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風盡角弓鳴
第300章 親事
跟諸素素想的一模一樣。只有跟吳世成這種「忠犬」一樣的男人在一起，才能包容她的不一樣吧？
劉愛巧放了心，拍著胸口道：「原來真的是親戚啊？我還以為……」說著，低下頭微微地笑，露出一截細長白膩的脖頸，看得吳世成目不轉睛，恨不得用手上去摸上一摸，卻又怕唐突佳人，只好緊緊將手藏在背後，心裏歡喜莫名。
吳世成撐著一股氣，來到諸素素的房裡。
守二門的婆子在他身後暗暗啐了一口，找了個小丫鬟，讓她悄悄跟在吳世成身後，看他幹嘛去了。
吳世成笑著道：「出去走走，出去走走……」從二門出去，快步往大門那邊去了。
諸素素才剛起身，披著灰鼠皮的大褂子，坐在暖炕上看著窗外的雪景出神。
吳世成一大早醒過來，看見窗子上映出耀眼的白光，嚇了一跳，推開窗子一看，好大的雪！搓綿扯絮一般，還在紛紛揚揚往下倒。
全婆懶得理他，揮揮手道：「你跟我吵有什麼用？去去去！有膽子去跟大小姐說！」
他笑著跟人打招呼，一路來到二門上。
吳世成出來的時候，諸家院子里已經掃出了一條一人寬的小路。
劉愛巧撅起櫻桃般紅潤的小嘴：「為什麼要她來提親？你不能自己去找媒婆？」
劉愛巧對未來充滿信心，一根手指頭絞著自己耳邊垂下來的一縷秀髮，悄悄對劉秀才道：「爹，等我嫁了，爹也找一房續弦吧
劉愛巧點點頭：「爹，原來吳哥哥跟隔壁諸家是遠親。」
不多會兒，那小丫鬟氣喘吁吁地回來了，對守二門的婆子輕聲道：「全婆，吳小哥兒在隔壁鏟雪呢！」
劉愛巧吐了吐舌頭，俏皮地道：「我再不敢了，爹……」
劉愛巧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，突然甜甜一笑，將吳世成的胳膊抱得更緊了：「吳哥哥，你跟諸家是親戚嗎？」
吳世成雖然不愛吃那甜膩膩的點心，但是見是劉愛巧喂的，也就一口一口吃了下去。
諸素素又道：「我病了這兩天，突然想通了許多事情。你說我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做什麼呢？不就是為了家裡人能過上好日子？現在我的目標也都差不多了，再說銀子是掙不完的。成了親，我照樣可以行醫、掙銀子，你說是不是？——就算想找靠山，現在我跟柱國侯夫人是莫逆之交，有她在，就沒人敢欺負我。我還瞎折騰什麼呢？」說完定定地看著吳世成，看他有什麼反應。
吳世成正在興頭上，又犯了左性，瞪著眼睛道：「說就說！我這就去！」說著，興沖沖往諸素素住的上房去了。
諸素素沒有再吃藥，而是喝了一碗紅糖薑湯發汗，又矇著被子睡過去了。
他的猞猁毛大襖，確實是剛才在劉家小院，幫劉家鏟雪的時候
院子里積了快齊腰深的雪，都堆到他窗戶底下來了。
劉秀才橫了劉愛巧一眼：「胡說八道！這種話也是你女孩兒家說得出口的？以後是要做官夫人的人了，還這樣口無遮攔，你不怕被吳小哥兒聽了去？」
劉秀才大喜，一邊說：「這怎麼好意思？」一邊已經穿著他的猞猁毛大襖回屋裡去了。
吳世成走了之後，劉愛巧坐在窗前微笑。
吳世成忙道：「我不冷，一點都不冷。」
吳世成腦子一熱，就道：「不過是一件皮襖，不值什麼。伯父如果喜歡，就拿去穿吧！」
父女倆笑著去前屋吃飯，商量要不要在明天就下小定，過了年下大定，然後出了正月就成親。
吳世成連連點頭：「正是呢。素素，你醫術這麼好，又這麼厲害，就算成了親，也是可以照樣行醫的。柱國侯夫人欠了你這麼多人情，她肯定會照應你的。」
劉秀才也鬆了一口氣：「是親戚？那就太好了。我先前還擔心他跟那母老虎一般的諸素素訂婚了呢。」
吳世成想到隔壁劉家只有兩個
全婆：「……」。
中午的時候，吳世成只穿著一件夾棉的棉襖回來，並不是他出去時候穿的猞猁毛大襖。不過他滿頭大汗，就算只穿了夾棉的棉襖，也敞著懷，渾身冒著熱騰騰的熱氣。
劉秀才走進來，低聲問她：「那小子答應了嗎？」
劉秀才呵呵地笑，誇了劉愛巧一句：「我女兒厲害啊！」話鋒一轉：「吳小哥兒已經是毅親王府正八品的官兒了，這樣的人若是在別處，可不是我們高攀得上的。你可要把他抓緊些，一定不能讓他跑了。你要能嫁給他，這輩子就是官夫人，一輩子吃喝不愁，坐在家裡都有人上貢。」
吳世成一愣，訕訕笑道：「全婆連我穿什麼都記住了？」
第二天是臘月二十九，明日就是除夕了。
全婆就想起了她剛來諸家的時候，大小姐只比這兩個小丫鬟大一點點而已。
「怎麼不穿大毛衣裳？」諸素素看見吳世成身上的夾棉襖子，眉頭蹙得更深，偏著頭冥思苦想：「我記得給你做了好幾件大毛衣裳啊？難道是我忘了？」
吳世成一下子就從床上蹦了起來，披上諸素素給他準備的猞猁皮大襖，穿上厚實的熊皮翻毛大靴子，頭上戴了貂皮帽子，手上還有一雙齊手樣的貂皮手筒，能把五個手指頭都伸進去，也是諸素素專門找人給他做的。
諸家的下人僕
只是院牆邊的雪就堆得越來越高了。
「啊？」吳世成一下子張口結舌起來，怎麼跟他想象的不一樣？
劉愛巧破涕為笑，拎了小茶壺過來，給吳世成喝茶，有給他吃昨日他買來的點心。
吳世成自己胡亂吃了晚飯，在床上翻來滾去到三更天，才迷迷糊糊睡過去。
諸素素微笑，點頭道：「沒事的。你出去吧。」吳世成這樣擔心她的病情，讓諸素素很是感動，她笑了笑，對吳世成道：「我好多了，你別擔心。」
丫鬟跟了進來，對諸素素道：「大小姐，奴婢攔都攔不住……」朝吳世成的後腦勺努了努嘴。
劉愛巧不屑地橫了劉秀才一眼：「爹，別說他們沒有訂婚，就算他們成親了，我勾勾手指頭，吳哥哥爬都會爬到我家來。爹難道還看不出來嗎？」
劉愛巧哭的時候，頭上那支赤金梅花簪映著雪光，顯得黃澄澄的，越發好看。
吳世成連連點頭，安慰劉愛巧：「巧兒妹妹，你等著，我回去跟素素說一聲，就讓她找媒婆來提親。」
這邊吳世成回到諸家小院，天已經黑了。
吳世成冒冒失失闖進來，帶來一股屋外的寒氣，還夾雜著一股男子身上的熱氣，熏得諸素素微微皺了眉頭。
吳世成聽了，臉上唰地一下紅得跟紅布一樣。
門房裡有兩個剛留頭的小丫鬟，在火里扒烤栗子吃，又要吃，又怕燙，弄得臉上烏漆抹黑。
如今，靠大小姐一個人的本事，掙下了這樣大的
全婆撇了撇嘴，兩手搭在身前，皮笑肉不笑地道：「別的記不住，那猞猁毛大襖卻是不得不記住。那是大小姐千方百計從柱國侯府弄來的好皮子，外面拿銀子都沒處買去。——你現在真是不一樣了啊，餓不死，就開始拿大小姐的東西做人情了。」
吳世成拿了大鐵鍬，匆匆忙忙往外走。
有下人見他出來，笑眯眯地向他問好。
全婆嘆了口氣，搖搖頭，回到自己的門房裡向火。
「大小姐既然給了我，就任由我處置。管別人說什麼？」吳世成的倔性又上來，梗著脖子跟全婆爭執。
那守二門的婆子一眼就看見他換了衣裳，兩眼頓時發光，問道：「吳小哥兒，你怎麼換了衣裳了？那猞猁毛的大襖子呢？」
二門上的婆子看見他又要出去，笑眯眯地問了一聲：「吳小哥兒，今天這麼大雪，這是要去哪兒啊？」
吳世成摸著後腦勺嘿嘿地笑：「素素什麼事情都喜歡做主，不讓她派媒婆提親，她又會大罵我一頓，我可受不了。」
吳世成窒了窒，下意識不想說自己是被諸素素從街上「撿」回來的，含糊其詞地道：「……遠親。」
諸素素臉上的笑容不由更盛，她看著吳世成，笑顏如花：「那好。既然你也同意，那咱倆過了年就成親吧。」
從劉家小院回來，他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和點心，正暈陶陶的，就被這二門上的全婆一瓢冷水給澆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