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卷 年年春草綠
第761章 好處
杜恆霜一邊拿抿子抿頭，一邊問他：「查到是誰在背後指使？」
待蕭士及進一步說，他已經向朝廷和陛下上報了，為了安全著想，他勢必要為節度使府打算，范陽刺史真是氣得鼻子都歪了。
他的幕僚也集中精神幫他想主意。
不過這一天晚上來的敵人，實在算不上強敵。
蕭士及卻也心知肚明。若是他真的聽了范陽刺史的話，一家大小都搬到城裡，那他就死定了……那是被范陽刺史關門打狗的節奏，因此也不肯同意，只說不願給他添麻煩，更不願被人說他是來搶地盤的，將范陽刺史弄了個大紅臉。
當然，他的手下還是很忠心的。
這時手下已經回報，說外面的人都清理乾淨了，就連跟蹤逃走的黑衣人的斥候也回來。
范陽城那些百姓還不都搬到城外節度使府附近住去了，這是要對他的范陽城釜底抽薪的節奏啊。當然是不能允許的。
知數笑著道：「奴婢想跟夫人親近親近，夫人偏偏不許，真是愁死奴婢了。」一邊說，一邊將銅盆放在木架上，出去喚了個小丫鬟過來。
范陽刺史一通行刺，倒是給了蕭士及一個絕好的理由來做出這種其實有些無理的要求。
從他的車馬院里跑出來的軍士和戰馬，就是他最精銳的一支親衛部隊，比當初突厥人的金狼鐵騎只好不差，真正的以一當十。
他們一出動，雖然只出動了區區數百人，就把不遠處伺機放冷箭的那群黑衣人如砍瓜切菜般，殺得片甲不留。
知釵命一個小丫鬟拿了靶鏡在後面站著，讓杜恆霜看著她給她梳頭整妝。
他們的節度使府，比一般的官員府邸多了一樣東西，就是在府邸
其實這個意見他以前也提過，但是曹刺史新官上任三把火，對於蕭士及這個人，雖然威名在外，但是在曹刺史看來，應該是強龍不壓地頭蛇。我的地盤我做主，非要手下籌備對蕭士及的軍事行動。
這樣的府邸，都會有一個車馬院建在側面。
蕭士及這才起身，去外院聽取手下的詳細回報。
知道行動失敗之後，立刻把這幾個逃兵都殺了，同樣是屍骨無存。
杜恆霜凈了面，又換了衣裳，才從浴房出來，坐在妝台前往臉上抹諸素素專為她特製的滋容膏。
杜恆霜看著蕭士及遠去的背影，愕然問知數道：「怎麼回事？昨晚咱們家出什麼事了？」
都整理清楚了，才去內院向蕭士及回報。
知數抿嘴笑道：「夫人莫慌，不是什麼大事。國公爺什麼事沒有見過，還怕這群小蟊賊？您看，國公爺都沒出面，咱們蕭家的兵馬就把那些人收拾得乾乾淨淨，不讓夫人操一點心。」說著，上前服侍杜恆霜洗漱。
蕭家只出動了數百軍士，就將他們打得毫無招架之力。
范陽節度使的府邸，其實是蕭義在范陽城外的一座廢棄的大莊園上改建的。
他沒有證據不要緊。他的幾個出去跟蹤逃跑的黑衣人的斥候，倒是跟到了范陽城裡刺史府附近。
蕭士及先前已經聽人回報了一次，也沒放在心上，闔眼眯了一會兒，就天亮了。
「敢這樣說你夫君？」蕭士及作勢欲打，可是到了杜恆霜身邊，卻又改作伸到腋下，撓她痒痒。
杜恆霜想了想，也好笑：「這是從何說起？國公爺可是打他自己的嘴了。」語氣
杜恆霜素昔觸癢不禁，被蕭士及的這手「神功」弄得笑得喘不過氣，忙推著他的手道：「快別鬧了，再鬧人家的頭髮又要重梳了。」
蕭士及是領兵之人，他的車馬院，比一般大戶人家要大得多。裏面不僅有一般代步行走的馬車、牛車，還有戰馬的馬廄，都建在下風處，不致於有異味被吹到宅院裏面。
如果大家都知道了節度使原來是死亡率極高的一個位置，有誰還心甘情願來跟這些刺史分庭抗禮呢？
大齊朝的房子，特別是世家大族裡面的房子，朝向格局都大致差不離。真正不同的地方，大部分都是裏面的陳設，也就是後世所謂的「軟裝修」。
當然，刺史也沒有那麼傻。
結果真是折戟沉沙，敗得一敗塗地。
別的幕僚都以為這幕僚是被曹刺史趕了出去，其實只有極少數人知道，那幕僚根本不可能走出刺史府。
從城外的節度使府回來，曹刺史一巴掌就把當初那個提議要給新任節度使一點顏色看看，不給他們修房子，讓他們對刺史大人有所求的幕僚抽得掉了牙。
「大人，話不能這麼說。咱們不能跟他硬碰硬，治不了他，但是有人治得了他。」
所以范陽刺史一力勸說蕭士及住到范陽城裡去，宣稱這樣大家有個照應，不必住在城外提心弔膽，就差拍著胸脯保證，只要你一家大小搬到范陽城裡，絕對不會有敵寇來襲。
這也是為什麼，蕭義能在短短三個月之內，就憑藉龐大的人力和財力，在范陽城外再造一個「柱國公府」的真正原因。
當然最重要的是，范陽城已經有高牆塔樓，也有弔橋，除
永徽帝先前做的那些事情，就統統打了水漂了。
杜恆霜知道他說的是范陽曹刺史，忍不住道：「真是他？嘖嘖，他也真膽兒肥，難怪陛下要把你派來做范陽節度使。別的人，還真不一定能活著離開范陽。」
這樣一來，朝廷想再派節度使，就不那麼容易了。
但是餿主意已經出了，也已經用了，造成蕭士及現在這樣尾大不掉的局面，曹刺史真是急得頭髮都白了好多。
「大人，這柱國公確實是打仗的好手，咱們萬萬不可再跟他硬碰硬了。」一個幕僚小心翼翼地提議道。
「夫人什麼意思？」知數彎腰幫杜恆霜捧著銅盆，讓她盥洗。
那小丫鬟個兒不高，端著銅盆站在那裡，不用如同知數一樣躬身。
范陽刺史見了蕭士及的信，氣得真的吐了血，當然對外說是驚嚇所致，然後帶著全副的官員和侍衛來到蕭士及的節度使府，向他表示慰問，讓他不要擔心，修建城牆戰壕，還有塔樓弔橋，已經護城河的事，事關重大，不能草率行之。
戰鬥結束之後，除了清點敵人死亡人數、俘虜人數，也有斥候去跟蹤逃跑的敵人，以便順藤摸瓜，找到背後真正的指使人是誰。
「都是你出的餿主意！當初若是就給他在城裡指個府邸，怎會讓他坐大到如此地步？！」曹刺史恨恨地道：「你可以回家了。我這裏廟小，容不下你這尊大佛！」說著，便讓人將那幕僚拖了出去。
除了捉走幾個頭兒，絕大部分都被殺了，當然也有極少數溜得快，已經回去給主子報信去了。
如果這范陽節度使不是蕭士及，而是旁的人，昨兒的結果，很可能就是
揮揮手，讓屋裡伺候的人退下，坐到杜恆霜身邊，輕聲道：「你知道昨晚有不開眼的小蟊賊過來尋釁滋事吧？」
蕭士及的親衛抓到的那幾個黑衣人的頭頭，都寧死不招，被蕭士及下令處決了。
蕭士及派了人去范陽城裡刺史府報信，說自己的節度使府昨夜受到流寇襲擊，幸虧他的手下機敏善戰，將流寇全殲，才保全了全府的安全。在信上，同時也表示了建在范陽城外的節度使府太危險，需要加強防衛，修建城牆和戰壕，還有塔樓弔橋，還有護城河，才能保證他的家眷和手下的安全。
現在再說出來，和他兩千人死的乾乾淨淨的結局比起來，就給他上了很直觀的一課。
到天亮的時候，他們已經消滅了所有來犯之敵，只活捉了幾個看上去是頭頭的黑衣人，別的一概格殺，就地焚燒。燒完之後，將骨灰填了溝渠。
所以現在蕭士及和范陽刺史之間，是你知道我，我知道你，但是都沒有證據，所以表面上的和氣還是要維持。
同時，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。
還沒折騰完，蕭士及已經從外院回來了。
可見范陽刺史的這一番謀划，不是不周全的。
但是如果有強敵來犯，這壕溝就能起到救命的作用。
蕭士及呵呵一笑：「還有誰？——不是他也是他咯！」
但是在跟蕭士及，以及他的手下過過幾次招之後，深深覺得這是塊難啃的狗骨頭，很是一籌莫展。
蕭士及才住手，看著杜恆霜重新理妝。
按大齊律制，蕭
「好吧，現在我知道了。但是怎麼辦呢？難道我們就聽之任之？讓這個蕭士及踩在我們頭上？那這個刺史做著還有什麼趣兒？！」曹刺史大發脾氣。
范陽刺史這一通操作如果成功，別的地方的刺史也會蠢蠢欲動，有樣學樣，跟著把自己的軍權又一點一滴拿回去。
他是前任刺史的小兒子，本來還不到三十歲。
平日里掩藏得極為仔細，一般人路過也絕對沒有問題。
如果蕭士及再在他的地盤修上這麼些東西，這是要拆他范陽城的台啊。
只可惜，他的心思，永徽帝和蕭士及都懂，所以在他們的強力策劃下，范陽刺史就只好吃癟了。
杜恆霜就道：「不用你做這種事了。你也是我房裡的管事大丫鬟，這種事情，怎麼能讓你做呢？快去換個小丫鬟過來。」
這些話，以前說出來，曹刺史是不會聽的。因為年輕人不熱血撞破頭，是不會知道別人的話是鐵打的。
那麼多人殺氣騰騰，準備了很長一段時間，拿的也是上好的兵器，卻被蕭士及說成是「小蟊賊尋釁滋事」，這話要被那背後之人知道了，肯定屈辱得恨不得一頭撞死……
杜恆霜卻是知道蕭士及的本事，她笑了笑，將一支赤金牡丹盈露累絲鳳釵插在髮髻之上，道：「你若是連這些人都奈何不了，你當初打突厥金狼鐵騎的名聲肯定是假的。」
蕭士及的這些手下跟他南征北戰，打這種小意思的遭遇戰實在不需要他坐鎮。他們幾個小領隊就安置妥當了。
拖出去之後，就被咔嚓了。