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卷 揚眉箭出鞘
第617章 好命女
太子滿意了，笑著點頭道：「父皇英明，這樣加恩下去，蕭士及如果有心，定能感激父皇的恩典，為父皇鞠躬盡瘁。」
方嫵娘嘆息道：「唉，我還以為夏侯元……」
小五房老三家的嫡長子跟杜恆霜嫡長子之間的矛盾，肯定是被人利用了，然後有意挑撥，最後才鬧成這個樣子。
但是瞿娘子生了兩個孩兒，做娘的放不下自己的孩子也是常情。
晉陞蕭士及做皇城禁軍教頭？
杜恆霜和方嫵娘相視而笑，剛才有些鬱悶的心情倒是一掃而空。
杜恆霜見方嫵娘看她，也知道她在想什麼，笑著把一沓銀票塞到方嫵娘的包袱里，道：「娘，我不是小時候了。嫁人而已，有好的就嫁，沒有就不嫁，我又不是指著嫁人吃飯。」
夏侯老三還是有些不願意，道：「她實在太狠毒了，我擔心她回來了，我家老大又要遭她的毒手。」
許言邦也說有事要回長安，跟著他們一道走，路上有個照應。
還有，庶族在定州城表明了挺杜恆霜，也給了夏侯元諸多的底氣。因為他知道，夏侯老夫人是有遠見的士族中人，是萬萬不想跟定州城的庶族鬧翻的。
杜恆霜失笑，道：「雪兒，你別說我，你倒是說說，你打算什麼時候嫁人啊？」
杜恆霜知道了這件事，實在覺得這瞿娘子是罪有應得。對孩子不好是一回事，把孩子打到快死了，然後還要去嫁禍別人，就是另一回事。——完全是攪家精
夏侯老三這才應了，回去找了人問瞿娘子，問她肯不肯並嫡。
「那你去讓她做個保證，如果老大有個三長兩短，就唯她是問就行了。」夏侯老夫人給他出了個主意。
永昌帝想了想，也覺得快了點，便改口道：「太子言之有理，這樣吧，就讓他到兩儀殿的後門做門將吧。那裡是前朝和內宮的關口，讓他把守應該無事。」
杜恆雪一聽說到自己，馬上打馬虎眼，站起來揉揉眼睛，道：「天晚了，我好睏。娘、姐姐，我先去歇著了。」說著，一溜煙地跑了。
「以前覺得沒有必要說與你聽。我以為士及是不一樣的，他必會如同我們一樣疼你。你這輩子就是好命女，會從爹娘手裡交到夫君手裡，人人都會寵你一輩子。」方嫵娘看了看杜恆霜，半是打趣，半是傷感地說道：「現在說這些，卻又遲了。所以，這就是命。命里有時終須有，命里無時莫強求。」
「你想明白就好。」方嫵娘拭了拭淚，覷著眼睛打量杜恆霜，見她臉上真的一點難過傷心的神情都沒有，跟當年她得知要和蕭士及退婚，就在家裡鬧絕食的模樣完全是天差地別。
雖然不是夏侯老夫人親自指使，但是也跟她脫不了干係。
太子毫不猶豫地表示反對：「父皇，皇城禁軍教頭一職太過事關重大，對於一個曾經抗過旨的人這樣加恩，不太好吧？」
方嫵娘一窒，半晌才緩緩點頭
兩人一起歇下，第二天，杜恆霜就和杜恆雪一起，送方嫵娘和許言朝回長安。
夏侯老夫人知道了，倒是誇杜恆霜知禮，命人叫小五房的老三叫來，問他到底想對瞿娘子怎樣處置？
夏侯老夫人重重地嘆息，她知道，是自己不慎，讓人看出了她的心思，才惹了這麼多的事。對於上位者來說，其實最忌諱喜怒形於色。因為上位者表露了喜好，下面的人就會為了各種目的，去迎合上位者的喜好，來為自己謀取私利。
夏侯老夫人定了日子去杜家拜訪杜恆霜。
杜恆雪坐在旁邊看醫書，一邊豎著耳朵聽娘親和姐姐閑聊。
杜恆雪更加高興，給許言邦送了個香囊，把許言邦樂得一路笑到長安，這是后話不提。
這話倒把方嫵娘逗笑了，她撫摸著自己面前玉色天竺棉布的包袱，感慨地道：「你爹給你留這麼多銀子，也不知道對你是好還是壞。如果不是我和你爹把你寵壞了，你沒有這樣的底氣，你也不會從小
杜恆霜笑道：「我已經想過了。我們不去夏侯家的家學，就去定州城庶族孩子的學堂。有幾個學堂還是有很不錯的大儒做先生，再不濟，我出錢辦個學堂，請些名師過來坐館，自然不愁沒有學生的。」
聽到這裏，她有些不服氣地放下書本，道：「娘，姐姐就是好命女。蕭大哥有眼不識金鑲玉，是他的損失。我姐姐一定會找到更好的男人！」
這個位置，比皇城禁軍教頭低多了，跟蕭士及現在南城城門護軍的級別差不多。
方嫵娘笑了笑，低下頭，從面前的山茶花清漆小几上捧過茶杯，抿一口茶，淡淡地道：「我騙你作甚？你不信，去問你……杜伯，看我有沒有一個字說謊。再說和許大人，他在我們一家危難的時候救過我們，我心甘情願嫁給他，但是在許家，我雖然是主母，過得是什麼日子，你也看見了，就連你三弟，也是從兩三歲就被帶到外院，由不得我插手半分。老爺雖然表面上敬我是一家主母，可是實際上……唉……」她說著搖搖頭，不肯再說下去。
夏侯老夫人這些天，就處於曾孫夏侯元和曾孫女夏侯無雙的兩面夾擊當中，實在讓她頭疼死了。
她也沒有派去勸，只讓人去叫夏侯家的人自己處理。
杜恆霜打斷方嫵娘的話：「娘，我說了，夏侯家門檻太高，我不適合的。」
定州城的杜宅里，杜恆霜在對方嫵娘說著白天
杜恆霜默默地聽著，給方嫵娘又續了一杯茶，低聲道：「我從來沒有聽娘說過這些話。」
這件事解決之後，就到了十日之期，是杜恆霜和夏侯老夫人約好的日子。
夏侯老夫人就折衷一下，勸道：「如果她肯並嫡，就把她接回來吧。這樣你家三個孩子各有人照應，你也能舒坦幾天。」
杜恆霜跟著笑，偏著頭道：「娘，其實我是隨您，您看您從小到大，哪怕嫁了兩次人，都是從來不受委屈的。」
瞿娘子這才慌了，跪在夏侯家大宅門口三天三夜，又去杜恆霜門前磕頭求懇，希望能原諒她，放她一條生路。
杜恆霜一怔，半晌才訕笑道：「不是吧？爹那麼好的人，如何會……」怎會不跟方嫵娘商議一下，就一意孤行呢？這太顛覆杜先誠在杜恆霜心裏的形象了。
坐在大車裡，夏侯老夫人一直想著夏侯元這些天對她說的話。他明確表示，這輩子非杜恆霜不娶。
因了這兩個原因，夏侯元的態度從舉棋不定，變得堅決起來。
夏侯老三說已是休了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，不想再見她。
夏侯老夫人知道自己操之過急，失了先著，如今騎虎難下，不聘下杜恆霜恐怕兩邊都難以交代，一咬牙，便親自來勸杜恆霜，想給她和夏侯元下小定，先把這門親事定下來再說。
等小五房夏侯老三回來之後，特意把他叫到夏侯家大宅，說他媳婦太過了，後娘不疼原配的孩子不算稀奇
夏侯老夫人是夏侯氏實際上的族長。她一發話，小五房的夏侯老三當然不敢反駁。況且當他知道了自己嫡長子在家裡過的日子，也很是心煩，一怒之下，就把填房瞿娘子休了，再讓人聘了個不能生育的老姑娘做繼室。
我不殺伯仁，伯仁卻因我而死，一樣的道理。
夏侯元也是想通了其中的道理，才不再聽從夏侯老夫人綿里藏針的各種計策，直截了當地告訴她，他就是要娶杜恆霜。如果有人看不慣，那不是對杜恆霜不滿，而是對他這個世子小王爺不滿。他自認自己娶杜恆霜，對夏侯氏來說，是助力大於阻力。就算杜恆霜出身低點，但是她立下大功，得封秦國夫人這個爵位，就能彌補她出身的不足。
瞿娘子只要能回夏侯家，哪有不應的？故連聲稱好，揀了日子，又回到小五房老三家裡做了他的並嫡之妻。
小五房老三填房媳婦鬧的那一出，讓夏侯家既丟面子，又丟裡子，就連夏侯老夫人知道了，也大怒不已。
聽到平哥兒受的委屈，方嫵娘忍不住哭了起來，哽咽著道：「這可怎麼辦啊？咱們也不能把孩子就關在家裡吧？」
只是夏侯無雙聽說許言朝要走，連忙趕來送他，卻發現他早已去得遠了，心裏很是失望，悶悶不樂地回到家，只去煩夏侯老夫人，一再表示不想嫁崔五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