孫許氏的衣領，左右開弓，又往她臉上抽了十來個耳刮子，嘴裏一邊伶牙俐齒地道：「好你個忠孝節義的婦人！你們孫家既然四代單傳，你又看出來人家有宮寒之症，你為何還要求娶她？——當我們是傻子是吧？」
杜恆雪轉身就想跑，結果卻被許言邦一把抓住。
許言邦聽得心頭一震，他萬萬沒有想到，當年杜恆雪嫁給孫耀祖，還有這樣一出。
「不瞞二公子，我本是不願的。我略通歧黃，那日一見雪兒，就知道她有不足之症，而且宮寒之症嚴重。從她嫁過來，我就專心給她補身。既然我們娶了她為原配正室，以後不管雪兒能不能生，他們絕對不會動搖她的正室之位。她的丫鬟知書見我們犯愁，便主動提出要幫她生孩子，以後都掛在雪兒名下，自己連名份都不要。結果雪兒知道了
孫正平忙把孫許氏扶起來。他看著許言邦的樣子，總覺得眼熟，就問道：「請問您是……？」
杜恆雪抬頭，看見是諸素素來了，像是看見了救星，哭得稀里嘩啦：「素素姐……素素姐……救救我！」
許言邦看到這裏，才放下胳膊，忡然變色。
孫正平看見嚇了一跳，忙往旁邊躲了一躲，道：「君子動口不動手，你為何要打我的夫人？」
「能！我姐姐能幫我一輩子！她能的！她會的！」杜恆雪最怕被親人放棄，特別是姐姐。從小，姐姐就是她心靈的倚靠，只要在姐姐身邊，她就能安全無恙。
許言邦見狀，抓住孫許氏的手腕，一抓一擰，就將她的手腕卸脫了臼。
許言邦嗤笑道：「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，我爹為何要說起你？」
孫許氏被打得嘴角流血，氣得滿臉紫漲，嚷嚷道：「我略通歧黃，一直給她吃藥調理……」
杜恆雪用手死死抱住門框，道：「我要去問問我姐姐，你放開我。」
「怎麼不會？你爹當年專門上門，讓我們求娶你那拖油瓶妹妹。」孫許氏說著，朝杜恆雪那邊努了努嘴：「不然的話，我們孫家四代單傳，怎麼會娶一個連蛋都生不出來的女人！」
還有杜恆雪的大丫鬟知書，怎地已經跟她夫婿偷上，還懷了孩子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