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卷 揚眉箭出鞘
第588章 大捷
初初看時，他們只覺得這馬異乎尋常的神駿而已，誰也沒有把它和傳說中的汗血寶馬聯繫在一起。
這一趟來萬馬谷，收穫可真是不小，以後十年都不用再來萬馬谷尋種馬了。
「這就對了。你就在這裏等好消息吧。」平樂公主笑著拍拍她的手，帶著柴家人離開杜恆霜住的客院，回去寫奏章去了。
這一次，卻不是求援的信，而是大破突厥，並且讓突厥可汗斃命于大齊的大捷！
史四郎也笑，道：「大哥是愛馬的人。本來都說要把它放了算了。結果杜伯一來，說要把它帶去定州，給東家看一看，大哥也沒轍了。幸虧啊，咱們沒有貿貿然把小紅馬給放了，不然千年難逢的汗血寶馬就這樣眼睜睜從我們手裡放了，大哥回想起來怕也是要吐血……」
先前小紅馬在這沼澤地踏出了一條可以行走的通道，可是這條通道只能讓特彆強壯的野馬有能力走過去。不是特彆強壯的野馬，會在半途陷入沼澤地。
「大哥，那我們以後可怎麼辦？！」史二郎大急，連忙問道。
今日小紅馬在萬馬奔騰中一馬領先，又縱躍自如，中途突然轉向，才使得野馬群失去目標，沖向了突厥人金狼鐵騎戰隊，將他們踩踏而死。
而杜恆霜，卻是用她的勇敢果毅，贏得了史家四兄弟的忠心。
史一郎和史四郎來到萬馬谷前的沼澤地前面，赫然看見許多野馬已經掉頭離開萬馬谷，往西面曠野上去了。
小紅馬立刻收起前蹄，頹然地砸到地上，打馬鼻子里噴出幾股白氣，扭過頭不理會杜恆霜。
而杜恆霜依然騎在小紅馬上，立在眾人之前。
史二郎這才覺得好受些，忙道：「那我去了，你們等著我給你們送包袱過來。大哥、三弟、四弟，就勞煩你們了。」
杜恆霜一愣，忙拉著平樂公主的手，道：「這……這不妥吧？一定要把我的名字報上去嗎？」杜恆霜有些不安。
她身後的柴家軍，不
快到西城門的時候，他遠遠地看見城門口站著無數兵甲儼然的軍士，還有數個穿著玄甲的大將，站在他們身前。
這一仗，沒有小紅馬出戰是不可能取勝的。
正在城門口站崗的蕭士及下意識抬起頭，看向已經沖向內城的快馬和送信人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「說什麼胡話？！快去快去！」史一郎笑著揚起馬鞭，作勢輕輕抽了史二郎一鞭，然後和另外兩個兄弟又忙著清點野馬去了。
那條路其實不小，走過前面不顯眼的地方，後面的路就開闊多了。
到現在為止，史家四兄弟才真正死心塌地奉杜恆霜為主。他們連以前的穆侯都不想順服，不然也不會整出只認印鑒不人的規矩。
「這是汗血！汗血！」那將軍大聲笑起來，很是激動。
可是他們剛走到路口沒多久，就赫然看見前面的通道被從山上滑落下來的山石泥沙堵得嚴嚴實實，再也過不去了……
眾人一聽都停下腳步，愣愣地順著那將軍的手指的方向，看向杜恆霜身邊那匹小紅馬。
影影綽綽之間，似乎有馬匹三三兩兩從萬馬谷前面跑開，分散在曠野之中。
史一郎回頭看著那幾匹這一次順帶抓到的頭馬，欣喜地道：「這一次我們可是把萬馬谷裏面最好的頭馬都抓到了。以後這萬馬谷……」他的笑容在面上突然凝住了。
「難道柴家沒有別的男人了？」蕭士及淡淡地皺了眉，居然要靠女人破敵，這柴家男人也太不是男人了吧？！
史二郎和史三郎疾馳而來，對史一郎說了南邊那條小路的情況。
杜恆霜忙從小紅馬上下來，快步來到平樂公主身前扶起她，嗔道：「公主折殺恆霜了。」
「大捷！大捷！秦州大捷！」騎著快馬，日夜不停奔跑的送信人從長安
只見平樂公主也穿著精甲，手裡抱著她的頭盔，從馬上下來，往前走了兩步，然後，對著杜恆霜單膝下拜，跪了下來！
柴家人後來派人去杜恆霜說的那條小路探尋，卻發現那條小路已經被從山上滾下來的山石和泥土堵住了路，再也過不去了，才相信杜恆霜的話，還是有幾分道理的。
平樂公主從地上站起來，看著杜恆霜，感激地笑道：「霜兒，真是多謝你了。沒想到你妹妹救了我夫君，你卻救了我們整個柴家，還有全城的百姓，你放心，我一定會為你向朝廷請功的！」
史一郎嘆息道：「我估摸著就會這樣。這麼多馬一起奔涌而出，肯定要把那條路拓寬，但是兩邊的山體卻不是那麼結實，肯定承受不住這麼多馬蹄的踩踏，最後造成了山崩，將那條路給堵死了。」
可是仔細看去，又不是這麼回事。
史一郎把目光投向在西面曠野上三三兩兩散落的野馬群，摸著下巴笑道：「咱們一定要把這些野馬都趕回安西！」
蕭士及一愣，問道：「何以見得是平樂公主？」
遠望著杜恆霜遠去的背影，史一郎忍不住贊道：「這樣的東家，才配做我們安西馬場的東家！」
他看得出來，這沼澤地里已經陷落了不少沒有走過去的野馬。
這，這，這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！
那老護軍一拍大腿，道：「難道不是？你想啊，霍國公已經是重傷在身，秦州城還不得靠平樂公主？」
現在知道這小紅馬原來是傳說中的汗血寶馬，大家便都釋然了。
史二郎瞪得眼珠子都要奪眶而出了！
老護軍撓了撓頭，也有些不確定：「哦，也對，也許吧。」說著，還是踮著腳，張著脖子往那信使消失的地方看去。
末了杜恆霜又道：「仙人指路，實是我大齊的吉兆，也是平樂公主和柴家厚德載福，才讓恆霜躬逢其盛，得立大功！」
杜恆霜早想
兩人說著話，清晨的陽光從東面照過來，正好照在小紅馬的脖頸上。
平樂公主看得嘖嘖稱奇。
平樂公主就起身道：「霜兒你歇息吧。我回去寫奏章，向長安報捷，同時為你請功！」
史二郎和史三郎依言往南行，去查看那條只有他們知道的小路。
小紅馬怒嘶一聲，前蹄奮起，就要往那將軍面上砸去。
她們身後一個柴家軍的將軍看了一眼小紅馬的馬脖子，突然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，再看過去，果然看得清清楚楚！
杜恆霜忙起身回禮，道：「柴老爺子言重了，我也是湊巧而已。」如此謙遜了一番。
原來那沼澤地不是一般的野馬能穿過去的。
杜恆霜縱馬前行，錢伯連忙從後面跟上，隨她往秦州城的西門而去。
而後面那些還沒來得急通過沼澤地的野馬，看見前面野馬陷落的慘狀，大概就不會認死理往裡面沖了。所以就有許多野馬從萬馬谷前面離開，自行去西面曠野吃草去了。
史二郎頓時心裏怦怦亂跳，各種不靠譜的想象爭先恐後從他的腦子裡冒出來，差一點就熱血沸騰，衝上去大叫一聲：「東家你先走，讓我殿後！」
平樂公主拍拍她的手，安慰她道：「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？你這一次雖然是智取，但是也冒了極大的危險。萬一突厥人及時回過神，你就會凶多吉少。好了，不要再推脫了，再說，你現在和離了，正要如此，才能讓那些臭男人不敢隨便打你的主意。」說著，還對杜恆霜調皮地眨了眨眼睛。
史一郎笑道：「是啊，自從年初那小紅馬從天山上跑下來，到咱們馬場搗亂，咱們用了多少計策才抓住它，可惜，除了東家，誰都馴服不了它。」
這些情景，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「汗血寶馬！汗血寶馬！」那將
沒過多久，來自秦州城的八百里加急軍情又送到了長安城。
史一郎那一次是仔細觀察過小紅馬從沼澤地踩踏出來的那條小路的，他看得出來，蹄印和蹄印之間的距離比較遠，而且落地要輕。如果野馬的縱躍能力不夠，又不能保證一定的速度，是不可能順利通過這個沼澤地的。
兩人說笑著，把牧馬人的本事拿出來，在西面曠野上呼叫喝號，揮舞著套馬索，驅趕著馬群，將它們收攏。
順利走過沼澤地的野馬，一定是性能更好的野馬，現在已經在萬馬谷裏面逍遙了。
史家四兄弟騎在馬上沒有動彈。
他們身後，用套馬索套著那幾匹率先跟著小紅馬從萬馬谷跑出來的野馬頭馬，個個矯健非凡，但是在小紅馬面前一個個服服帖帖，低下了「高貴」的馬頭，老老實實讓史一郎他們套上嚼子和馬鞍，看上去跟馴養的馬差不多。
史一郎心裏一沉，想了想，對自己的三個兄弟吩咐道：「老二、老三，你們去南面我們往常走的小路瞧一瞧。老四，跟我去前面萬馬谷。」說著，雙腿一夾馬腹，大喝一聲「駕！」縱馬往北面萬馬谷的方向馳去。
平樂公主以為杜恆霜謙虛，也沒有放在心上，笑著和她攜手入城，又看了看杜恆霜身邊那匹雄駿的小紅馬，艷羡地道：「我見過那麼多匹好馬，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神駿的馬！」
「什麼？！原柱國侯夫人杜恆霜單人獨騎，領萬馬衝擊突厥金狼鐵騎，踩死五千金狼鐵騎，並且一箭射死突厥處羅可汗？！——你再說一遍？！那柴家呢？柴家男人都在哪裡？！」永昌帝在寶座上唰地一聲站起來，失聲叫道。
史二郎騎著快馬向秦州城的西門奔去。
很快，太極殿內，正在上朝的永昌帝和朝臣一起聽那信使回報這一次的秦州大捷。
杜恆霜愣了一下，忙擺手道：「使不得使不得！公主殿下，千萬使不得！
那將軍往旁邊一躲，然後伸開手掌，給大家看。
「大齊公主平樂代我柴家軍上下和秦州城所有百姓，謝過杜娘子救命之恩！」平樂公主在陣前大聲說道。
回到霍國公府，平樂公主又大禮謝過杜恆霜，才和柴家的耆宿們一起請杜恆霜上座，問起今天的情形。
史四郎也十分激動，點頭道：「大哥，咱們這一趟來得真是值！」
平樂公主和柴家人聽得連連點頭，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。
四個人一起往萬馬谷那邊看過去。
說完杜恆霜這邊的情形，柴家的家主對杜恆霜道：「杜娘子出奇兵，保下我柴家大半精銳兵士，這個人情，我柴家記下來了。以後杜娘子但有差遣，柴家在所不辭！」
杜恆霜愛憐地拍了拍小紅馬的馬頭，又掏出糖給它吃，才哄得小紅馬回心轉意。
他的手掌上，果然是血淋淋的痕迹。
杜恆霜明白過來，訕訕地笑了笑，鬆開拉著平樂公主的手，道：「既如此，我都聽公主的。」
史二郎更是得意非凡，騎著馬在原地興奮得轉著圈兒，一聲一聲地「喲呵」聲從他嘴裏傳出來，展示著他無邊的喜悅之情。
杜恆霜急忙一勒韁繩，厲聲道：「小紅！」
那將軍快走幾步，伸手往小紅馬脖子上抹去。
跟他一起守門的老護軍也瞪大眼睛，驚喜地道：「難道秦州之圍已經解了？！哈哈，平樂公主真是了不起！不愧是我大齊的公主！」
史一郎大笑，指著面前的野馬群，道：「有了它們，我們還怕沒有好馬嗎？！——事不宜遲，老二，你速去跟東家說一聲，就說，我們要先趕著野馬群回安西去了，你等著東家什麼時候能走，再帶著她一起走吧。」
那脖頸上滲出來的，正是汗血！
平樂公主也大為驚訝，仔仔細細繞著小紅馬轉了兩圈，笑道：「想不到我平樂有生之年也能親眼見到汗血寶馬！傳說漢武帝以舉國之力遠征西域，也只奪了一匹汗血寶馬而已！——果然是名不虛傳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