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風盡角弓鳴
第298章 過年（下）
尤倩娘生得姿容不俗，但是素質實在不高，妥妥的小戶人家閨女。
吳世成昏昏沉沉離開了劉家的小院兒，回到諸家的院子。
諸素素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。她這兩天都在外面跑，心裏著急，穿得又不多，好像有些著涼了。
就吳屠戶的家底來說，也算是大手筆了。
「燙！好燙！」吳世成伸出舌頭喘氣，不斷用手往自己舌頭上扇風。
隨便洗了洗臉，燙了腳，諸素素讓人把炕桌收了，直接睡在暖炕上。
但也有少部分街坊鄰居，對此很不以為然。
劉愛巧含淚搖搖頭：「沒事，我沒事。吳哥哥，你吃完酒釀丸子再走吧。」說著，一個人回了自己的卧房，趴在床上哭了起來。
尤倩娘知道諸素素是郎中，醫術高明。平日里她有不適，也很快就好了，就沒有多擔心，回去忙著收拾東西，等著明日花轎上門，她就能再次出嫁了。
她需要熱熱的出一身汗，才能舒坦些。
劉愛巧住在正房後面的一進小院子，三間大瓦房，一間是她的卧房，一間是她的繡房，還有一間待客用的。
「劉小娘子。」吳世成忙打招呼。
吳世成一驚，忙道：「我來！我來！我自己來！」說著，從劉愛巧手裡接過調羹，慌慌張張往自己嘴裏送。
尤倩娘點點頭：「吳大哥已經都給我買了全套新的鋪蓋傢伙，還有兩身四季衣裳，一套金頭面。」
軟綿綿的胸脯子緊緊地壓在吳世成的胳
諸素素沒有精力再跟尤倩娘講道理了。
說實話，她早盼著能嫁過去了。有個男人在身邊知疼著熱，比什麼都強。
算了算了。天要下雨，娘要嫁人，隨她去吧。
吳世成忙又跑回來，伸手將劉愛巧扶起來，十分抱歉：「巧兒，是我不對，不該這麼用力。你摔疼沒有？」
結果那酒釀丸子太燙了，他一含到嘴裏，立刻就被燙的眼淚都出來了，但還是囫圇一下子咽了下去。
反正尤倩娘就算嫁了人，也是她的娘親，萬一遇人不淑，還有她這個女兒為她撐腰呢。
劉愛巧笑道：「爹，您的酒釀丸子，已經送到您房裡去了，讓丫鬟伺候您吃吧。」說著，已經拉著吳世成回了她的閨房。
吳世成坐在桌前，獃獃地坐到天黑，才驚覺又一天過去了。
以前跟諸素素在一起的時候，都是他給諸素素做飯做菜，看見諸素素吃得高興，他也高興，可是那種高興，跟現下這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。
吳屠戶和尤倩娘的婚事，大部分街坊鄰居都去道賀恭喜，湊了分子送人情，吳屠戶專門擺了幾桌酒席請大家吃酒。
諸素素很快就睡著了。
諸素素覺得額頭開始發熱了，她揮了揮手，站起來道：「娘自己拿主意吧。嫁妝鋪蓋，娘
丫鬟抱著鋪蓋進來，在她的炕腳打了地鋪值夜。
吳世成茫然地坐了下來，一口一口將那酒釀丸子都吃盡了，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酒釀丸子。
一想到劉愛巧剛才梨花帶雨的樣兒，他就從腳一直酥到頭髮根兒。
諸素素也不再打著讓娘親去攀高枝的主意。
劉秀才還要再加一把火，就聽見他女兒劉愛巧嬌嬌地叫了一聲：「爹！人家家的事兒，您就不要多說了。說多了，吳哥哥聽得心裏難受。還是別讓他知道得好。」說著，搖搖擺擺走了過來。
諸素素還在炕上睡著。從昨晚到今天，她發了好幾道汗，喝了三四碗柴胡，才覺得高熱退了下去，但是整個人都燒得沒有力氣。
劉秀才又道：「咱們都是街坊鄰居，街頭打個噴嚏，街尾都知道是誰傷風了。——誰不知道誰啊？那尤寡婦不守婦道，早就跟那吳屠戶勾搭成奸了，你當大家都是瞎子嗎？」
再看看娘親羞答答的樣子……
劉愛巧生得小巧玲瓏，只到吳世成胸口，但是雖然身量嬌小，身上該凸的凸，該凹的凹，玲瓏有致。不知怎地，吳世成一看見劉愛巧看著他柔柔地笑了，就覺得胸口像是揣了只兔子，撓得他心裏直發慌。
吳世成聽得滿臉通紅，梗著脖子道：「劉秀才，這話可不能亂說。素素的娘親溫柔和氣，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。您可不要在
吃完晚飯，諸素素知道自己肯定是發燒了，也不慌亂，將給她煎藥的丫鬟叫進來，吩咐道：「給我煎一味柴胡，煎濃一些。」
兩人暗渡陳倉這麼久，當大家都是瞎子呢……
身後傳來劉愛巧嚶嚶的哭泣聲。
「小吳哥兒啊，我昨天有意把你留下來，你可知道是為什麼？」劉秀才苦口婆心地勸吳世成：「你看隔壁母女倆，都不是正經人。你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哥兒，可不要被她們帶累了。」
素素雖然孝順，但是太過獨立，而且一多半日子都在外面忙著診脈，瞧病人，尤倩娘一個人很難過日子。
尤倩娘滿臉通紅，喃喃地道：「你本來就不用去的……」說著，已經低著頭離開了暖閣。
尤倩娘看見諸素素紅得不太正常的雙頰，忙問道：「怎麼啦？不舒服？」
吳世成從劉家院子回來的時候，諸素素才讓丫鬟給她換了一身烤得熱熱乎乎的中衣，又躺下睡了。
「吳哥哥，我來喂你啊？」劉愛巧的眼裡像是生著鉤子，一鉤一鉤地往吳世成心裏眼裡鉤過去。
劉愛巧輕笑一聲，整個人湊了過去，密絲合縫兒地掛在吳世成的胳膊上，細聲細氣地道：「吳哥哥，我給你吹氣啊……」一邊說，一邊往吳世成的舌頭上輕輕吹了一口氣。
諸素素笑著搖搖頭：「今天太累了，喝碗柴胡預防預防。」然後又命丫鬟給她送熱水進來燙腳。
劉秀才笑道：「巧兒，你就記得你
另一個丫鬟忙將炕尾的細條長炕桌拖過來擺在炕上正中。
吳世成被劉愛巧拽著手，腦子裡昏昏沉沉跟她進了她的閨房。
「不行！我要走了！我回去了！」吳世成霍地一下子站起來，推開劉愛巧，慌慌張張就往外跑。
都是街坊鄰居，大家知根知底。
桌子上擺著兩碗雪白糯軟的酒釀丸子，甜白瓷碗里搭著兩根圓胖的調羹。
諸素素點點頭：「希望你們能幸福。不過明天我要好好歇一天，就不去參加你們的婚禮了。」
吳世成陡然發現自己身下那傢伙一下子倏地硬了起來，硬邦邦頂著他的大棉褲，難受得要死。
特別是大家都知道，吳屠戶在跟尤倩娘成親之前，早就偷到床上去了。
他這是怎麼啦？
吳世成回頭，看見自己似乎推得太用力，竟然將劉愛巧推到地上。
第二天，諸家小院門口吹吹打打，吳屠戶換了大紅衣裳，騎了馬，帶著花轎，將尤倩娘娶回去做填房。
那丫鬟忙從後面追進去，滿臉通紅地道：「吳大爺，我們大小姐還沒有起身呢。」
「吳哥哥，巧兒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，不要叫我小娘子，就叫我巧兒吧。」劉愛巧說著，走過來自自然然拉住吳世成的手：「吳哥哥，我剛給你做了酒釀丸子，你跟我去吃啊。」
劉家三進的院子，加一個騾馬院，跟諸家大小差不多。
「這麼晚了還沒有起身？素素真是越來越懶了。——這個懶
他心裏又酸，又甜，又痛，還帶著一些澀，可是就是沒有高興的感覺。
吳世成聽得愣頭愣腦，聽劉秀才讓他出去問人，還說大家都知道了，他又遲疑了，期期艾艾地問道：「真的嗎？」
劉家的老爺劉東學是個不第的秀才，生得很是清秀。他也是鰥夫，妻子前幾年病逝，家裡還有一個十六歲的女兒，叫劉愛巧。
外面的丫鬟提著食盒送飯進來。
「我亂說？！」劉秀才大怒，指著隔壁諸家的院牆：「你出去問問街坊鄰居，十停人裏面有九停人都知道這對姦夫淫婦乾的好事！——你就是個傻子！跟她們母女住在一起，也不怕壞了名聲！你不知道外面都怎麼傳你們……嘖嘖，我都不好意思說……」
尤倩娘過來跟諸素素一起吃晚飯。
吳屠戶也只有一個女兒，前幾年已經出嫁了，現在也只有他一個人過，住著三進的小院，靠著擺豬肉攤過活。
最反感這兩人婚事的，就是諸素素家的鄰居劉家。
他來到諸素素的屋子，問她的丫鬟：「你們大小姐呢？」一邊說，一邊已經自自然然掀開帘子進去了。
吳世成看著從諸家小院抬出來的花轎，還有騎著高頭大馬，滿臉橫肉，身上更是一身腱子肉，粗壯高大的吳屠戶，沒有說話。
她早就認識到，雖然同樣是喪夫的寡婦，但是方嫵娘這樣的成功是不可複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