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征蓬出漢塞
第360章 糾纏
吳世成忍不住插嘴道：「素素，你快去吧。小世子要緊。」頓了頓，又笑著道：「你可別不識抬舉，王府的門檻高，你不去，想去的人多得是。」
「你走吧，我是你的救命恩人，你要記得這點情分，就趕快走吧。我不想鬧得不可開交，最後兩個人都變得面目全非。你現在走，我還記得你有好的地方。你要還是糾纏不休，你那點子好處都要斷得乾乾淨淨了。」諸素素轉身就要走上台階。
「不求？你不是已經跟人住在一起，出雙入對了嗎？」諸素素譏誚地道。別以為她天天窩在柱國侯府，就不知道吳世成跟劉愛巧做了些什麼。
諸素素想了想，道：「我剛從京兆尹的大堂上回來，身上有些不幹凈，你等我回去換身衣裳，換個藥箱，再去王府。」
開始的時候好好的，過了十來天，就開始有些氣喘，好像繼承了他娘親的嗽疾。
她娘還住在那條街上好不好。街坊鄰居的眼睛毒著呢，早就議論紛紛了。
那管事忙道：「諸郎中，不用換了吧，這樣不挺好的？您老人家就別拿喬了，咱們快去吧……我給您老人家跪下求您了！」
吳世成聽了很是不舒服。他在王府當差兩年半了，王府從上到下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，包括王爺和王妃在內。
諸素素升起一股無力感，原來不能溝通，就是這副情形。她往南，他往北，兩人註定不是一條道上的人。
沒想到諸素素基本上不來醫館，
吳世成見自己好說歹說，諸素素都不肯跟他回家，也有些惱了，嘟噥道：「我又不在乎你名聲不好，你還想怎樣？」
吳世成愣了一下，很快咧開嘴笑道：「……不求，不求。」巧兒已經是他的人，求不求親都那樣……
吳世成很是失望，又不明白諸素素為什麼不跟他回去，想來想去，他只有一個念頭：「素素，你變心了……」幽幽的聲音從台階下方傳來，將正往台階上走的諸素素雷得差一點摔個跟斗。
十幾天就是六千兩銀子……
諸素素一驚。
那管事聽見說得有理，也就罷了，叉著手道：「那您快去快回。」
正月十五過後，他開始去王府當差。後來二月初一的時候，他看見諸素素被一群人前呼後擁，去王府幫毅親王妃接生。看著王爺對諸素素禮敬有加的樣子，吳世成悵然若失，忍不住打聽起諸素素和安子常的消息，也才知道，安子常還沒有正式跟諸素素訂婚。
諸素素不想再提這個人，道：「誰理他走不走？快給我拿新藥箱過來，就是那個裡面裝著給新生兒藥材的箱子。」說著，自己走到屏風後頭換衣裳。
大管事兩眼一瞪，對吳世成怒道：「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！——給我滾！」
「這不就結了！我知道我跟巧兒好，讓你傷心生氣了，但是這兩個月，我終於想明白了，你在我
他從正月初二就帶著劉愛巧去毅親王府拜年，結果在王府等了半天，也沒有等到王妃見他們。
杜恆雪將那藥箱取過來，問道：「怎麼啦？哪家孩子生病了？」
他一直覺得自己明白諸素素的意思了，懂得了那一晚，自己說要娶巧兒，她為什麼那麼憤怒。所以他才敢過來尋她。
等了一個多月，又聽到清河崔家三房要將嫡出的二小姐崔盈盈許配給安子常，這個消息在長安城穿得沸沸揚揚，讓吳世成越發相信自己的判斷，那就是諸素素是不可能嫁給安子常的，才鼓足勇氣想找她。
那管事帶著哭腔道：「從早上醒來就開始咳嗽，到今天中午的時候，咳得更厲害了，吃得東西全吐出來了。奶娘急得不行，王妃就命小的過來快請諸郎中過去。」
諸素素道：「毅親王快要滿月的小世子，聽說嗽疾又犯了。」
明天三月初一，就是小世子的滿月禮了。毅親王特別看重這個嫡長子，早就定了要席開二百桌，給全長安城的世家顯貴都發了帖子。
在毅親王府他沒法子接近諸素素。因為諸素素一來就是由王府的大管事陪著，直接進內院，他是沒資格去的。所以只好經常來諸素素
諸素素開始沒有在意。因為她知道，新生兒的呼吸器官還沒有發育完全，是有些呼哧呼哧的，等滿月了就好了。
今兒還是這兩個月來的第一次。
這……這……這……這是他們王府裏面不可一世的大管事？怎麼在諸素素麵前跟個下人似的？還管諸素素叫「老人家」？
「我跟你說，你再不走……」諸素素一步步走下台階，威脅吳世成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，一輛大車急匆匆從街角轉過來，車裡一個男人探出頭大叫：「諸郎中！諸郎中！王妃有請！小世子有些不妥啊！」
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男人，還想學別人享齊人之福！
這大管事以前對他也是很有禮的，對別人頤指氣使，對他卻一句重話都沒有。
可是這個王府管事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跑來，說小世子有些不妥。
杜恆雪在裏面的屋裡等她。
諸素素用手撫額，有些啼笑皆非。她忍不住笑了起來，笑過之後，才淡淡地道：「這位小哥兒，我不認識你，你也不認識我，就不要在這裏賣熟了。再說，我是有未婚夫的人，你一個外男跟我糾纏，豈不是壞了我的名聲？若是我未婚夫見了，他可不是好脾氣的主兒……」
諸素素點點頭，快步走進自己的醫館。
諸素素握了握拳，忍住自己想抽吳世成一巴掌的衝動，不斷告誡自己，吳世成就是這樣一個普通男人，自己不該把他往「忠犬」那個筐子里套。——忘掉他曾
諸素素聽見這話，只恨自己手裡沒有鞭子，如果有的話，她肯定要抽得吳世成滿地找牙！
沒想到吳世成聽了諸素素的這話，搓著手嘿嘿笑道：「素素，你不要被那些紈絝子弟給騙了。」說著，又將諸素素拉到一邊，在她耳邊輕聲道：「你這麼聰明的人，怎麼會想不開呢？那安國公是什麼人，怎會娶你這樣身份的人呢？你還是不要做夢了。我在王府當差，一直留神你的情況，那安國公至今還沒有正式提親對不對？清河崔家也享把女兒嫁給他對不對？你也不想想，你怎會是崔家女兒的對手？」
現在卻對他吹鬍子瞪眼睛，吳世成很是不適應。
毅親王妃是二月初一晚上產下毅親王的嫡長子的。有諸素素照應，她生產的時候很順利。
杜恆雪皺緊眉頭，道：「我總覺得有些奇怪。你帶我去過兩次王府，王妃的身子是你親自調養的，早就痊癒了，怎會生個孩子也帶嗽疾啊？」
吳世成在旁邊見了，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。
至於安子常的求婚，吳世成覺得就是說著玩的，不能當真。
諸素素抬手拭淚，仰頭看天，過了許久，才深吸一口氣，看向眼巴巴瞅著她的吳世成，輕輕搖頭：「你走吧，我不想再見到你。我跟你沒啥說的……」
諸素素忙正色問道：「出了何事？」
後來回來了，他還有些不高興，但是劉愛巧卻很興奮。她從來沒有去過王府那樣的地
諸素素被吳世成說得一愣一愣地，下意識搖搖頭。
可是孩子出生之後，卻有些不妥。
諸素素瞧也不瞧他，對王府的大管事道：「您有所不知。小世子還沒滿月，外人一定要乾乾淨淨才能見他。不然會帶些不好的東西傳染給他，加重他的咳嗽的。——您放心，磨刀不誤砍柴工，我換了衣裳，再換個新藥箱去見小世子，一定沒事的。」
可是見到諸素素，結果也不像他想象的一樣。
見她進來，杜恆雪迎上來問道：「吳世成走了？」
本是討好那大管事、拍馬屁的話，誰知卻拍在馬腿上。
「我變心？吳世成，你夠了啊！」諸素素大怒轉身：「你到底想怎麼樣？是不是還想讓我去給你的巧兒妹妹提親啊？！」
吳世成的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來。他眨眨眼，眼巴巴地看著諸素素，如同一隻迷途的小狗：「素素……咱們回去吧。你氣了這麼多天，也該消氣了。不如回去我給你做飯？你以前不是老誇我做飯做的好吃？你想吃什麼，我都給你做！」聲音從遲疑到堅定，從試探到熱忱，像是終於找到方向。
吳世成沒想到好說歹說，諸素素就是不肯回頭，一時有些茫然。
吳世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：「……呃，就算這樣，你也是大的，她是小的。」
諸素素聽到這裏，才忍不住笑了。她笑得那樣厲害，全身一抖一抖地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