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常存抱柱信
第218章 說服
「可是到哪裡找一個願意收她做徒弟的好老師？再說，雪兒太過單純良善，我不放心將她交給別人。」杜恆霜搖搖頭，皺起了眉頭。
只要有了事做，她就有了寄託，杜恆霜也就不用擔心杜恆雪會想不開了。
「雪兒。」諸素素放下藥箱，來到杜恆雪對面的長榻上坐下。
軟軟的童音，聽得諸素素心都要化了。
杜恆雪眨了眨一雙明澈的雙眸，道：「當然素素姐是郎中。」
蕭嫣然笑著往前方努了努嘴：「這裏只有一條路，只通往正院。」
「當然是真的，千真萬確，如果撒謊，讓我一輩子嫁不出去。」諸素素鄭重發誓。
「你說，我姐姐也同意了？」杜恆雪很是懷疑。
諸素素笑道：「我可不是來安慰你的。」
諸素素一邊腹誹，一正色邊道：「是你養娘是郎中，還是我是郎中？」
杜恆雪被她逗笑了，啐道：「素素姐就會耍寶。我真的不行的，我又笨，又懶，還好吃懶做呢，怎麼能跟素素姐學醫呢？」
諸素素知道她在問宮寒之症，便道：「我今天在外面說的很清楚了。你的宮寒之症，是後天引起的，而且癥狀也輕，有我給你調理，不到一年，包管就好。」
「那不就結了？你不信我，信一個不懂醫術的養娘？」諸素素做出生氣的樣子。
臨走的時候，諸素素想起一事，又多問了一聲：「那許都護，是不是京兆尹的二公子許言邦？」
諸素素便走了進去，直
就算她再心悅孫耀祖，她也做不出這種讓姐姐，讓杜家痛心的事。
不等蕭嫣然說話，兩個孩子已經歡呼起來。
諸素素揮揮手：「去吧去吧。幫我跟夫人說一聲，就說我看完杜二小姐，就回家去了。」
杜恆雪忙賠禮道歉，兩人說笑一陣子，諸素素才道：「雪兒，我剛才去跟你姐姐談過，她也很同意這個做法。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。」
離開正院上房，諸素素拐上羊腸石子小道，看見蕭嫣然正帶著平哥兒、安姐兒，還有兩個穿著不俗的僕婦往這邊走過來。
「你想不想跟我學醫？」諸素素直言了當地問道。
諸素素也笑了，道：「夫人正忙呢，不過現在也快是午時了，不如你帶著孩子們跟夫人一起吃午食？」
當然最關鍵的，是她想給杜恆雪找些事做做，讓她能夠忙起來，就不會鑽進牛角尖想不開了。雖然她將杜恆雪從孫家帶回來的時候，說的是不放心別人給她帶孩子，所以請杜恆雪幫忙，但那只是她敷衍孫家人的借口，她可不是真的打算讓杜恆雪給她一輩子帶孩子的。
暖閣靠牆的長榻上，杜恆雪抱膝坐在那裡，木木獃獃地望著撐開的細棱格子窗出神。
但是既然讓她親耳聽到那番話，那她就是永遠回不去了。
杜恆霜噗哧一聲笑了，啐道：「你就貧嘴滑舌吧。你哪裡會嫁不出
「那你來幹什麼？」說著，杜恆雪想起一事，將自己剛剛還在把玩的那個白玉匣子拿出來，遞給諸素素道：「你不是在尋雪蓮嗎？這是正宗的蒼山雪蓮。正好入葯。」
杜恆霜從來沒有想過讓杜恆雪去學醫，可是諸素素說得煞有其事，她聽著想了想，也覺得很有道理。
「什麼事？」杜恆雪其實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。
任誰剛剛跟曾經的枕邊人義絕，都不會好受的。
「平哥兒、安姐兒，幾天不見，你們又長肉了。」諸素素笑著捏了捏兩個孩子胖嘟嘟紅蘋果一樣的面頰，順便給他們切了切脈。
「這是為何？」杜恆霜沒有料到諸素素居然對杜恆雪評價這樣高。
諸素素笑了笑：「怎麼會治不好？有我諸素素在，雪兒以後一定能抱上好幾個大胖小子。」
「何止是可以。我認為雪兒在學醫這方面有天分。除了過目不忘，我記得她也做得一手好菜，這說明，她的動手能力非常強。作為一個好的郎中，一要有好的頭腦，二要有好的手頭功夫。而雪兒，她兩者皆備，只差一個好老師領她進門。」諸素素胸有成竹地說道。
「嫣然，你帶他們去夫人那邊嗎？」諸素素貌似隨意地問道。
以訛傳訛還真不少。
她熟門熟路地來到正房，對守在門口的兩個小丫鬟道：「杜二小姐在裏面嗎？」
兩個孩
「諸郎中，雪兒的病，真的治不好了嗎？」蕭嫣然憂心忡忡地問道。
杜恆雪扯了扯嘴角，想笑一笑，可是她現在的笑比哭還難看。
杜恆雪這才悶悶地道：「素素姐，你跟我說實話，我的病，到底能不能治好？」
蕭嫣然以為自己說錯話了，更是不好意思，忙寒暄兩句，就匆匆走了。
杜恆霜忙道：「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？」
諸素素不是第一次來到杜恆雪住的小跨院。
「你？你真的願意教雪兒醫術？」杜恆霜又驚又喜。若是諸素素肯收杜恆雪為徒弟，當然是皆大歡喜。她當然放心，雪兒也能找些事做，不用每天悲悲切切，老是沉浸在她的往事當中。
蕭嫣然歉意地對諸素素道：「我們先走了。」
諸素素搖頭：「不用了。你去倒是不方便。讓我先跟她說一說。」
杜恆霜也苦笑：「你想到哪裡去了？別的不說，就算他肯，他爹也不肯的。若是他爹肯，我妹妹當初，就不會匆匆忙忙跟那種人家結親了。」
諸素素同情地點點頭：「好在雪兒對許都護也沒有情愫，不然更加痛苦。」
蕭嫣然便想起先前已經傳遍全侯府的謠言，說夫人的妹妹，要跟孫家義絕，還說，孫家將夫人的妹妹害得不能生育了。
諸素素翹起大拇指，指著自己道：「良師遠在天邊，近在眼前，你還愁什麼？」
諸素素失笑：「我就是這個運氣，就連提開水，都提不到燒開的那一壺
諸素素笑著背著藥箱：「如果你同意了，我就去跟雪兒說說。」
「要和娘一起吃午食！」
「諸郎中來了。」蕭嫣然笑著給她行禮。
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小丫鬟忙道：「二小姐正在裏面歇息。」
「學醫？」杜恆雪一下子愣住了，她確實沒有想過。
「你真的覺得雪兒可以學醫？」杜恆霜有些興趣了。
諸素素接過白玉匣子，打開看了看。
裏面是數朵已經乾枯了的雪蓮花，正好入葯，一時十分欣喜，道：「雪兒，我就差這一味葯了。等配好了，我做成藥丸，送來給你服下。」
「是嗎？」杜恆雪有些懷疑：「我記得以前在家裡聽養娘說過，女人最怕得宮寒，如果一旦有宮寒之症，就再也生不出孩子了。」
諸素素不以為意，來到杜恆雪住的小跨院。
「如果爹爹也能一起吃，就更好了！」
「可是，你不擔心教會了徒弟，餓死了師父？」杜恆霜笑著道，她知道，一般師父教徒弟，都會留一手，以免被徒弟搶了飯碗。
諸素素兩手一攤，道：「以雪兒的性子，我若是做了她的師父，她這輩子只會好好供著我。就算她的醫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，她也絕對不會跟我過不去。這樣好性子的人，我還擔心什麼？——你放心，我肯定傾囊相授。」說著，諸素素又半真半假地道：「若是我這輩子嫁不出去，我就叫我徒弟給我養老，你可不能攔著她哦！」
若是沒有聽過那番話，也許還有那麼一丁點
「真的？」蕭嫣然眼前一亮。
諸素素就站在那裡等了一會兒，等著他們過來。
諸素素正色道：「你別老拿孫家人說的話噁心自己，又噁心別人。我只想告訴你，女人不是只要嫁人生孩子就是一輩子的。女人也能做很多別的事情，比如說，行醫救人。你難道不想在家裡人生病的時候，幫助你們家裡人嗎？」
諸素素本想說，人家都離過一次婚了，你還沒結婚呢……
諸素素輕輕地「啊」了一聲，半晌道：「那算了，我還是不慫恿雪兒了。——這繼兄繼妹的關係，可不好處。」
而且她在之前也沒有想過要跟孫耀祖義絕，純粹是被孫許氏那番話刺激的。
杜恆霜點點頭：「正是。」
諸素素看著蕭嫣然這樣感興趣，不由道：「你啊，年歲也不小了。雪兒跟你一般大小，人家都已經……義絕過一次，你還沒出嫁呢。訂婚了沒有？」
諸素素點點頭：「一般情況下，我是擔心。但是雪兒如果做我的徒弟，我肯定不擔心。」
杜恆雪看見是諸素素來了，更加沒精打采地道：「素素姐，你不要安慰我。那些話我都懂，我只是一時做不到而已。」
還好，很健康的兩個娃。
蕭嫣然被刺得滿臉通紅，訕訕地道：「諸郎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。」
平哥兒和安姐兒認得諸素素，也忙叫她：「素素姨……」
後來想著「離婚」這個詞這裏的人聽不懂，才臨時改成杜恆雪說過的「義絕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