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征蓬出漢塞
第422章 引玉
作為皇帝來說，大概最大的敵人就是衰老。
第二天上朝的時候，毅親王當著眾臣的面，下跪向永昌帝請旨，說母后移陵，他身為人子，一定要到場，略盡孝道。
永昌帝看著殿里跪著的毅親王，心頭怒氣頓起，沉聲道：「你的孝心朕都知道了，白莽原那裡有守陵官籌劃，你就不用去了。」
永昌帝笑了笑，道：「若是不讓他們兩人主持此事，這件事永遠也完成不了。」聽起來，永昌帝對毅親王從中做得手腳已經心知肚明，才下旨乾脆讓他們執行了。
兩人回了毅親王府，很快就在府裡布置起來。
連太子都避之唯恐不及的事兒，毅親王居然來這麼一出，他像是不知道大家都在私下裡傳得沸沸揚揚的小道消息一樣。
毅親王明白過來，忙道：「兒臣領旨！」
永昌帝隨意掃了一眼，步子就邁不動了，笑著站定問道：「淑妃你這是要去哪裡？」
萬貴妃一邊給萬玉兒插上髮釵，一邊在她耳邊輕聲囑咐：「只要伺候了陛下，你就是陛下的人，姑姑可以幫你向陛下求個名份。不說妃位，一個昭儀應該是跑不了的。只是有一條，姑姑幫你把路鋪上了，你自己不能把事弄砸了。——讓男人離不開你，只有一條路，先要讓他離不了你的身子，然後天長日久，他的心裏才會有你。」
看見永昌帝臉色比平時更加紅潤，穆夜歌就知道永昌帝肯定又服藥了。
永昌帝沉默良久，緩緩點頭
穆夜歌雖然是大家出身，但是不同中原的士族女子閨秀。她既野又辣，在宮裡這麼些年，逐漸入了永昌帝的眼。
萬玉兒忙道：「姑姑放心，自然是學到了。可是……可是……這紙上談兵終覺淺啊！」
還沒有走到萬貴妃的寢宮門口，他就看見一個穿著梅粉色長裙，披著雪青色披帛的妖嬈女子微笑著走過來。
平樂公主輕輕咳嗽一聲。
現成的例子，就是陛下對她生疏了，很少在她寢宮歇宿，就算偶爾歇在這裏，也從來不跟她行房。她可是知道陛下有多龍精虎猛……
萬貴妃在內宮得知毅親王和平樂公主兩人都要去監督移陵，有些不安。她擔心這兩人去了，更加拖延，讓此事根本無法進行下去。
萬貴妃歡天喜地地回去準備。
就算民間移陵，也都是死者的至親下去撿骨。
當此情形，就算再不願意，太子也只得硬著頭皮出列拱手道：「父皇，兒臣確有此意。還請父皇成全二弟和兒臣的一番孝心。」
毅親王卻冷笑道：「我素來是不信什麼陰司報應的。若是有報應，那女人如何還活得好好的？——現在擺明了她要做什麼，我們不動，他們也要動。與其讓這些人動了我母后的靈柩，還拿來污辱她的名聲，不如我們將計就計，讓
在這裏說的大言不慚、情辭肯切，好像就他最孝順，就他最兄友弟恭，可是想到上一輩子毅親王對他做的事，太子就覺得胸口一股濁氣揮之不去。但是現在這個局面，他又不能站出來說：「不，我沒想過要親自去給母后移陵。」——那是不孝，大大的不孝。
萬貴妃這才笑道：「那你今天就試試唄……」說著，又在她耳畔低聲說了幾句，聽得萬玉兒連連點頭。
永昌帝在自己宮裡喝了碗葯，才來到妃嬪住的內宮。
畢竟先皇后已經入土為安，他們要是動了先皇后的靈柩，會不會被先人怪罪？
兩人打扮好了從內室出來，來到外間等候陛下。
那女子身材很是高挑，比一般的大齊女子都要高一個頭的樣子，身姿更是出挑。高高的群腰束在胸口，將那雙峰襯得更是高聳入雲。
大齊人講究「子不言父過」。這裏的「父」就是長輩的意思，母親也同樣在「不言過」的範疇之內。
永昌帝看見穆夜歌這幅樣子，不由想起昨夜這位淑妃騎在自己身上，那股狂野酣暢的快感，就覺得身下一緊，忙將她扶起來：「勞煩愛妃遠來。你派人傳句話就行，何必自己親自跑一趟？」永昌帝一邊說著，一邊轉頭跟著穆夜歌去她的寢
「怕什麼？」萬貴妃不以為然：「家裡人給你請了那麼多有本事的教坊女師，教你床幃中事，你學了這麼久，別跟我說你什麼都沒有學到。」
「臣妾當然是要去找陛下。」穆夜歌沖永昌帝飛了一個媚眼，然後深深地拜下來，頸項低垂，雙峰間的溝壑越發深邃。
毅親王雖然大叫「好計」，毅親王妃卻知道這事不是那麼容易的，特別是……有可能對先皇后不敬。
不過因為有心人故意擴散消息，現在朝堂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，永昌帝下旨給先皇后移陵，是因為先皇後生前派人魘鎮陛下，斷了陛下的子嗣，並不是所謂的修繕皇陵。——她這一移出來，以後是不可能移回去了。
太子聽了面色一沉。他什麼時候願意了？毅親王自己的主意，關他什麼事？
來人正是永昌帝的新寵淑妃穆夜歌。穆侯府是昭穆九姓之一的安西王族，百年前從安西遷徙到大齊內陸。以前穆侯府是在洛陽，大齊立朝之後，穆侯府才搬到長安。
回到自己宮裡，一個和萬貴妃年輕時候生得很像的小娘子款款迎上來問道：「姑姑去哪兒了？」
永昌帝退朝回到內宮的時候，萬貴妃就來到他的寢宮，委婉地求懇道：「陛下，毅親王和平樂公主到底是宗室之人，過去拜祭一番，盡一下孝心就可以了。讓他們做守陵官兒的頭兒，總是有些不妥。」
特別是永昌帝年紀大了，就更
誰都看得出來，先皇后在陛下心裏的形象已經大大惡化。不下旨廢后，已經是看在太子份上。
「父皇，請給兒臣和二哥一個機會，為母后盡最後一次孝道吧！」平樂公主抬起頭，一臉肅然地道。
萬貴妃恍然大悟，保養得如同年輕少婦的臉上浮出柔美的笑容，忙道：「陛下聖明！臣妾考慮不周，差一點就誤了陛下的事。」歡歡喜喜請陛下去她的宮裡坐一坐，還道：「陛下很久沒有來臣妾宮裡了……」
毅親王握住毅親王妃的手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：「怎麼做是為了母后好，母後知道的。母后如果在天有靈，一定會理解，而且贊同我們這麼做的。」
不管母后對父皇做出過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，他作為母后親生的嫡長子，是不能說一個「不」字的。
穆夜歌這些年也摸透了永昌帝的喜好，在他面前越發大胆。
毅親王妃也是豁達之人，略一思忖，就明白了毅親王的意思。她看著毅親王堅毅的側臉，俯身過去，輕輕把頭靠在他肩上，低聲道：「無論王爺想做什麼，我都是支持你的。」
毅親王愣怔一下。他本來只是想求得許可，正大光明地離開長安城，從旁監督移陵，他可沒有想過要做主官啊……
這時候，已經開府出去的平樂公主也來到大殿，和毅親王並排跪在一起，向永昌帝求肯。
毅親王忙道：
「王爺，真的要如此行事，不會對母後有何不妥吧？」毅親王妃吞吞吐吐地問道。
所以當她娘家提出要送一個女兒入宮的時候，她終於同意了。早十多年前，她是打死也不肯的。
她也知道，自己的年華終將老去，能被陛下寵了二十多年，也夠本了，她也沒想過陛下要寵她一輩子。如今她的目標，只有名份，別的東西她都不在乎了。反正就算陛下繼續跟她行房，她也生不出孩子了。她的月事都快停了……
萬玉兒聽得兩頰紅了一片，低垂著頭，羞答答地撒嬌：「姑姑！陛下看上去威嚴得很，玉兒很怕……」
這小娘子是萬貴妃的娘家侄女萬玉兒。萬貴妃年紀大了，雖然陛下依然對她盛寵不衰，但是已經逐漸比不上後進宮的那些小貴人、小妃嬪。
永昌帝想到自己也是有很多日子沒有去過萬貴妃宮裡，正好今日無事，就答應去坐坐。
萬貴妃笑著點了她的額頭一下：「姑姑當然是去陛下那裡了。」說著，將這小娘子拉到內室：「過來，讓姑姑給你打扮打扮。——陛下最鍾意什麼，姑姑全都知道。你可要好好為姑姑爭口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